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他似怕江四九还会惊呼出声似的,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接着抱住她就地一滚,滚到了一处枝叶掩映得极为严密的地方。然后一边搂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边把耳朵凑近地表,仔细地聆听着。
过了一阵,果然来了一队挑着灯笼巡查的卫兵,等他们走过来时,被自己制住的女孩儿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她先是试着喊了几声,但是嘴巴被唔得十分严实,只能憋出几句喉音,这也完全被卫士们走动的声音掩盖了。接着她又使劲掰了掰自己嘴上的手,发现掰不动,再掰了掰腰上的手,发现还是掰不动,而且顺便被对方连着双手一起圈在腰上,她只好又使劲踢了两下腿,但随即被对方很快用双腿夹住,动弹不得。
而且,因为她的挣扎,对方把她圈得更紧了。
本来只是捂住了嘴,现在因为移位,连鼻子也一起捂住了;而且对方尖尖的下巴刚好牢牢地顶在自己头顶上,顶得她疼得要死;刚才搂住自己腰的手,现在简直是想要勒断她一样,两条腿也快要被他夹断了。
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这种剧情时,她总觉得很唯美浪漫,现在临到自己时,她只觉得好难过。
她的脸涨得热了起来,胸口也有一阵阵的压迫似的胀痛,这使得她的额头冒出了一阵细密的汗水,乃至完全无法呼吸、无法动弹了。
她一时觉得,自己今晚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随即,她就真的在对方不甚熟练的劫持手段中昏了过去。
当重新恢复一些知觉之时,但觉有一股悠远绵长的气自口腔中吹入肺部,像暖风吹散了乌云似的,令她窒息的胸口为之一开,她不由得也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醒转。
但因为刚才缺氧窒息,她的精神并不能随着醒来而立刻恢复,所以她仍然微闭着双眼。
茫然。
她仍只是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茫然之后,她那总是不能进入状况的大脑方才意识到,好像有人正垂首吻着她的唇。
她现在是平躺在地上,给人环住腰部,扶着后脑,轻轻浅浅地、试探似的吻着她的红唇,她甚至感觉到对方那紧张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鼻端。
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总算完全清醒了,立刻睁开了双眼。
那张清俊而骄傲的脸庞,猛然撞入她的眼帘。但那双冷淡的双眼此刻却是紧闭着的,眼睫还在微微地颤动着,她嘴唇那里,也似乎传来了绵绵的热度,他在轻轻地啃啮、舔舐着她的唇瓣。
江四九被动地任他亲吻着,有些既恍然又眩惑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明明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她觉得,刚才滚过来时,自己的衣服一定把地上的灰擦得干干净净的,脸上也沾了不少泥灰,现在的她,完全可以用“灰头土脸”四个字来形容,
这样的自己,也有令人可以“下口”之处吗?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神马的……
第22章 少年少年
那人亲吻了她一阵后,终于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的双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忽见对方又正好奇地睁了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不觉吓了一大跳,猛然把她向后一推,眼见她要跌倒又赶紧揽住她的腰,结结巴巴地道:
“我……刚刚只是……”
一时找不到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急得脸都有些涨红了。
江四九看他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骄傲?倒像一个不解世事的大孩子,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板住脸,很有求知欲地问道:
“刚刚只是什么?”
对方“呃”了一声,挺直了腰,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冷静,眼神也坚定多了,但一接触到江四九的目光,就不由得又缩了回去。又过了一阵,才解释道:
“刚刚你就快窒息而死,我不过是在救你而已,请万勿误会。”
江四九心想,敢情刚才那是人工呼吸?可是人工呼吸不是吹气么?又想了想,的确在苏醒之时,有股长气吹进了自己的口腔,但是后面那些,也是人工呼吸的一部分吗?
那人看江四九皱起眉头思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不信。其实他一开始的确是情急之下救人,但后来就有些意乱情迷,试探地吻了几下。谁让他十七岁的生命中,还不曾这么靠近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过呢!
却见对方撅起了嘴,半是娇嗔地问道:“那我为什么会窒息呢?”
那人只有愣住,因为的确都是他害的。
可是,他应该是劫持人的人吧?他现在本来应该已经抽出自己的佩刀,搁在她细致的颈子上,问自己的问题才对吧?到底为什么会搞成现在好像他有点怕她一样呢?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四九看他忽然愣在那里,心里暗自好笑,趁他愣神,连珠炮地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想偷东西?”
只见对方十分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昂头道:“我乃堂堂……”忽然想起自己乔装改扮潜入董府,怎么能报出真实身份呢!连忙改口道:
“我是何人,岂能告知于你。”
江四九斜睨他一眼:“不说算了。——那我要叫了!”说着,张开嘴巴,作势欲呼。
她说翻脸就翻脸,那人猝不及防,赶忙掩住她的嘴,气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江四九在他手掌里“唔唔”两声,那人放开手,她才道:“你想杀我?”
那人皱起好看的眉头:“刚才还不想。”
江四九道:“那你现在想杀我?”
那人想了一想,叹口气道:“我不知道!你是谁?”
江四九学舌地道:“我是何人,岂能告知于你?”
那人瞪着她,江四九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比眼睛大啊?”
那人的双眼注着她顽皮的美目,又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好,我告诉你我是谁,你便告诉我你是谁,好么?”
江四九想,这样倒也不吃亏,于是点头道:“好。”
那人道:“那你听好了,在下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昂字。”
江四九心道:夏侯昂?三国里边有这么个人么?还是说这是个无名小卒?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有个叫“夏侯昂”的,她好一会儿不发声,夏侯昂催她道:“你叫什么?在这府中,是做什么的?”
江四九一笑:“我叫江四九。在这府中嘛,什么都做一点。——你穿这么一身,又不是来偷东西,那到底有何贵干呢?”
夏侯昂听她的姓名,倒也像是平民百姓的名字,又看到她一身朴素的装扮——这倒不是董卓不肯送珠宝给她,是江四九自己嫌带着麻烦——就相信了她的话,点头道:“你熟悉府中的情况么?”
江四九道:“大概熟悉一点。”
夏侯昂又把眉毛皱起来,问道:“那么貂蝉的行踪,你是否知道?”
江四九听他提起貂蝉,心中一跳:“你为何要找她?”
夏侯昂道:“不是我要找她,受人之托而已。”
江四九追问道:“受人之托?那么托你的人,是为什么要寻找貂蝉呢?”
夏侯昂又叹气道:“哎!说出来多少有些丢人现眼,还是不说了罢!——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不在这座府中?”
江四九想到,既然不知道对方来意如何,暂时便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貂蝉的事实,可是他既然能抓住自己问话,当然也可以抓住别人来问,现在要骗他的话,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彻底相信呢?
难点就在于,她根本就不会说谎。
让一个一说谎就脸红心悸的人说谎,实在有点难为人,但现在却又不能不说,江四九憋了半天,终于道:
“她在。”
夏侯昂的眼中爆出惊喜:“真的在?想不到第一次来这里就有收获!”旋即难办地道,“可是这里守备太多森严,要如何才能把她带走呢?”
江四九大感讶异:“你要把她带走?”心道:那个要你带走我的是谁?虽然我是很想离开这里,但我还没完成任务呀!
夏侯昂看了看她急煞的神情,不知怎的忽而心中又是一荡:“……你是她的什么人?”
江四九垂下眸子:“……我是她的婢女。”
夏侯昂道:“原来如此!你是她的贴身婢女罢?舍不得我带她走么?”
江四九心想,你还真会脑补。接着赶紧点头:“是的。”
夏侯昂道:“那这就难办了!”
江四九好奇地道:“有什么难办的?”
夏侯昂道:“我若是想带走你们两个,难度未免太大了些。如果只带走了她,那你怎么办?”
江四九道:“那为什么不能只带走我呢?”
夏侯昂道:“可我带走了你,你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呀!”想了一想,又道,“要是你们是一个人,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