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内心深处却是防备着他的。
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与他之间的角逐,是以她失败而告终;也许因为上辈子是卫东鋆最后逼她自尽,她潜意识深处不敢信他!她总是藏着掖着,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
可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两人之间什么都尚未开始……
东鋆生长于亲人的阴谋算计中,原本就不是个容易敞开心扉的人,自己既然想获得他的信任。就该以心换心,否则何谈将来共谋大事?
“是我错了,今后我和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定不瞒你。”浮霜向来爽快,意识到自己的错。便坦坦荡荡的表态。
嗳?卫东鋆后续即将脱口未出的话哑然而止,浮霜竟然承认是她的错?他胡掰的理由她竟然信了?!
“如果你现在没有急事。我便把我后续准备实施的计划全说与你知道,也好让你给参看一下,可有疏漏。”浮霜接着说道。
卫东鋆心中风起云涌,他望着浮霜的眼神略有些呆滞。他原本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啊!他不过是因为想起浮霜和顾寒之凑近了说话的暧昧模样,心中便莫名的火急火燎,所以才让元吉留意动静,每次浮霜关起门密谈时,他便冲回来搅局。可这心思来的莫名其妙,毫无缘由,他实在说不出口,方才找旁的理由搪塞。
可浮霜却真信了,她甚至表示愿意将一直隐藏的东西摆在他面前,全说与他知道!
其实他从不介意她对他的保留,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阵营。况且亲如母子兄弟都未能坦诚相待,何谈旁人?这世上恐怕只有老爹一人是毫无芥蒂的信任他的吧?
可如今浮霜却说诸事皆不隐瞒了……她……她是季景斋的女儿啊!
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实意呢?
卫东鋆霎那间有些迷茫,他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发愣,几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胸中被一股子暖暖的东西充斥了,久久未能散去。
信任,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却说槐荣得了武氏的指示,便兴冲冲的去寻了周铭荣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原是不肯,非要见浮霜一面再说,可最后瞧见盖着王府印戳的、王妃亲笔写的委托函,又想着抵押也是抵押给王府名下的当铺,算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于是最终还是允了。
槐荣将福景轩押给了当铺,得了三万多两银子,分了周老爷子两万两算是拆伙,便揣着一万两准备与瓷器街的那些个对手一决死战。
因失去了供货来源,他又忙联系了家没名头的窑厂,烧起了参了货的青花瓷。
如此一来,他的本钱倒是大大的降低了,于是槐荣信心十足的又降了一成价,以六成的超低价继续打价格战。
由于价钱实在是低,倒是也吸引了不少贪便宜的人来,福景轩再度恢复了排队买货的行市。
白羽轻轻扣了扣桌上的瓷盘,手底下便发出哑暗的咔咔声。他转头冲着对面的邱掌柜问道:“光凭这声音便能听出瓷器的好坏?”
邱掌柜点点头:“可不是么!内行人都知道,瓷胎的好坏是看不出来的,要用听的。清脆悦耳说明瓷胎细致密实,烧的时候无裂损,烧的火候也到家。如这样的喑哑声音,我可以断定里面的瓷胎是裂的,或者没烧透,你别看它上了釉整齐漂亮,用不了多久便会开裂。”
白羽搁下盘子笑道:“我说呢!槐荣那家伙怎么还有底气再减一成的价?原来是开始参假了啊!好!既然他自砸牌子,我们可不能放过!明儿我便给他演一场大戏。让他永远滚出瓷器街!”
听到这话,邱掌柜也乐了,忙道:“终于到让他滚蛋的时候了!”
第二日晌午。福景轩的门口再度排起了长队,人们顶着热辣辣的日头一边闲聊一边跟着队伍缓缓前移。虽说瓷器不是吃食,不用日日采买,可却耐放啊!如今这么便宜的价格就能买到的东西,还不乘机多屯些在家。今后的盘子碗勺什么的不都解决了?
打着有便宜不占的心里,不少润州人都上福景轩门口排队来了,其中还有好些不懂行的洋商,天朝的瓷器真是漂亮,如今有又漂亮又便宜的干吗不要呢?
队伍排着好半天都没挪动了,最前面的是个少年。他似乎采购了好些个东西,有盘、有碗、有汤锅……五花八门每样都来了点,伙计给上下配货忙个不停。好半天才算把这位小爷的东西点齐全了。
二犊子也不清点东西,懒洋洋的甩给柜上一张银票,便指挥着伙计将东西都扳到了街中央。
“对对对!就放这儿,没事!搁这儿好了,不用装盒。”他一边指挥一边搬了个箱子在瓷器旁坐下。仿佛是等什么人来接货。
一堆的碗碟就摊在太阳底下,反着光十分扎眼。二犊子掏出个草帽戴上。心想,今天的太阳还真毒。
他就这么坐了有一个多时辰,排队的众人都好奇的瞧着他,一个少年,买这么多瓷器又拿不走,家里的大人也不来接,横在路当中这算是什么事呢!
突然街头传来一阵吆喝声:“让让!让让!都让让!”只见一人挑着两个水缸子便直冲过来了!
众人忙纷纷让开,二犊子也连忙起身逼到一旁,可那堆瓷器却一时间没法搬走。挑水缸的人没注意前方,撒不住脚直撞上前来!只见他慌忙一个旋身,绕过了瓷器堆,两个水缸子却因失去平衡翻了,哗啦一声里面的水全泼了出来!
众人见没撞上瓷器,不由吁了口气,至于泼出来的水……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水么!
可突然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那堆见了水的瓷器如同点了火的鞭炮般炸了!
怎么回事?排队的众人忙掉转了头,却见二犊子奔到瓷器堆前,捞起个碗啪的一掰便碎成了两半个!
“裂了!福景轩的瓷器见了水便裂了!”他状似惊慌的大喊起来,说着便冲到店里嚷嚷道:“黑心瓷!你们家的黑心瓷!连水都盛不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卖!”
排队的众人一听,忙闹了起来,又有不少先前已经买过的,更是心慌意乱,难怪说这么便宜的价格呢!原来卖的是黑心瓷!!
众人队伍也不排了,有的跑去路当中的瓷器堆里瞧看,更多的则是围堵到福景轩门口,将整条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让老板出来!”“给我们个说法!”“连水的盛不了的东西还敢拿出来卖!”众人义愤填膺,声势浩大的吵嚷起来,柜上的伙计吓了直缩到了柜底下去。
隔壁店里的二层楼上,白羽摇着扇子冲邱掌柜道:“你儿子挺会来事的啊!看样子以后可是大才!”
邱掌柜却道:“还亏得白兄计策好啊,这冰水浇上去,冷热一过便裂胎!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瓷器行当,还是头一回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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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发落(二更)
福景轩被打砸抢的事情传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了。槐总管带着伙计逃回王府,失魂落魄的命人赶快关上大门,外面追堵的人群方才散去。
他如今心如死灰,铺子押当了,银子花光了,他拿什么去交差?原本参了点假的瓷器买回去没个十天半月压根瞧不出来,可偏生遇到了意外,他咋就这么点背呢?
去见世子妃?那是万万不敢的。可消息恐怕很快便会传到世子妃耳朵里,这种事哪里能瞒得住呢!
去找王妃?对!只有去求王妃庇护了,不论怎么说,王妃对他所做的一切还是很满意的不是吗?
他连滚带爬的去了玲珑馆,让人通报了却迟迟没有音讯,玲珑馆里丫鬟们出出进进,他站在天井花园子里,坐都不敢坐,只陪着笑傻等。
过了好久,直到屋里面用完了晚膳,武氏被丫鬟们簇拥着出来散步消食,槐荣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也顾不得在场众人了,膝行至前道:“王妃!救我!”
武氏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端详了片刻道:“先前我怎么说的?你若是给世子妃整赔了本,就别来见我了,如今你说说你倒是如何?”
槐荣心下气苦,前儿赔了武氏还赞好,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她便翻脸不认人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被当了枪使,用完了自然是背黑锅的命。于是便只不住的磕头:“王妃,求您看在小的过去任劳任怨的情分上,救救小的吧。”
武氏冷笑了一声,便道:“你求错人了,不该求我救你,而是该去两仪居求世子妃。”说罢便冲沉香道:“捆了他带去两仪居,任由世子妃发落!”
槐荣魂飞魄散。只不住的磕头再说不出话来。两个家丁进院来把他捆上,又堵了嘴,押着便往院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