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分析,让霍中溪眼睛又亮了起来。
是啊,她的粮食足够活命,她那么胆小,一听到有瘟疫发生,没准就先跑了。
霍中溪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又有活下去的动力。
拍着安修慎的肩膀,霍中溪激动的说道:“只要你帮我找到她,我就帮你灭了那四国。”
安修慎却叹了口气道:“我的心还没那么大,只是想着,不辜负了我哥哥的心就好。”
安修慎下了命令,被屠八城的幸存者,可以随便在任何地方重落户藉,只需报上原来的名字和户口就可以。还给各地发了特别行文,如果看到有一个叫贾沈氏西的人来落户藉,立刻报到剑神山来,剑神大人将亲自允诺他一件事情,皇帝陛下也将亲自封赏那人。
这行文一发放全国,全国的官员都震惊了,剑神大人的允诺,这可是何等的机遇,皇帝陛下的亲自封赏,那是何等的荣耀。大家拼了命的找这个叫贾沈氏西的人,可这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中溪也一天比一天失望。
难不成,那个女人没有逃过那一劫吗?
她没有提前离开西谷镇吗?
一想到那欢快的笑声,霍中溪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开始奔波于各地,只要有西谷镇的人落户,他都会亲自去寻找那一家,问人家记不记得卖粥的沈娘子。
倒还真有人记得她,但却没有人说得清她的下落。在那个混乱的时候,谁也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
霍中溪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慢慢转成了绝望。
那个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的女人,真的没有逃脱生天吗?
不,不!
霍中溪没有放弃,仍是不停的在寻找。
直到,他找到了李桢一家。
以前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听那个女人提到过李老先生,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位李老先生,在危难的时候,救助了沈曦。
听说沈曦往海边走了,霍中溪沿着沈曦当年可能走过的路,一路向东。
在路上,他不止一次的想,当年的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过这条漫长又危险的路的呢?
她可能会挨饿,她可能会受冻,她可能会被坏人追赶,她可能会被村人轰撵……
每当走过一条沟坎,他都会想,她那个笨手笨脚的样子,没准会在这沟里跌倒。
每当走过一座小桥,他都会想,没准在这桥底下,她曾经在惊恐中度过漫漫长夜。
每当走过一条小溪的时候,他都会想,也许就在这条河里,她曾经洗过手洗过脸。
每当走过一口水井的时候,他都会想,也许当时在这口井里,她曾经打过水。
……
霍中溪没有用轻功,而是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沿着他认为是当年沈曦走过的路,体会着当年沈曦的心情。
体会的结果,却是让他更加觉得那个女人不容易,也让他越来越心疼那个女人。
如果能找到她,他这一生,不会负她,他会一直一直对她好,直到生命终结那一刻!
当他来到边城后,城里的守城官员信誓旦旦的表示,边城早就关闭了城门,连一只苍蝇都没飞过去,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过得去。
这句话,如同迎头一棒,将霍中溪心头仅存的那点希望打了个粉碎。
如果她没有通过边城的话,在这个瘟疫频发的地方,她能去哪呢?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在这不断寻找的两年里,霍中溪第一次茫然无措了。
不相信她已不在这个世上,也不接受这样的事实,霍中溪开始了漫无目标的寻找。
他的足迹,踏遍了边城附近的大小村镇。
他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打听,他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寻找。
没有,没有,没有……
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没有打击得了霍中溪,他拿出了对武道同样的执着,用来寻找下落不明的妻子。
在他不断寻找的第三个年头,终于有人来报信了。
贾沈氏西,出现在了七里浦上渔村。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霍中溪的眼中,就那么突然的涌出了两行热泪。
她还活着,真好,真好!
114
唐诗是觅君山一带有名的大夫。
她的师傅苏屠,人称“起死回生”,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为了躲避一波又一波用武力逼他看病的江湖人士,他晚年的时候隐居觅君山,不再出世。为了不让自己的医术失传,他收下了唯一的一个弟子,附近的一个孤女。
唐诗的父母早逝,就把苏屠当做了世上唯一的亲人,奉茶侍病,洗衣做饭,十分的勤快,十分的孝顺。
老怀安慰的苏屠愈加喜欢这个乖巧听话的弟子,把一身的医术倾囊而授。
苏屠死后,唐诗自然而然的就接过了师傅的衣钵,继续在觅君山山脚的小村庄当一名乡间郎中。
由于名气大,她的病人很多,但这些病人都是穷苦的乡民,有的人家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在不忙的时候,唐诗就会亲自上山去采药,拿回去给付不起钱的乡民们服用。
唐诗的生活很规律,清早上山采药,白天给人看病,傍晚时分再次上山采药。
她过的很辛苦,但也过的很充实。
在一个露结成霜的初秋清晨,她再一次上山采药了。
清晨的深山,宁谧安静,偶尔响在山涧的鸟鸣声,越发显出了山里的静美。
唐诗喜欢这样的安静。
她心情愉悦的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偶尔发现一株药草,嘴角都会翘起微微的笑。
当她在一棵古树下发现一棵稀有的凤点头时,她那愉悦又明亮的笑容,惊艳了山谷。
正当她伸手去采那株药材时,忽听得树上有人问道:“这是什么药材?长的很好看。”
唐诗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随风晃动的树枝间,掩映着一片白色的衣襟。
“凤点头。”唐诗的心情并没有被陌生人的到来而打乱,在她眼中,无论是什么人,都比不上手中的药草来的珍贵。
怕伤了凤点头的根,唐诗小心翼翼的用药锄一点点锄去凤点头根部的土,当那株凤点头被她毫发无损的挖出来后,唐诗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把药草放进药篓里,唐诗转身就要走。
“喂,这里还有个大活人,你连个再见都不说?”树上的人说话有些倨傲,似乎不满意唐诗的不告而别。
“好吧,再见!”唐诗从善如流,很痛快的说出了再见,然后继续前行。
树上的人气结,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这是什么态度?
随便换个人也得问问他姓甚名谁吧,也得想看看他长得什么样吧。
她连他是不是个人都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她也不怕他是什么山精鬼怪吗?
树上的人飞身下树,稳稳的落在了唐诗面前,挡住了唐诗的去路。
唐诗这才将眼光投在了他身上,打量着这个明显脸色不豫的男子。
三十来岁的年纪,长相中上,身材高瘦,穿着一件已经灰突突了的白衣。
“有事?”
“没有。”
“有病?”
“没有。”
“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咣的一声,那个男子**的倒了下去,砸飞了一大堆的枯枝烂叶。
“下次别再来找麻烦了,大夫不是只会救人的。”唐诗留下这么一句话,从那男子身上迈了过去,很快消失在了山间的小路上。
倒在地上硬如木偶的男子咬牙切齿的喊道:“胯【下】之辱?你敢这样对我,你给我等着!!”
他的威胁,唐诗丝毫没放在眼里。
以前就有不少人来挑过事,总有一些江湖人以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却总也不用他们的脑袋想一想,一个长年和药材打交道的大夫,会不懂毒药吗?
没有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上,唐诗背着那一篓药草按时回了家。
今天病人不多,唐诗就坐在院子里,整理今早采来的药草。
一个白色的身影飘进了她的院子,唐诗招头,对上一双恼怒的眼睛。
是清晨那个白衣人。
本来就不太干净的衣服,又在地上躺了一个时辰,已经脏的看不得了。
那人大咧咧的往她跟前一站,居高临下怒声道:“你这个女人,好不讲理,不就想问你两句话吗,至于给我下毒吗?”
唐诗没理他,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她见多了。
那人见唐诗径自摆弄着草药,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一怒之下,就想伸手去抓唐诗的胳膊把她拎起来。
结果,还没碰到她呢,就觉得那熟悉的僵硬又上来了,然后他站立不稳,咣一声,再一次倒在地上。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上午被放倒了两次,让自恃武功高强的男子,又恼羞成怒。
“放开我,快给我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