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进绅忙赔笑道:“是在下的错,实不相瞒,在下此举也是情非得已!”
说着便要起身给宋掌柜下跪。
宋掌柜唬了一跳,这吴先生是要做什么?忙起身来扶。
吴进绅便将儿子的事全都说了,末了便道:“在下也是实在无法!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偏生不学好!惹出这等事来,我又怎么忍心不管?可王爷的银子那是打死了也不敢动的,所以方才使了个心眼,只将银票写的含糊,想着掌柜的必不会付款,这头已经接儿子回家了,算是十分圆满。只是叨扰了掌柜,告罪!告罪啊!”
宋掌柜闻言了然,心中略有不悦,这吴进绅还是别有意图呢!若是真单纯为此,为何事先不派人给他打个招呼,偏要直接送了这银票来试他,当他是傻子?
不过吴进绅毕竟比他位高权重,他倒也不敢得罪,只是把眉头一皱,恼怒的说:“先生有没有想过。此番你儿子是救出了,可我隆吉钱庄有一万两黄金的消息却走漏了出去,方才我不清楚您的用意。只拿话稳住赵九,说是要调运金子,花费时日,让他明儿再来。如此一来,让赵九这匪类知晓我钱庄底细。今后可如何能够安生?若出了什么岔子,这王爷怪罪下来,是先生去领,还是我给你背呢?”
吴先生也知道宋掌柜说的在理,通常开钱庄的虽是富户,那也是有数的。能有个几万银子的身家便可以开分号了,况且留在柜上的现银顶死也就几千两,不算太多。可一万两金子是什么概念?那可是一百万两雪花银!一个小小的钱庄。若藏有一百万两银子,用不着十天半个月,各路神仙便会来显神通,行窃、打劫、诈取……为了这一百万两银子,那勾结成奸的人可就海了去了!
况且他们这还不是明路的银子。是睿王从蜀中偷运来的,出了事也没处报官。更没人追索,可是不得了的事!
两人一琢磨,都吓出了身冷汗,宋掌柜又给初来乍到的吴先生说了赵九在润州城的名头,吴先生也追悔莫及,把儿子在心中骂了个臭死。勾搭谁不好,偏生勾搭了这位祖宗?
“得!只有一个办法!我们要尽快将金子转移个地方,我这处暗桩也不用开了,明日我便关门歇业。”宋掌柜终了决意道,“如此一来赵九也没处去寻,找了你,你便说是诓的银票,本无这么多浮财,他在城内不敢将事闹大,你平时出入小心些也就是了,总得将王爷的银子保住才行啊!”
吴先生心下感动,为了他的事,宋掌柜埋了多年的暗桩都得舍弃,他忙道:“王爷那儿我会找个理由搪塞,定不让掌柜的为难。”
两人私下商量来商量去,末了决定连夜将库房内的金子运出,转到城西头选一僻静处埋下,然后再图后话。
当夜,三更过后,几辆马车滴溜溜的从隆吉钱庄后门出了来,宋掌柜亲自驾车,吴先生在后押着,一个随从都没带,便从前门大街上了西街。
寂静的黑夜,唯有马蹄踏在石子路上滴嘟作响,宋掌柜和吴先生都没精神说话,只提溜个心,忙着赶路。
因事关重大,他们没敢带人,生怕今后有人露了口风。可偏偏车上是十万两黄金,吴先生那是想起了心肝都颤,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宋掌柜只一个劲的抽打着牲口,快点!快点!再快点!只要到了地头,城西的一间废弃破庙,把东西这么一埋。事后再想办法将那处地买下来,改成别院,由他改头换面的住着镇守,便万无一失了。
两人各自琢磨,车行绕了又绕,终于进了城西那间破庙。
这庙原是多年前被火烧了的,因原就香火不旺,烧了庙和尚便都去了别处,只将这地挂了发卖,又因是庙宇,很多人家忌讳,再者价格不算便宜,这许多年也无人问津,此番两人定了此地,也是诸多推敲方得的结论。
到了地头,宋掌柜和吴先生逐个将各车上的金子搬到了院里,累了个半死,两人却也不敢耽搁,接着便开始挖坑。挖着挖着,突觉眼前白影闪过,只听一嘶哑嗓音道:“怎么到现在才来?我赵九可等了好久了!”
两人大惊,左顾右盼却又见不到人,突然后颈一麻,便咕咚咕咚都栽进了挖好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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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口血(粉红35加更)
顾寒之望了望坑里的两人,冷笑一声,便走到坑旁。
宋吴两人为了方便埋,已备了口箱子,准备挖好了坑便将金子放入箱内埋上。此际倒是便宜了顾寒之,他将金子归拢入箱,一运气单手提溜了便走。
回到了升来客栈后院,他翻墙而过,又花了盏茶的功夫在所住的别院里挖了个坑,将金子给卖了,才算是完事。
两个时辰过后,吴先生惶惶然醒来,却见宋掌柜也揉着眼刚刚醒转。两人相互对视,随即便慌了,忙爬出坑去寻金子,又哪里能寻到?
夜风吹佛着黑暗,只将两人吹的彻骨冰冷,一万两黄金就这么的没了?睿王那儿如何交代?不说旁的,他们俩岂不是连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
再相互对望,却各有思量。
两人都记得方才那白影闪过时,说了句:怎么到现在才来?听着倒是恭候多时似的。这埋金子的地方分明是白天两人才商量定的,如何又被旁人知了?
吴先生望着宋掌柜,心想,莫非是这厮太过狡诈?勾结了赵九给他来了个绑票不说,见那银票上落款有差,怕担干系在身,又想着拖他下水,这才建议要改地方埋金子,再让赵九半路劫了去?如此一来他倒可以有理由推脱了!
宋掌柜则瞧着吴先生,心中大悔。头一回见睿王的师爷,却没想到是这么个见利忘义的东西!什么儿子被绑?什么无奈之举?都他妈是骗人的!不就是为了诓他晚上偷运银子,好让赵九半路劫财?自己数年在外的苦劳,对王爷的忠心,这会子全都白白葬送了,看他那无辜的模样,还装!
两人怒视对方,越想越真。越想越气。宋掌柜一甩袖子,怒道:“好一个王爷的心腹!你真有本事啊!”
吴先生大怒,这混蛋竟倒打一耙?他也不落人后道:“连环套,宋掌柜好手段!”
“你还有脸说我?真是骗得我好苦啊!”宋掌柜说着便要上前撕扯。
吴先生望着他后退数步,口中只叫:“你个黑心小人,我就知道你多年在外有了异心!看我不上书王爷,将你的老底也给揭了去!”
互骂间两人打到了一处,一个自命文人,一个年过半百,倒是闹了个势均力敌。只打了有小半个时辰。便都喘着气再也动不了手了。
吴先生此时山羊胡子也被拔了,眼窝也黑了,身上更是衣衫褴褛。宋掌柜比他也没强多少。鼻子流了血,衣襟上暗红点点,头上还被扯脱了一搓毛。
“你……你等着!我……我一定上……上书……王爷!”吴先生还在赤眉瞪眼的低吼。
宋掌柜懒得和这小人理论了,他想想自己,年过半百。为睿王大事奔走异乡,却临了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吴进绅不就仗着是王爷的亲信吗?他若上书,定是要把责任推在自己身上,也怪自己,这么大笔金子,怎么就能信了吴狗贼!接下来可怎生是好?当年自己出来。家里却有人被扣在王爷手中,因此才从未敢有异心,如今这事……
两人休息了片刻。前后起身出了门,驾车各自回去,却也知道金子的事,实在是都担了干系,谁也不敢提。
浮霜睡了个香香甜甜的好觉。次日醒来时,见里屋窗台上放了株桃花。粉嫩柔弱的花瓣。张扬的开着,无限娇媚。她心中一喜,知道事是办成了。
当下又寻了事故推了武氏王妃的问安,带着芍药等便去了升来客栈。
客栈后院,顾寒之长身玉立的站在花开烂漫的桃花树下,回过身冲着浮霜淡淡一笑:“东西已经得了,就埋在这桃树下。”
那俊美无匹的容貌,清远飘逸的气质,即便是灼灼桃花,都比不上他的绝色艳丽……
浮霜揣着笑意,欣赏这桃花树下的绝世风华,直看得顾寒之窘迫了,方道:“那就埋这儿吧,等用时再拿。”
顾寒之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你让我昨夜伪装赵九,说上一句:怎么到现在才来?可是为了将事情推给赵九?却不知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