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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拐夫计划 (浮生长恨)


  “表弟还好吧?”卓灵希自他走进的那一刻心思就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见他神思不愉,眼圈微红,急忙担忧道。
  
  “这故事一点也不好笑,表姐定是糊弄于我。”嗔怪的道,心里酸楚莫名,却极力掩饰。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
  
  花落,人亡,两不知么?听了葬花男子故事的江流云敛下嘴角的弧度,怔怔的看着一地的残花落瓣,似是勾起愁思,不由得感花伤己。去年今日,江流云还是皇宫里的公孙妙音,和一干师姐师妹,跟着师傅学舞弄剑,整日无忧,时来和师姐们说说贴己的女儿心事,讨讨皇上贵妃娘娘的喜欢,时而去太医院和太医院学学针灸岐黄之术,偶尔练舞伤了皮肉,对师傅师姐们使使小性子,不曾想一夜之间,富丽堂皇的大明宫在大火中倾覆,灰飞烟灭,自己也来到异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果真是世事无常,祸福难料。
  
  再怎么坚强,内心深处也是一个小女子,心里也有害怕,也有彷徨,也有不尽人意之处,想到来这里因为不熟悉风俗人情第二日着了裙衩,点了丹朱,却受到戏班女子的奚落和嘲笑,她的委屈又有谁人能述?
  
  日日改变得最后完全不是自己,用那些所谓女人的流血不流泪的要求鞭策着自己,让她在最孤独无助夜里泪水襟然,直至天明。
  
  忙碌已暂时让自己放下,却不知被压在心底最深处,一等有了机会便破茧而出,满腔的哀伤愁闷膨胀似潮水,在胸中来回翻涌激荡冲刷,最后决堤而出。
  
  低喝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跃到迎风亭外的空地,恣意挥洒胸中的愁苦和哀凉。
  
  “师傅,师姐……”你们可还好?乱军可被驱出长安,你们看到我的尸体肯定会很伤心吧?今生此后我恐怕再也不能蜷在你们的怀里撒娇,被你们无奈又怜爱的唤着音儿?
  
  江流云语声空茫,眼神幽暗似墨,丝丝感伤的语声飘渺恍如隔世,让在座之人心里触动,感染了空地中急舞的女子的愁绪,眉间也蹙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李钰儿不解的看着女子,一转眼她怎么变化这么快,场中只见剑气森森,更是击落了周遭满树的花瓣,洒洒落落铺满了一地。不再觉得那些娇艳的花瓣美丽,反而浸染了丝丝伤愁。心跟着疼痛起来,对她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也许是想到了她的家人吧。”卓灵希刚到京城时,在街上偶然一次见过江流云,那时骑在马上的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曾想江御史之事过后,今日再遇,她变了如此之多,冷了许多,背影也落寞了许多。
  
  剑器舞的确美轮美奂,衬着桃花雨,只觉得美得让的不能呼吸,但舞中女子那萧索与寂寞的身影,让周围的游客也噤了声。似乎那桃花淡淡地清香也氤氲一片绝望无奈的味道。
  
  世间还有什么舞蹈会比眼前凌乱而明快的剑器舞更寂寞如斯、悲情如许?满眼的剑光和快得模糊背影竟让人直摧肺腑、久震心扉。
  
  “流云,流云,你怎么了。”林翊在剑光外呼唤着女子,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秦鸿怕他被剑气所伤,拉住男子,不让他靠近,心里对江流云十分担忧,示意蓝傲在她走火入魔之前制住她。其他一干文则是有多远避多远,就怕被剑尾扫到。
  
  林翊无奈,踟蹰的站在最后的一阶石阶上,看着悲苦的女子,恨不得以身相替,为她分担几分也好。
  
  直到她半个时辰之后,她将师傅的成名之作《西河剑舞》舞完,才停了下来,呼哧的喘着粗气,感觉有些力竭,抬眼不经意间瞥见再无一片花瓣的桃树,愣愣出神:异世为人,即便到了现在她不知道她是属于唐明皇宫的梨园弟子‘公孙妙音’,抑或是这凤昭国的叛臣之女‘江流云’,
  
  摇摇晃晃着身子,萧瑟颓然的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径自来到酒肆,利落的拿起一壶酒,拍开红泥,端着仰头便喝。
  
  一醉解千愁。
  
  “卓小姐不该说这个故事。”秦鸿语气有些不悦的道。没有想到冷漠的江流云脸上也会出现这样凄苦落寞的表情,以前她还以为她冷傲得没心呢。
  
  李钰儿看了眼醉倒后趴在酒肆栏杆上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子,对林翊道:“江小姐已经醉了,麻烦江夫郎回去好好照顾。”有她所谓的夫郎在旁,似乎连他的关心也显得多余。
  
  秦鸿帮着林翊将醉得一塌糊涂的江流云扶起来,对卓灵希几人告了罪,便带着她朝山下走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李钰儿喃喃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罗裙裳。”似有似无的叹息飘散在桃花纷飞的百花山深处。

☆、横生枝节

  奶爹爹见自家小姐喝醉了被几人扶回来,急忙去煮了醒酒汤,而秦鸿和蓝傲军营中还有事情,送江流云到她房间后也就告辞离去。
  
  林翊见床上的江流云难受,打来盆水,拿起汗巾,却在她床前有些犯难,只是给她的脸和额头上擦尽汗渍。
  
  奶爹爹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流云也醉了,明天再回戏班吧。”给小姐喝了醒酒汤,便给她松了衣服带子,让她能睡得舒服。
  
  林翊偏开脸,含糊的应了声,两人吃了晚饭,对于醉酒的事一带而过便回到自己的以往住的房间,躺在床上想到隔壁不远的女子,左右睡不着,便着了衣起床。
  
  手碰到房门冰冷的菱角,如热炭一般马上缩了回去,自己一个男子怎么能随便进入女子的房间呢,透过朦胧的夜色,见江流云侧躺着躺在床上,便退离屋檐,回到自己的房间。
  
  想起白日里妙墨亭前舞剑的女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所说的剑器舞,不得不说,真得很美,美得让人几乎忘记了呼吸,可是与此同时那萧瑟哀凉的背影也烙印在心深处。
  
  手放在胸口处,有些疼痛。
  
  第二日,林翊起来见江流云还没有醒来,又惦记着戏班的事,吃了饭便离开江家。
  
  江流云经过昨日的发泄,心情也宽松了些许,直到临近中午才醒来,由于宿醉,头疼得厉害,也就不打算去戏班,吃了些清淡的粥,人依旧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流云,卓小姐和李公子来了。”奶爹爹对江流云道。
  
  江流云将他们迎了进来,“昨日的事江某失礼了,还请卓小姐和李公子别见怪。”
  
  卓灵希听到江流云疏离的语气,佯装不悦道:“昨日不是说好了称呼我的字吗?今日怎么又变得这么见外起来,莫不是酒还没醒?”
  
  江流云打着哈哈,“不知两位来江某寒舍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为昨日葬花男子之事道歉的。”卓灵希诚恳地道,“一时言语不查,勾起了流云的伤心事,还请流云别生我的气。”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尽请开口。”凭她的身份,要找到江流云其他的家人还是没问题的。
  
  江流云笑了笑,感激道:“谢谢,没什么事,只是一时伤春感己罢了。”说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由得唏嘘不已。
  
  李钰儿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确认她的确没事,才松了口气,说实话,昨日见到那样失常的江流云,吓了一跳,也真是为她担心,否则也不会央求着表姐帮衬着自己一起来江家。只是奇怪两人来了这么久却没看到她所谓的夫郎。
  
  几人坐着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卓灵希和李钰儿便离开。
  
  江流云下午在梨树下呆坐了两个时辰,吹了些风,晚上便觉得有些难受,又半夜做起了唐朝的梦,哭醒了披着件单薄的衣服直到凌晨才又睡下,不料第二日竟发起了高烧来。
  
  自己开了两幅治风寒的药,又托人给班主请了假。
  
  林翊在洗衣房没听到江流云来戏班,本来准备回江家,下午又被醉茗坊的人叫去帮忙,直到忙到了戌时,待回到洗衣房把剩余的戏服整理好,已经夜深了。
  
  接连两日江流云没出现在眼前,让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托人去班主那儿打听到她生病的消息,顿时让他慌了起来,和于洪告了假,便急急忙忙赶去江家。
  
  “奶爹爹,”刚开门见到奶爹爹,林翊眼眶泛红,急切的问道:“流云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奶爹爹下意识的看了眼院子里的人,诧异了会儿,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也没怎么在意,“没什么事,只是她得了点风寒,现在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你先进来吧。”
  
  “她就是一点小风寒,喝几幅药就好了,”奶爹爹念叨道:“你怀了身孕在戏班呆着就好,看她做啥,走了这么远,身子也会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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