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刑房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凝着浓浓的阴森诡异。
卓群冷汗连连,近乎昏迷,这个时候,知府师爷端上一状纸,拉着卓群的手往朱砂按得留下深深的指痕,接着又送上状纸。
一股叫绝望的寒意让卓群浑身打了个颤,顿时冷彻心扉。
☆、妻主无上(三)
刑房之外,雨还没有停,卓群想挣出自己的手,却已经失去了力气。在他心里面,不停地叫嚣着“救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晶莹的泪珠蓄满眼眶,只差一秒就要惹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出口处响了起来。
“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好一个靖行府知府!好一个明察秋毫!!卢某算是见到了知府的真本事了!!?”
这个声音很响,在刑房里还有回音重叠,更是增加了几分震慑力。而这声音又是冷得很,好像一只从冰水里出来的手,揪得在场的每个人不由地噤若寒蝉,面无血色。
来的人就像从水里面捞起来的,湿衣紧紧地贴着身子,面色惨白,显得这个年轻人单薄得可怜。
“卢……卢大人。”靖行府知府完全没有了逼供卓群的那般气势,相反的,看到冷若冰山的卢岸青,第一个念头便是,我怎么敢惹上这个罗刹?!我真是不要命了!!没消片刻,靖行府知府跪在卢岸青面前,不敢吱声。其他的府役也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
卓群看到卢岸青,惊喜地向她伸手,他想跟她说他全身痛得厉害,想跟她说就算全身痛得厉害,他都不会让别人害她的;他还想说,他想要她能抱抱他,他想要能够依靠她。但是岸青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冷峻冷静得像没有感情的冰人。登时卓群热泪再也忍不住了,只得捂着嘴,痛苦起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知府大人请卢某来,不是要向我跪拜的吧?”卢岸青负着手站在知府面前,虽单薄得很,但是却像一座山,压得人不敢抬头。
知府这才想起来,要诬陷卢岸青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转成弱势了,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而且卓群还没有画押。现在该怎么办?
“……”
“知府大概是想让卢某协同调查此案,所以特地邀请卢某的吧?若不是这样,难道知府还想陷害卢某不成?在下身为言官,对知府这般目无王法,违法乱纪的行为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卢岸青说的时候像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句句插得知府冷汗直流:没错,卢岸青是言官,而且还是隐在的二十六言官之首,只要他们一齐跪廷参上自己一本,三代的仕途根本就不用再讲了。这就是言官,身份特殊,职权特殊的言官。也许自己背后的大人可以为自己说上几句,可是靠着言官那张伶牙俐齿的嘴,黑的都可以说白,到时候把那位大人拉下水,可能自己首先就会被舍弃。早知道,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把卢岸青拖下水来。现在连话都不能讲了。
“嗯,是,确实是这样的。”
“那开始查案吧!嫌疑人,卢卓氏,杀季府季非皖?”岸青把目光转向卓群,那样冷淡的目光让卓群只觉得心里发凉。
“对对对,来人啊!将卢卓氏关押一旁,卢大人先行一步吧!”知府绝不会让卓群和岸青说上一句话的。
“……”卢岸青点点头,和知府并行出去。卓群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卢岸青就这么舍自己而去。为什么为什么?!!平时对自己的好都是骗人的吗?“卢……”大人。卓群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旁的府役将卓群的嘴用手捂住,拖着他进牢房了。
岸青和知府警示几句,因为时辰已经算是日暮,岸青只能就此辞别。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岸青撑着伞离开靖行府。虽然知道刚才是最好的刷好感度的时间,但是一旦自己的任务完成,自己就会立刻死,而卓群还在狱中受苦,此外还要接受自己死的消息,那对他来说一定是会受不了的。所以岸青才宁愿选择不看他那一眼。此外,岸青也有自己的主张,公私一定得分明,否则皇帝也不会容忍自己那么妄为。在朝堂之所以自己还能和丞相相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她的好友,而是因为自己是比较可以信任的工具。新帝登基,实力未稳,很多臣子都是对她阳奉阴违,自己是她的眼睛,也是她的嘴巴。岸青做一些她不敢做的事,说她不能说的事。这才是无钱无势的她为什么得宠的原因。
她们的帝王是个追求完美的帝王,即便本身并不完美。
她唯一对亲情的期待被她那大一岁的侄子卓群毁坏了。而且很彻底。
这是岸青刚刚知道的,余秋池并不完全是靖行府的人。她带着自己去的是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衣的男子,他眉目清冷,坐在雨雾中飘然如仙。
他既没有喝酒,也没有饮茶,周围的人四散,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知道我是谁吗?”季非晏朱唇轻启,眸光威慑十足。
“卢某想知道你希望我认为你是谁?皇上的表兄弟,还是皇上本人?”卢岸青眸光不动,面容严峻道。
“如果是前者,你大概就会直接离开,对吧?”季非晏慢慢地说道,言语里满是嘲讽,眼睛盯着岸青一瞬不瞬。
这是一桩皇宫秘辛。前朝夫后本孕有一女一男,而生此男的时候,正值皇帝宠爱一侍君,为了夺得皇帝宠爱,夫后临产当日也让同时期自己的父家姐姐的夫郎进宫生产,若是自得一女,自然不用那个孩子,若不能,便把那孩子抱来。结果当日夫后果真生下一男,而那个孩子恰是一女。夫后正准备把孩子调换一下,皇帝突然出现。可怜躲在偏室的季家夫郎还没见到自己孩子一面,就在昏迷间被急忙送走了。而当时,皇帝因夫后生得凤龙双珠,大加赏赐,正殿里其乐融融,喜气洋洋。事后,季家夫郎也无法追究,只能询问哪个是他的孩子。
夫后说:“你生的是男孩。当时我看了一眼,想送回去。没想到皇上突然来了……你也莫伤心,在季家得生女孩才是。男孩是疼宠不到哪去的。我也知道你爱孩子,见不得他受苦。倒不如就这样,我代你好好疼他,你也可以经常进宫看他,以后他的大姐登基了,也不会亏待他的。”
季家夫郎事到如今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说:“如果哪天他知道真相了,跟他说,他爹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非晏。”晏是平静安宁的意思。想来,季家夫郎是认为在皇室里生活,并没有所说的那般美好。
季家夫郎心有郁结,几年后便香消玉殒了。
说来也奇,这两个孩子长得很是相像,都是偏向夫后父家的相貌,倒也没有多少人怀疑有什么不妥。自两人七八岁时,女孩落水不治,夫后知晓皇帝疼爱女孩,所以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装扮成女孩,讨皇帝欢喜。可是这样的事到后来却一发不可收拾,皇帝的心目中的继位人选偏是这个男孩。
季非晏也会有压力的时候,但凡此刻他都会恢复“自己”的身份,出宫游历,正如今日。
“朕已经容忍他多日了。他已经活够了。言尽至此,卢岸青,你且好好自己想着。”
“如果微臣一定要救他呢?!”
“那你和他就一块死吧!!”季非晏白袖一挥,拉着卢岸青的衣领,厉声道。卢岸青突然看到他眼里有着水光,一时间愣怔住,但是季非晏很快不留一语就转身离开了。
卓群毁的不仅是季非晏对自己摆脱命运的期待,自己对亲情的期待,对皇室的骄傲,还毁了自己的爱情。因为卢岸青答应长大后迎娶皇宫里的小王子的。即便没有这个,即便“季非晏”不是季非晏,卢岸青和“季非晏”两个人也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在的。
卢岸青并没有听皇帝的话,而是利用自己的职权之便,参与此案。案件很容易破解,靖行府的知府能力不怎么样,不代表她手下的人能力很差。四天后,卢岸青接卓群回府。
靖行府知府并没有死皮赖脸地前来谢罪。因为岸青的职权被皇帝搁在一旁,当面斥责数次。有人猜测岸青是要失宠了。但是当事人一点也不在意,整天花时间在自家夫郎的伤势上。卓群本来是对岸青有所怨愤的,但是冲着她对自己这么维护的时候,尤其是最后一天,嫌疑洗清,但是被揪着“失夫德”,让岸青休了自己。
岸青完全没有理会的态度,让卓群感到既高兴又甜蜜。
春末,穿着青衣的岸青和穿着桃色衣服的卓群最后一次去了柳堤。卓群做回男子打扮,挽着岸青看花看水,在桃花树下,卓群决定调戏一下自己在外严肃至极的妻主,趁着岸青不注意,踮起脚尖亲了岸青的侧脸,然后迅速跑开。
岸青摸着脸,淡淡地笑道:“你小心别滑倒了。”
卓群停了下来,回头对岸青做了一个鬼脸。岸青笑了笑,卓群有时候像一个孩子,有时候又像一只狐狸。是个单纯至极的人。
“大人,你且在这里等等,我去买桃花糕过来,不远的,就在那边。”卓群看到旁边的酒楼,立刻想起柳堤名品——桃花糕,想到就想去做。还没等岸青回应,卓群就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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