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原本属于萧家的兵权占了很大一部分。
当初父皇强娶萧贵妃,顺势夺回了萧家兵权,但为了怕萧家军轻举妄动,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将这些士兵打散重组,这也成了今日他登上帝位的一个隐患。
“毒圣今日所言,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刘麒凌直视着沐如锦有些戏谑的目光,一脸严肃。
沐如锦轻笑一声,将身子整个倾在桌上,道:“五千万玉币,一百张药王帖。”
刘麒凌眉心一跳,面色更见疑问。
沐如锦也不等刘麒凌发问,便自顾自解释道:“若有一日,你父皇魂归西天,我助你登上帝位。”
“毒圣说笑了,本……”刘麒凌下意识的就要辩解。他隐藏了许多年,在太子和皇帝跟前儿装好兄弟好儿子,一张面具几乎已经成了他真实的脸孔,他发现自己有些不大习惯沐如锦这种开门见山毫不含糊的作风了。
“三皇子可别说你对这张椅子没有丝毫的兴趣,那也实在是让本掌门失望透顶了。”沐如锦直接打断了刘麒凌的话。她不想要磨磨唧唧,刘麒凌是聪明人,而她的身份又太敏感。如果太过磨叽,反倒是会惹人怀疑。所以,还不如开门见山,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将一切的利害关系都摊开在阳光底下,最后如何选择,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刘麒凌脸色变了数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道:“毒圣所言不错,我确实对那位子势在必得。”
“那便好。”沐如锦含笑点头。
“只是,药王谷历来都不参与纷争,如今……”这才是刘麒凌最为关心的问题。他不希望赶走了其他兄弟这些老虎,最后又引狼入室,最终为别的人做了嫁衣裳。
沐如锦一副早就知道你担心什么的模样看了刘麒凌一眼,淡淡道:“若非是药王谷有祖训,不得随意插手江湖与朝廷纷争,要保持超然物外的姿态存世,此时药王谷与朝廷或许早就大动干戈了。”
正当刘麒凌因沐如锦的话心惊之时,只听沐如锦又道:“或许,你们也该谢谢苏衍听信了那刘萱萱的胡言乱语,真的将我当做了害死她孩子的凶手,以至让我心寒,自甘被休,否则,就凭你父皇敢拿逍遥侯府一家老小性命来威胁我,就足以让药王谷与朝廷不-死-不-休!”
沐如锦就是抓准了刘麒凌的心态,才适时的解释了这样一句。果然,原本还暗暗戒备的刘麒凌在听了沐如锦的话后,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他是聪明人,自然能明白沐如锦话里的意思。朝廷与药王谷至今依旧安然无恙,一是因为药王谷有祖训不得随意插手纷争。但这祖训归祖训,也总该有个限度。若是自家人被人欺负了,药王谷也没有那种一再忍让的规矩。
而第二点,就是因为苏衍先前虽然替沐如锦求了请,但却是在‘沐如锦真的害死了他的孩子’的前提之下的。那句‘如锦不是故意的’很好的表达出了苏衍以为此事确实是沐如锦所为的事实,只是在这个事实之后,苏衍还是觉得,那个孩子不如沐如锦来得重要,才肯替她求情。
不过最终沐如锦不曾领情,终归是因为苏衍的这份不足百分百的信任而负气离开。
因为苏衍的‘不信任’,所以之前被父皇威胁,被皇妹陷害的事她都懒得计较了。但是,若事情不是这样发展,苏衍自始至终都相信她,却只是因为父皇的威胁而逼不得已的休弃她,那么,此时此刻,就算是违背了药王谷祖训,恐怕以沐如锦的脾气,也绝对会倾药王谷之力,让父皇付出惨痛的代价。
女人总是这样感性的动物,沐如锦的身份就算再是尊贵,终是逃不过情之一字。这一点上,刘麒凌一点也不怀疑沐如锦的话。因为他自恃看人眼光不差,一个人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多多少少还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刘麒凌不会想到,他遇到的这个沐如锦,却是个堪比国际影后级的人物,而当初的那一切,包括皇帝的威胁,都是沐如锦一手算计出来的。
算是接受了沐如锦的解释,刘麒凌不禁为沐如锦的提议心动了,于是不动声色问道:“那毒圣想要如何相帮?又想要些什么?”
“五千万玉币,一百张药王帖,这就是我能帮你的。三皇子该知道,金银在隆庆不值钱,可玉却不同。五千万玉币所能带来的价值,三皇子应当心知肚明。朝廷实在是太缺钱了,若非如此,你父皇也不会总盯着逍遥侯府不放。而同样的,就算是有再多的钱财,也买不回一条命,所以,这一百张药王帖,其价值,还远远在玉币之上。当然,帖子不过是个死物,若要医圣出手,代价还是要自付的。”沐如锦对于这个条件十分有把握。有了这些东西,对于刘麒凌来说,不亚于是雪中送炭。
刘麒凌也确实心动不已,但他还有忧虑。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绝不做过后被拆之桥
沐如锦知道他忧虑什么,继续道:“事成之后,朝廷的官位、权利等等一切的事情,药王谷不会插手,或者说,朝廷与药王谷之间依旧保持现在的样子便好,本掌门不需要你付出任何昂贵的代价。”
“毒圣莫要玩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毒圣平白送此大礼,本皇子可不敢收。”刘麒凌虽然很需要沐如锦所说的东西,但却更明白,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有所付出,就必有所求。
“自也不是白送你的。”沐如锦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相信刘麒凌不会是个为了一丁点小便宜就如此把持不住的人。
“还请毒圣明言。”刘麒凌莫明的放宽了心。
沐如锦起身,转身几步,将窗户完全打开,一丝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地面,一时间竟有些刺眼。
沐如锦转过身重新坐回原位,目光有一瞬间的悠远,道:“我要的很简单,要么,要刘萱萱死。要么,就让她自此后,削发出家,常与青灯古佛为伴,一生都不得再出庵堂一步。”
“毒圣所求如此简单?”刘麒凌皱着眉看了沐如锦好一会儿,心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付出了五千万玉币,外加一百张阎王帖,最终却只是要整治他那个愚蠢的皇妹?
他不由觉得,女人就是女人,与男人胸怀天下相比,女人多只会纠缠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上。纵然这个女人拥有了比男人更多的东西,但胸怀却远远比不过男人。
但也正因如此,却让他更加放心一分。
沐如锦强忍着内心偷笑。故作深沉忧伤,道:“我原本总说自己所求不过活着。人生在世,命如金贵,其余皆如草木。不痛不痒,不需所求。而情爱在我眼中,不过镜花水月,梦中浮萍。根本无需依赖追寻。”
沐如锦苦笑,继续道:“只是想象虽美,现实却如一盆冰水,人自是要爱过,才知其中滋味。自小坎坷流离,师父说,幸与不幸都是命,天所注定,违背不得。所以。对于神鬼之事。我多有敬畏。如今得此结果,莫非是我所求太多,天要罚我不知惜福?”
“我坐拥药王谷群山之巅。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连一份真情都得不到。为人构陷。被人休弃,我放弃自尊放弃风光下嫁逍遥侯府,虽目的不纯,但情却不假。我真心以待他,为何他却宁愿信那贱人也不信我?”
沐如锦冷笑一声:“我沐如锦何时沦落到了如斯地步,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公主牵着鼻子走?”
看了刘麒凌一眼,沐如锦忽的笑了,道:“三皇子也是人上人,当该知道,这种被人压了一头的滋味是如何难受。之前为顾念大局,我本不欲与朝廷发生冲突,故而一直忍耐,如今,既有三皇子在此,恐怕这小小的要求也便不在话下了。”
“可她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贵。”刘麒凌点了点头,之前他依附在太子之下,被人呼来喝去,他知道那种憋屈的滋味有多窝心。只是,事关他的妹妹,虽他不在意这个妹妹,但推脱的话也得象征性的来这么几下。
“那又如何?我乃江湖之人,朝廷那一套,于我无用。此时此刻,你是心怀天下的皇家贵胄,而我是心存怨愤的苏家弃妇。你我之间,不过互惠互利。我用千万玉币与百张药王帖换刘萱萱一命,物超所值,三皇子还有何不满?人生无常,福祸难料,过程如何,我不在意,但结果,却必要为我所掌握。”
“我沐如锦所求不多。不求神功盖世,不求坐拥天下,只是努力在这世上挣扎求存。我谁也不招,谁也不惹,可却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得舒坦,一再相逼。我自问从不曾对不起你朝廷半分,皇帝却为掌控苏家而强嫁公主,甚至不惜以逍遥侯府一家老小性命相威胁。而公主又机关算尽想要陷害于我,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刺杀,背地里无所不用其极的构陷。现如今,我不过拿回我应得的,纵然公主身份再尊贵,又与我何干?何况,与皇位相比,区区一个公主又算得什么?”
沐如锦冷笑。事实上,当初她想要刘萱萱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请,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将之留到了今日,用来跟刘麒凌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