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轿子,便瞧见卫东鋆正在训卫东淳。
“……不就叫你带个队吗?那么难?又没要你划,我手下这些个铁骑各个都是好手,你只要站在船头指挥就成了!东甄带二队,你带三队,瞧瞧,连东泽都上场了,你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站在岸上看?”
“哥!”卫东淳拖了个长音,脸上满是为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水!况且你们哪是赛龙舟啊!分明是水上对战,我……我指挥不来!”
“又没人要你跳水游泳!要会水做什么?”卫东鋆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脑袋一记,“我们卫家儿郎,哪有不会上阵指挥的?”
“我……我真不行……不行!”卫东淳说着连往后退。
“男人怎么能不行?”卫东鋆依旧不松口。
岸边上,三队的王督军脸都抽巴成橘子了,话说没个领队的也就罢了,二少爷东淳真上来领队,他们那便是稳输没得赢啊!
两人僵持间,突然瞥见浮霜来了,忙住了手,卫东淳即刻脸都红了,额角也见了汗,心中大悔。
“你来了?”卫东鋆却一脸灿烂的笑容,笑窝都深深的陷了进去。
“被你派的人三催四请的搅合没了睡意,不来做什么?”浮霜淡淡的说。
卫东鋆乐了,忙道:“等会开赛,标准让你觉得值!不白来一趟也就是了!”转脸冲着岸边几艘龙船上的人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就绪!世子爷!”众铁骑挥挥手道。
“你这是做什么?”浮霜不由好奇的问,“铁骑改划龙舟了?”
卫东鋆一挑眉,兴致勃勃的介绍:“前儿我就瞅着海船好,想操练水军,老爹说没钱买船,让我缓缓,我就想,船没有,人却可以先练起来。这回正好赶上端午节,润州各世家富户都弄了龙船,虽说与战舰差得远了,拿来让他们熟悉熟悉水性也是好的,所以我就征用了。”
浮霜:“……”好吧,世子爷又出新招操练水军,龙舟被征用成了战舰快艇,润州城的市民们就别过节了……
“我手下的铁骑多半都是会水的,我要练得他们上得马背、下得战船,会开弓放箭,也会举枪射击!”卫东鋆那头还兴致勃勃的解说,“赛龙舟什么的实在太无聊,所以我将他们分了两派,来个水上对战,岂不更为激烈?”
那头白羽不知道从何处蹿了出来:“是啊!世子爷这想法好!在我老家那嘎达,这叫特种兵!什么地貌情况都能作战!”
浮霜一扶额头,原来还有这小子的份!一个不靠谱就够折腾的了,两个凑一起那就是让人没法活啊!
最终卫东淳还是被卫东鋆拖下了水,见浮霜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不行了,便带了三队的五艘战船下了水,生是把王督军愁的脸皱成了面团。
二十多艘龙船分两列东西排开,东边是卫东鋆的一队和卫东淳的三队;西边是东甄和东泽的二、四两队,各十五艘。龙船上铁骑们身穿藤甲,手持木刀,迎风拂面、气宇轩昂,可船头上装饰的龙头彩带却平添了几分喜庆和有趣。
浮霜坐在岸边搭建的高台上,遥望湖中两军对阵,湖面上凉风习习,呐喊声阵阵入耳,倒是觉得比普通的赛龙舟更有意思。
碧波迢迢的湖面上,战意勃发的两阵对列,若是假以时日,都换成如外洋海船那般的铁炮巨船,该是多么壮阔凌云的画面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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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龙舟(二更)
湖面的平静,被突然炸响的鼓声打破了。先是卫东鋆所在的船上,画着花脸的元吉擂起了鼓,随即从一队传到二队、三队、四队,一时间湖面上鼓声如雷。
随着岸边高台上,元寿将一杆大旗放倒,各艘船都即刻动了!如条条飞龙般的对冲于湖上!水浪翻飞、棹影斡波,如万剑齐飞!鼓声合着劈浪声震得人心头滕然而起!
湖面不算太宽,没多久两阵便交汇了,只见各船上的铁骑大多放弃了划桨,拔出木刀木剑对战在了一起!扑通扑通……不断有人翻身落水,又被对手扫下船去的 ,也有互掐着一同掉下去的,有两艘船干脆整个儿的翻了,又有一艘被压着龙头,尾端高高翘了起来!
这算是接舷战?浮霜摇着头叹息,可惜龙舟船身狭长,战士们难以簇拥到一起,只能各自为战,实在是发挥不了水平。
她清楚的看见卫东鋆站在船头,意气风发的指挥前进的样子。后来船只交汇便寻不到他的身影了。他天生就是该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而今却要被拘束在这狭小的龙舟上……
看来白羽手头剩余的几千两金子还是干脆造船坞算了,不过这大船图纸还得筹谋一番才行。
岸上浮霜在暗自琢磨,水上卫东鋆一脚将对阵的牛先锋踢下船去,转头却见卫东淳的船由于人员打着打着都聚集到了船前部,后尾便翘了起来!
“注意重心!”他冲着卫东淳高声道,一胳臂肘又将敌阵的一人扛下水去。
可卫东淳已经慌了,他手忙脚乱叫了那个又喊这个,船翘尾后瞬间便侧翻了出去,一船的人都落入了水里。卫东淳大惊,他不会游水!刚扑腾了两下身子便朝下沉。他拼命的想呼喊。可一张口湖水便涌了进来。
大哥是想我死吗?一个念头闪先在他脑海中。
朦胧中,上方突然伸来一只有力的臂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连拖带拽的将他托出了水面。
卫东淳猛咳一阵,骤然透过气来,却见卫东鋆龇牙咧嘴的冲他咆哮:“指挥懂不懂啊!都没人冲你招呼还能栽水里去!我算是服了!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好,今后没事上我营里,跟着我操练!说出去是我弟,我都丢人!”
卫东淳呛了两口水,支吾道:“母……母亲不会许的。”
卫东鋆翻了个白眼:“你十六了!还管她许不许?卫家儿郎怎么能被她给败了!”随即招呼几个人将卫东淳拖上岸去了。
浮霜坐在台上。望着湖面上的对战,心里正琢磨造船的事,突然见到卫东淳落汤鸡似得来了。不由随口问了句:“三队输了?”
卫东淳点了点头,面皮紫涨,几乎不敢拿眼睛瞧她。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给二少爷更衣。”浮霜冲着旁边几个面生的丫鬟小厮道,于是卫东淳便跟着去了,走了一半回过头。见浮霜一眨不眨的望着湖面,便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调头下了高台。
湖上,卫东鋆救起东淳之后,又潜入水中,游到敌方的船下。拖了好几个人下水,硬生生的夺了两艘龙舟,这才湿淋淋的爬上船。插上了己方的旗帜。对战变得愈发激烈起来,下水的也可以翻局,打落的人相互争斗,只见二十来艘龙船上,一波波的人起伏轮替。旗帜都插了拔、拔了插,轮换了几遍。
折腾了快有两个时辰。这帮人的体力终于消耗殆尽了,善水的大叉着胳膊腿浮在水面上,如一具具浮尸,大部分人则游回了岸上,脱衣换炮、吃吃喝喝起来。
芍药见那些个男人肆无忌惮的脱了试衣服,光着脊梁到处乱跑,忙附身冲浮霜道:“郡主,我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浮霜还未应,便见卫东鋆换了衣服,上了高台。
他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浸湿了刚换的袍子,元吉跟着后面那布巾擦拭,却赶不上他的步伐,急的直追。
披着头发的卫东鋆少了些棱角,变得柔和起来,趁着他蜜色的皮肤,越发显得年少。
一串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过他瘦削的脸颊,从下巴沿上直落入敞开的袍襟里,引得浮霜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他的胸肌上。
卫东鋆的肩膀很宽,腰身却很细,双腿笔直修长,衬着他刀削般的五官,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子彪悍野性。那上下起伏的胸膛,紧致的腰腹,身上自然是极有料的。
浮霜稍稍有些脸热,便掉转了视线望向湖面。
他一屁股坐在浮霜身边,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今日的赛龙舟可精彩?我喊你来没错吧?”
浮霜笑了:“精彩是精彩,只可惜龙舟船舷狭窄,失了水准。”
卫东鋆闻言气苦:“能有就不错了,也就龙舟还载得了数十名士兵,换了普通渔船,顶多站上去四五号人,根本施展不开。”
“那你想不想要真正的战舰?”浮霜眯着凤眼,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
卫东鋆挑了挑眉,眼睛闪亮:“你能弄到?”
“你划一块港口地给我造船坞,再派些懂行的匠人来,两年之内,我还你数艘中型战船。”浮霜毫不迟疑的夸下海口,“至于远洋大船,就要等明年荷兰托公爵的外洋大船来港时,看有没有运气弄到图纸了。”
卫东鋆闻言大喜:“你说真的?”随即一念又生:“你如何能有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