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和美娘坐在自在居听着女夫子讲解德言容功,并且也顺带的讲解以后到了婆家之后,要如何的与婆家人相处。乌倩端着一筐针线和小七远远的坐着,侧着耳朵仔细倾听。金兰坐在小七身旁,听小七在讲一本画册上的字。
这时,金小乙浑家满面惊惶的跑了过来,她刚一进院门便大喊道:“大姐,四姐,不好了,三东家,三东家在田里晕过去了。”
“啊?……”邹晨和美娘猛的站起来,掀起了门帘问道,“金大婶。你慢慢讲,我爹他怎么了?”
金小乙浑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院子,捂着胸口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一位行商讲的,哦,就是那位经常在咱家买菜然后发到郑州的那位姓江的行商。我,我关了院门在院外和人唠嗑呢,然后看到这位江行商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说道三东家不知在田里怎么回事,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让我赶紧的去田里看看。这,这可怎生是好?”
邹晨连忙端了一碗水给金小乙浑家,让她饮下,金小乙喝了之后便一迭声的:“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邹晨劝她道:“婶婶莫急,是在哪块地里晕倒的。问清楚了没有?”
金小乙浑家眨了眨眼睛,“我一听晕倒了就急着往院子里跑,忘问了。……”
“唉……”邹晨跺了下脚,便往门外冲去,这时美娘一把拉住她,“我和你一起去!”
“走!”邹晨和美娘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小七在后面嚷道:“我也要去!”说着也穿上鞋撵了出去,金兰赶紧穿上鞋子跟在他的身后。
邹晨到了院子外面。看到这几天经常在他进货的那位江行商正焦急的站在院外来回走动,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了。看到邹家有人出来了。那位江行商朝天拱了下手,焦急地说道:“可把你们盼出来了,那位金大婶也不听我说完话,便急急的冲进院子里了。”
邹晨急忙问道:“我爹在哪里?”
江行商道:“我不知道是哪块地,但是我知道地方,我带你们去。”说着将手往前一指,说道,“就在那边的方向。”
“哎呀,这不是你家的菜地方向吗?”旁边的邻居看到那个行商手指的方向失声道,然后几个手脚快的立刻往菜地方向跑去。这时那江行商脸色憋的通红,急急的说道:“不,不,不是,不是菜地,……”可是围观的人都急急的跑去了,竟然没有几个听到他的话。
他叹了口气对邹晨说道:“您是邹家四女郎吧,我是在东南方向看到邹东家的,当时他站在田边不知道在和哪些人说话,结果就突然捂着胸口倒下去了,那些人我也不认识,看样子不象本村的。”
这时小七噔噔噔的跑了过来,过来之后摸了把汗便喘道:“阿姊,咱爹呢。”
“爹可能晕在麦田里了,走,咱们过去看看。”邹晨一听邹正业和几个不认识的人起了争执而晕倒便害怕了起来。
小七一把拉住邹晨的手,“阿姊,我也要去。”邹晨甩了几下没甩掉,便想劝小七在家里等着,她和美娘一起去,这时那江行商弯着腰笑道:“这是七哥吧?多俊的孩子。要不,我抱着你跑过去吧,我跑的快些。”
小七一听江行商愿意抱着自己去找阿爹,立刻喜笑颜开,将邹晨的手松开便让江行商抱。邹晨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那江行商已经将小七抱走,快速的后退几步。
邹晨大喊:“人贩子?快放下我弟弟!”
那江行商冲她嘿嘿一笑,不知从哪里突然驶来一辆马车来,江行商快步便往马车冲去,邹晨大急,顾不得什么,双手一张便扑了上去,那江行商身手却敏捷的很,抱着小七转了几个圈就把邹晨给甩到在地上,这时美娘她们几个才反应过来,金小乙浑家大叫一声,杀人啦。立刻往江行商身上扑去,却没有抓着,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美娘也紧跟着冲了过去,可是终究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江行商抱着嘻嘻笑着还以为在跟他玩的小七钻进了马车中。
“啊……阳阳……”邹晨象是疯了一般大喊,不顾一切的追着马车狂跑了起来。
这时路边有人看到了便想拦住那辆车,却没想到驾车的人技术甚高,只用了一根鞭子左右甩了几下,拦车的人不是被打着脸,便是被打着了胳膊,惨叫几声纷纷后退。
邹家庄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一辆马车绝尘而去,家里有驴的人赶紧回去套驴,有的行商吃惊的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只有几个反应敏捷的,立刻骑上驴背或是马背,奋力的追赶着那辆马车。然而这时,又斜刺里冲过来一辆马车,将那些骑驴追赶的人用鞭子抽了几鞭,那些人终究只是行商不是军人,来不及躲闪纷纷倒地,只有三四匹躲过了,追着马车转眼消失在大路上。
“阳阳……”邹晨用尽全力的力气狂吼一声,然后晃了两晃晕倒在地,晕倒前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全家出动找小七
“阳阳?”邹晨猛的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她茫然的扭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躺在卧室里,身上盖的是自己亲手套的被套。听到楼下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她穿好衣裳,定了定神走到了楼下。
楼下美娘正在低声哭泣,女夫子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安慰她。俩人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抬起头看到邹晨惨白着一张脸,如同一只鬼魅一般飘荡到了楼下。
“阳阳呢?”邹晨的声音飘乎不定,象是随时要被一阵风吹走似的。
美娘急忙站起,抹干眼泪强笑道:“去找了,庄子里的人都去找了,小晨?小晨?”邹晨听到这句话,一阵晕眩,又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黄丽娘守在自己身边,黄丽娘斜倚着床榻,直勾勾的看着地面上的木地板,眨也不眨,好象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一般。
“娘!”邹晨挣扎着坐了起来,黄丽娘听到女儿的声音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扭过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满腮。
“晨儿!你醒了?我,我熬了稀饭,我去给你盛。”黄丽娘慌乱的擦了擦眼睛,强做笑颜道。
“阳阳呢?”邹晨拉着黄丽娘的衣袖不让她离开,气息微弱的问道。
黄丽娘茫然的摇摇头,强行掰开女儿的手指,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魂不守舍的念叨了几句:“我去给你盛稀饭,对,盛稀饭。……”
“娘?……”邹晨扑倒在榻边,哀求道,“娘,我求你了,阳阳在哪。”
“我?”黄丽娘我我了好几句。连连后退,就是不敢挨近女儿的床榻,她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晨儿啊,我求求你别问了,别问了。娘的心快碎了,娘的心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啊。我不想活了啊……晨儿啊,娘不想活了,……可是娘还有你们啊,还有你二个哥哥,娘得活啊。……娘对不起小七,……可是……娘对不起小七呀,……”
邹晨听了黄丽娘的哭诉。以为小七遇到了不测,喉头一甜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阳阳?他?”邹晨艰难的问,“他?……”
这时一个人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深深叹了一口气,又看到邹晨嘴角全是鲜血。猛的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搭在邹晨的手腕上把了一下脉。
“还好,还好。这一口血吐出,把心头的火气都给吐出来了。”女夫子舒了一口气。
“阳阳失踪后,庄子里的人都在找他。这几日庄子里卖菜的行当都停了,把那些行商聚在一起。挨个审问,看看有没有认识那江行商的人。”女夫子缓慢而清晰说道。邹晨听了女夫子的声音慢慢的安宁了下来。
她紧紧抓住女夫子的手,急切的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安慰来。哪怕只是一句阳阳肯定可以找到的安慰话,可是看了半天,她最终放弃了。女夫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如同她初来那一刻。
邹晨重重的躺回床榻上,长长的睫毛急促的闪动着。几滴晶莹的泪滴顺着两颊流到了双耳边。
“阳阳!”她捂着脸,无声的哭泣起来。都是我的错。前世那么多拐卖儿童的事例,为什么我就没有上点心呢?一个不熟悉的行商,便可以把我骗的团团转,枉费我还自称是什么精英。我这几天总是觉得毛骨悚然,为什么却从来没有一点警惕心呢?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呢?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能够反应快一点,我就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抓到阳阳了。
女夫子猛的把她从榻上拉了起来,然后左右开弓狠狠打了她两巴掌。骂道:“有空在这里自怨自艾,何不去前院帮帮你父亲?他这两日为了你为了阳阳,头发白了一半,两天三夜未曾睡觉。……”
邹晨被这两巴掌给打懵了,可是脑子却快速的清醒过来,她跪坐在榻上,向着女夫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穿上衣裳,看了黄丽娘一眼,又看了一眼女夫子,见到她点头才放心的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