“……”林杝无语,没想到七王爷会如此淡定。她出皇宫之时,其实料想到可能会遇到今时今日这样的局面。不过想着李束樘在自己身上必然不会让这具身体有危险,根本没过问李束樘的打算。却原来,他只带了两个保护他的人!?
更有甚者,梅二至今根本没有从暗处现身。这会儿四个高手围攻公孙四娘,而公孙四娘在这之下还要空出手来掩护她,委实有些吃力。
林杝心里如焚,紧咬着下唇。此时李束樘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却总觉得李束樘是有办法保护好公孙四娘和这具肉身的。但她的脾气和李束樘有点像,她方才问李束樘时,他那样回答了,就不屑再去问一遍,只强撑着,祈祷公孙四娘不要受伤,也是要看看最后梅二出不出来保护他主子。
最后呢?
最后,原来树林里还有第五个人,就是那个放暗箭的杀手,并没有现身。
公孙四娘与人斗得正酣,蓦地从后来又飞来一支冷箭,依旧是对准了林杝。
林杝这回没有听到冷箭放出的声音,因为身边是不间断的兵器碰撞的叮当声。公孙四娘的听觉却是十分灵敏,林杝只看到她突然回首,双目在紧张与拼力中仿佛要撕裂开来。她鞭子猛地一记横扫,将那四人暂时逼退,然后自己闪身到林杝身前,两人面对面。林杝在黑色中,仰头看那个女子英气的脸,脑海里暂时空白一片。
公孙四娘闷哼一声,背上中了一箭。
“四娘!”林杝惊呼。
公孙四娘踉跄了两步,险些倒在林杝身上,却又强支撑起身体,是要再战。
林杝又急又怒地喊李束樘:“你不管你手下的死活么?!”
李束樘没有说话。
正在此时,“咻——!”不远处有个信号弹炸开。
本来又要围攻公孙四娘的那几人一看到那信号,动作停顿下来。林杝心中一喜,以为是好事。谁想那四人互看一眼后,居然继续冲上来,身上凌冽的杀气更甚,连林杝这种不懂武功的人都能清晰感觉到。
林杝从前听林仲之说过,江湖上有两种杀手。一种是收钱的杀手,这种杀手要命,不接杀不了的生意,最后若是任务没有完成会退还雇主的定金;还有一种杀手,是不要钱也不要命,是家生家养的死士。他们不管能不能把人杀掉,都会拼了命去干,任务完成不了,就是有去无回。她看着这几个人的样子,应当是属于后者。
是谁家要杀她?
受伤的公孙四娘,哪里还是他们的对手,手上挥舞的鞭子都变得软绵绵。可是梅二依旧没有现身。
眼看又一致命的刀要砍下来,树林里略出数个一样打扮的黑衣人,其中一个大刀一扇,就挡下公孙四娘身上致命的一刀。
林杝看向那人,身形并不是梅二。
来人并不与林杝废话,扭头就去杀之前的那四个杀手。
一阵刀光剑影,血气冲天。
这时,李束樘对发呆的林杝冷冷道:“傻立在这作甚,还不赶紧趁现在带公孙走?!”
【044.得遇贵人?】
更新时间2013-5-16 23:46:12 字数:2295
【忘记说了,谢谢大家的打赏!!扑倒~~~(更新呢?!啊?!嗯?!呵呵呵……)】
林杝被李束樘的话一惊,立即扶着公孙四娘往漆黑的树林深处去。
但她走了数十步,又犹豫起来。这树林里还有没有藏着其他杀手?若是还有,她们离得远了,那些后来出现救场的人无力分身过来怎么办?可林杝和受伤的公孙四娘留在原地,定然是给人家添乱用的,不逃也是不行。
应该怎么办?
林杝想问一问李束樘,七王爷这方面经验肯定丰富,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李束樘方才就不愿给她一点意见,似乎是刻意要看她的笑话,看她的狼狈,如此冷漠的人,我要是问了他,还不是自讨没趣?!
于是只能冷静下来,自己快速分析了一下可以走的路。
公孙四娘的伤需要及时医治,不可能跑太远的路,身边又没有马。而此时的山林,就算没有杀手也会有夜间出来觅食的野兽,她是杀手和野兽都打不过的弱女子,必然不能往山林深处走。
但也不能去郴州方向,一来,她们一出郴州就立即中了埋伏,暗中之人定然还会在前头准备更厉害的招数等她自投罗网,二来郴州水患,公孙四娘受伤不宜碰水,那边也定然找不到像样的医馆或者客栈疗伤。
三面都不能去,只能走回头路。范阳的治安极好,又是最近的能搬到官兵的地方。对呀!林杝忽然想到,前面如果是刀山火海,自己一个人定然闯不过去,但如果问官府借兵,多些人保护,去清河就不是个难题了。承恩帝给她的玉佩和特别通行证,这点搬救兵事情还是办得到的。
一想明白了,脚下立即改变方向,对公孙四娘道:“四娘你撑着,我们先回范阳。”
四娘不管林杝做什么都没有异议,她的使命就是保护她。咬着银牙,脸色惨白,额头上布着层冷汗。她一只手捂住肩膀,可是手够不到后背,那根箭羽还牢牢插在公孙四娘的肉里。“姑娘,你别管我,快回范阳。”边说边想挣脱林杝的搀扶。
林杝也发现了公孙四娘的痛苦,可这会儿还能听到树林里的打斗声,她不敢停。就算她停下来,那箭入肉极深,贸然拔出必定失血而亡,不如先留在肩上。孙四娘在她的右边,林杝就用右臂托住她的腰部,让她倚靠在她身上行走,发狠道:“我不会丢下你!我不会让你死掉!”然,林杝的身体是李束樘与她共同使唤的,现在多了一个公孙四娘的外力,李束樘只能勉强平衡和控制重心和脚上的动作。于是二人三魂走这一段路显得尤为艰难。
杀手并没有杀来,也要谢谢他们行动的迅速,事发地点离范阳并不远。
她们磕磕绊绊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听不到刀剑碰撞的刺耳声,就又慢慢走回到大路上。夜里露宿山林的流民鲜少,也是怕遇到匪徒和野兽,所以当时杀手来袭,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不过林杝的运气也算十分好,刚走到官道上,不远处就迎面一家三口,出城而来。男子和妻子三十多岁的模样,打扮的普通,妇人身边挽着个与林杝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他们看到狼狈的林杝和公孙四娘,立即跑过来伸出援手。
男子问:“二位姑娘这是遇到劫匪了?!”
林杝不愿牵连他们,只点点头:“老爷夫人莫要前行,我们才从那虎口逃出,险些丧命,现也不知他们追到了哪里,赶紧回城等明日天亮了再走吧。”心里有些奇怪,如今的人都是从郴州往范阳涌,怎么这三个人却是与她一样,要逆流而上?
那男子上前,本想背公孙四娘,公孙却阻止道:“老爷是读书人,背不动婢子这种用武之人,扶我一把即可。”
他也不勉强,利索地从林杝手中接过公孙四娘,妇人则到另一边,那边是受伤的肩膀,不宜抬动,便拿出帕子用两个手指一上一下帮公孙四娘压住伤口,夫妻两人带着公孙四娘就往范阳快走。
而原本被妇人挽着的小姑娘,朝林杝一笑,她看林杝亦是快要虚脱的样子,就上前扶她,跟着爹娘一起回范阳。
林杝一个深闺的小姐,架着公孙四娘走了那么些路,的确将近虚脱。不过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去把那小姐换到自己的右手边,不让李束樘的魂碰到。虚弱笑曰:“多谢姑娘。”
她闻见这姑娘身上带着特别的香气,月光下细看,皮肤白皙,眉宇间透着福贵气,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出身。
正想问,那姑娘先她一步,问道:“姑娘是从北边来的吗?遭遇匪徒时可还有其他人在?”
林杝摇头,“我也是晚上刚从范阳出来,打算去郴州找一个人,并不是从郴州来的。方才匪徒袭击时只有我与我的手下,并未见其他人在周围。姑娘你……?”
“我与父亲母亲昨日来到范阳,家中还有一弟,当时在我大伯家做客,说好了今日送到范阳来找我们,可至今未见人影,所以父亲带母亲与我回头去找弟弟。”
“你们都走了,万一送你弟弟的人与你们走岔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留了小厮在下榻的客栈。若弟弟回来,可飞鸽传书通知我们。本来父亲不让我与母亲跟他来,不过拗不过我们,才一起出来了。”
林杝点点头,想来这家人感情极好。
有了人帮助,没过一会儿,范阳城的北门就在眼前。两个守门的士兵在来来回回巡逻,看到夫妇扶着个受伤的女子,也是立即跑过来,热心问:“这是怎么了?”
男子替林杝回答:“两个姑娘在路上遇到了匪徒,恰好被我们遇见,就帮忙送回来。还是赶紧送医馆去吧。”
士兵点头,又从夫妇手上接过公孙四娘,林杝跟着他们要去医馆给四娘疗伤。
忽然想起忘记了什么,立即回头问:“老爷夫人大恩大德,小女子他日来报,敢问老爷高姓大名,在何处落脚?”
那男子作揖,施施然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若无遇到姑娘,我一家三口也许亦受匪类所害,万幸才是。相逢即是缘,我看姑娘胆识过人,非池中之物,攀个朋友。鄙人姓崔,单名一个毅字,这是内子沈氏,小女闺名牧香。姑娘若有困难,可去悦来客栈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