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风络微眯眼睛,目光幽幽地瞟过来,“那你就快说。”
梁侧妃恭敬应声,“是,贱妾这就说。”
“其实府里的人都知道,最近这两个多月来,府里一直在流传着一件事;流言的中心内容都离不开一条信息,就是说眼前的白世子,并不是安王府原来的白世子。”
风络双眉斜挑,目光幽暗,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纹路,“哦?不是安王府原来的白世子?”
梁侧妃轻轻吸了口气,似乎这样便能减轻她心中的紧张,“是的,不仅是安王府内;就是帝都的大街小巷,近日都在流传着这样的事情;流言里都说眼前的白世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人调包;也就是说,真正的安王府谪子,早在十几年前或许就已经不幸夭折了。”
梁侧妃此言一出;立时引起安王府众人面面相觑,脸色也在瞬间大变。
她这话不啻于直接指责安王爷混肴皇室血脉;说重了;就是安王爷本人也有大罪;若是安王爷有罪,这正好给风络一个机会,一个合理的借口一举铲除安王府。
风络眼神一冷,面色也沉了下去,他冷冷盯着梁侧妃,道:“你今天在大殿上说这话;最好不要以讹传讹;否则朕就要治你企图不良立心混淆视听之罪。”
“陛下,贱妾今日敢站在这里说这番话,自然不会凭空捏造,以妇人之见拿坊间流言污陛下圣听。”
风络冷然看她,沉声道:“好,那就拿出证据来。”
梁侧妃凛然轻笑,对着风络恭敬道:“那么,请陛下允许臣妾传唤一个人进来。”
风络抬眸,目光沉幽难测,缓缓掠过面无表情的安王爷,又扫过长身玉立的妖魅男子,再凝落在那风姿绰约淡然不见波动的少女身上。
“准。”
梁侧妃自信满满撇了撇嘴角,挑衅似的转目瞥了瞥安王爷。
“谢陛下。”
趁着宫人去传唤人证的时间,墨白转身走回座位重新坐了回去。
等待的时间里,安王府一众人心里俱忐忑不安;有人这个时候将梁侧妃给彻底恨上了。
若是世子是假冒的,也就意味着安王爷要出事;如此一来,安王府是绝对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可能。
这大多数人心思电转;原本只是妒忌墨白的;这会都转变成仇恨梁侧妃了。
一会儿,梁侧妃要传唤的证人到了。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殿外灿烂的阳光明烈地打在她身后,越发让人觉得她身影发暗,因她佝偻着腰,又是背光,众人一时间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与表情。
大殿是真的很大;以致她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了风络前面在丈的地方。
“民妇叩见陛下。”她慢腾腾跪下去,因着年纪大的关系,这弯腰下跪的动作都折腾了半天。
折腾了她自己,也折腾了众人的耐性。
风络无奈,只得大袖一挥,免了她的下跪礼,让宫女上前扶她站好。
梁侧妃这才又站出来道:“陛下,这位郭氏就是二十一年前为世子接生的稳婆之一;她当年可是皇太后指定的接生人选。别看她现在年纪大了;可她的记忆还好,对于世子当年出生的情形,她还记得很清楚。”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眼角流泻出一抹不屑的浅笑。
梁侧妃这根本就是胡扯;就算要着重表明这个稳婆的证词可靠,也不必强调那么遥远的事。
稳婆只是负责接生;又不是生孩子那个产妇;二十一年前如此遥远的事情,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还记得很清楚,这话搁谁,谁都不会相信。
人的记忆力会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退化;年纪越大,退化得便越厉害;除非对他的人生有特别重要影响,否则就是问一个年纪正盛的年轻人他昨天午餐吃了什么菜,也不见得能够准确地回想起来;更别说一个老年人,还是要她为二十一年前的事作证。
不过,东方语抬往风络望去的时候,很显然没见风络表示出什么怀疑的神态。
她怔了怔;随即目光轻掠,淡淡掠过梁侧妃那神色坚定的脸庞;她低头,嘴角隐约勾出一抹凉笑。
原来如此。
“郭氏,朕来问你,当年你为安王妃接生的时候,可曾发觉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别明显独特的胎记?”
郭氏怯怯看了看风络,缓缓道:“回陛下,民妇这一生接生无数;可让民妇印象深刻的孩子却不多;安王府的世子就是其中一个;民妇之所以会对他的印象特别深,是因为当年接生的时候,是皇太后直接宣见了民妇,还特别交待民妇要好好为安王妃接生;还有一点,就是当年安王妃的情绪很不稳定,差点就难产了。”
郭氏一打开话匣子,倒不见得畏惧风络这天子气势了;一时间唠唠叨叨的说起来,却半天也说不到重点去。
不过,众人从她这些话里,自发总结出一个重点;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表明她的记忆不会有错;而她的人品也值得相信。
“孩子出生的时候,大概因为先天不足,因而长得十分瘦弱;不过,那孩子的肤色很白;像冬天里皑皑茫茫的白雪一样,但是他的足底却有一块墨色胎记,民女还有一事印象特别深的是,安王妃看见孩子足底的胎记之后,当时就脱口而出说这个孩子以后就叫墨白这个名字。”
东方语眨了眨眼睛,眼里泛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难道墨白名字的由来还真是因为这个?
安王妃起名字的时候也未免太随便了吧;那孩子好歹是安王府的谪子。
“那个孩子除了足底有一块墨色胎记之外,就是后背左肩胛下,也有一块特别怪异的印记。”郭氏歇了歇,才又断断续续道:“民妇记得那块印记的形状就跟人的指印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四根手指同时用力压上去留下来的印记一样。”
梁侧妃耐心等着她说完,这才对风络道:“陛下,既然郭氏证实世子身上有这两处明显独特的胎记,为了击破流言,也为了证明世子的身份,请你让人给世子验上一验。”
东方语与墨白悄然对视一眼,觉得梁侧妃今天的表现未免积极得太异常了。
风络将目光投落安王爷脸上,“安王爷,这事你怎么说?”
安王爷站了起来,对着风络遥遥拱手,漠然道:“臣听从陛下旨意。”
他垂下眼睫,长睫遮住眼底讥讽眸光。
风络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也罢,为了证实世子的身份,也为了证实王爷的清白,那就请白世子随福公公到内殿去验一验。”
墨白隐隐一笑,淡然看了风络一眼,便随福公公走入内殿。
一刻钟后,福公公走到风络身后一阵耳语。
看风络波澜不惊的表情;大概早料到了结果一样。
按理说,人身上天生的胎记与后天刻意描上去的印记是绝对不一样的;不过,要想让后天的与先天的看起来一样;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墨白面无表情走出内殿,垂着眼眸走回座位;别人难以窥见他眼里一丝情绪。
福公公汇报完查验结果,又规规矩矩退到后面去了。
风络抬头,眼神似笑非笑,往墨白看了过来。
“刚才福公公已经证实了,白世子身上确有两块印记,且无论是形状色泽还是位置,都与郭氏所说的相吻合;这就证明,那些流言说白世子不是安王府真正的世子,纯属谣言。”
“刑大人,下面继续典礼。”
“陛下。”梁侧妃忽然跪了下去,“贱妾记得世子在三岁那年,曾生了一场重病;当时安王爷为了救治世子,曾在一怒之下因为安王妃不会照顾孩子,而将世子带离了安王府,直至一年后才再将孩子带回来;世子离府的时候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可是一年后他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梁侧妃凛冽无惧地扭头看了看面色冷酷阴沉的安王爷,又道:“若是有人有心想要找别的孩子冒充世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况且,世子身上的胎记与印记,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与世子亲近的人,应该都有机会曾经看到才对;若是换了别人,也许无法弄块一模一样的糊弄;可请陛下你想想,我们的世子妃可是医术高超之人,贱妾想,对于弄一块胎记什么的,对她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东方语略略挑了挑眉,眸光霎时冰凉一片。
梁侧妃今天是豁出去要将整个安王府都拖下水做陪葬么;说话都不怕得罪人;也完全不计后果。
风络听罢,面色也有些沉青,他冷冷看着梁侧妃,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梁侧妃昂头,傲然一笑,表情凄冷中透着决然,“请陛下让人对世子做滴血认亲。”
风络皱着眉头,目光寒凉,似笑非笑看她,“若是滴血之后证实了他确实就是安王爷的亲生儿子呢?你又当如何?”
梁侧妃一阵凛然,她垂下眼睫,幽幽冷清道:“到时贱妾自然无话可说;世子既然是真正的世子,大典当然照常进行;而贱妾也会为今天质疑世子的言行自甘领罚。”
“那好!”风络眼睛一转,波光便幽幽闪动着诡谲之色,“就依你所言,让人为世子与安王爷滴血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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