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趁着大家小憩的工夫,温华就跟宋氏提了请颜三太太做媒的事,“咱们按着礼数来,三太太那里顺意,在白家也好说话。”
如今除了平羽的婚事,宋氏也没有别的心事了,当下就拍了板,“成,那就给三太太下帖子。”
说完了正事,又说起朝益,温华道,“他娶的媳妇真不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宋氏却道,“他媳妇有些瘦小,又是独生女儿,不知道好不好生养。”
温华失笑,“您到底要操心操到什么时候啊?”
能看得出来,朝益如今的日子是真的不错,见面之前她还曾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可是两人甫一见面,那种故人相逢的熟悉感就占了上风——毕竟除了青梅竹马时的隐隐情愫,还有很多值得怀念的美好回忆。
她不由唾弃那无端生出的虚荣心。
如今大家都过的喜乐平安,就很好了。
宋氏因为许久不见老家的人,就想留朝益夫妻两个多住些日子,索性这次春闱无果,杨氏也想看看京都风貌,夫妻两个便决定在京城多待上一阵子。
温华帮宋氏把帖子送到了三太太手里,又奉上礼品若干,三太太笑道,“放心,这媒人酒我喝定了。”
温华知道三太太也是个爽利性子,就不愿意瞒着她,“我今儿回娘家,听老家来的亲戚说,为了白姐姐的事儿,白姐姐的母亲跟他家老太太正闹着呢。”
三太太听了她说完,也不由叹息,拍拍她的手,“好孩子,谁家没有个磕磕绊绊的?放心吧,到底还是他家亲孙女,怎么也不至于坏了孩子的前途,你哥哥又是个好的,吃饱了撑的才把好儿郎往外推呢!”
看看温华,又叹道,“你可真是个老实孩子!”
温华哭笑不得,“我们跟三婶又不是外人,瞒着也没什么意思呀。”
第二天,三太太就去了永宁坊,回来跟温华赞邓家的园子造得好,温华就把当初买房子的事儿当成故事说给三太太听,“后来住惯了,也懒得再重修了。”
三太太问,“听说那园子是在你三哥名下的?”
温华哑然失笑,“我母亲连这个也跟您说啦?”
“所以说我得在信里好好夸一夸你哥哥,你看,”三太太掰着手指头数算,“少年中举,家资丰裕,兄长也有官身,母亲兄嫂又都是实诚本分人,还是自家亲戚,这回看白家那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说。”
“那就有劳三婶啦。”
三太太瞧着她,“你最近的气色不太好?”
温华摸摸脸,有些迟疑,“可能是没休息好吧。”
三太太压低了声音,“小日子准不准?”
即便是长辈关心,温华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不太准,有时候累着了或是凉着了,两三个月才来一回也是有的。”
真是新媳妇脸皮薄,三太太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暗暗为她着急,“那怎么行?这事儿你可不能轻忽!下半晌荣安堂的大夫来给我请平安脉,你也跟着瞧瞧,到时候我使人去喊你。”
见不好推辞,温华便笑着应下。
吃了饭照着习惯该小睡一会儿,她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颜恕被她扰得也不想睡了,“怎么了?有为难的事?”
“也不算,”温华拉过他胳膊枕着,“下午荣安堂的大夫来给三婶请平安脉,三婶让我也去瞧瞧。”
“你哪儿不舒服了?”
这叫她怎么说?看她有没有怀孕?
第237章 看别人闹腾
温华翻了个身,“三婶看我气色不太好,想让大夫帮我看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浮气躁些什么,扯扯颜恕,“你吹首曲子给我听吧?”
看出她心绪不宁,颜恕摸摸她的头,起身取来洞箫。
那悠扬而畅远的音色一出,人心中的躁动和茫然就像日光下的露珠,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曲声好像从耳朵钻进了心里,温华听着听着就入了迷,直到曲声停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拽拽颜恕,“再吹一曲——”
到了差不多的时辰,三太太就使了人来叫温华,温华有点儿不太想去,又怕颜恕问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解释,只好犹犹豫豫的去了。
荣安堂的大夫给温华把了脉,没说什么,只嘱咐她最近好好休息少劳累,下个月他再来看看。
三太太看看侄媳妇,和大夫去了外头说话,“到底是怎么了?您给个痛快话。”
大夫慢腾腾的捋着胡子,“兴许是喜脉,只是日子太短,还得再看看。”
颜恕知道了,抱着温华原地转了三圈,笑容满面,“叭”的亲了一口,“我要有儿子了!”
丫鬟们忍着笑躲了出去。
温华脸上都要烧起来了,拍着他肩膀,“快把我放下!”
“哎、哎!”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床上,又有些不放心,把被子扯开一层层铺了,把温华挪到被子上,“折腾这半天累不累?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温华就拍他,“你小声些,人家大夫也说了,下个月再看看才知道是不是,兴许还不是呢。”
“肯定是!”颜恕一副认定了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是?肯定是!”
颜恕正是年少,又刚刚成亲,两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不少。
温华赶紧捂住他的嘴,想着幸亏这会儿屋里没有别人,不然可要羞死了,瞪了他一眼,“小声些!”
颜恕却已经在算月份了,“……等孩子生下,正是冬天,屋子是不是再修整修整?冬天太冷再把孩子凉着。”
下地来回走了几步,一击掌,“我去书院请假,这阵子先不去了,等孩子生下来……”
温华懊恼自己不该赶紧拦住他,“读书是正事,怎么能不去?”
两人正说着,三太太来了。
见了礼,三太太见颜恕满脸喜色,笑道,“瞧把你给乐的,先说好,头三个月得瞒着,不能往外说,需等三个月后稳当了,你呢,老老实实的去书院,不许淘气,家里有我和你母亲,尽管放心就是。”
温华想,三太太真是了解颜恕,笑道,“您来得及时,他刚还说要去书院请假呢。”
三太太就瞪他,“胡闹,天底下有哪家不生孩子的?都不做事了?现在你媳妇辛苦,等孩子生出来,就是你的担子了,你不好好上进,将来她们娘俩指望谁?”
两天后,颜恕依依不舍的去了书院。
天气越来越暖和,正逢二月二龙抬头,温华让人在院子里扯上绳子,把被子被褥和春冬两季的衣裳都挂出来晒,院子里五颜六色的,千冬指挥几个小丫鬟擎着包了布的竹棒来回拍打着,小丫鬟们虽只是小声说话,也叽叽喳喳热闹得很,温华本想看会儿书,这会儿被吵得也看不下去了,出来站了一会儿,瞧着太阳暖得喜人,索性取了书本,后头跟了雁竹和铃兰,施施然去了园子里。
园子里早春的花次第绽放,树梢也都冒出新绿,看着就让人欢喜,温华寻到一处背风的僻静角落,就是园子暖亭西南廊下,垫了坐垫斜对着太阳光看起书来,雁竹和铃兰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打络子。
春光正好,主仆三人乐得自在,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大好春光却只顾低头看书,未免煞风景了些。”
雁竹起身,“谁在那里?”
温华放下书,定睛瞧去,这女子看着眼生,梳着妇人发髻,脸上抹了极白的粉,描了细细的眉,腮上唇上都打了胭脂,眼波流媚,宜嗔宜喜,头上的钗环看着不像是便宜货,上身着一件杏红绣粉梅的长褙子,膝盖往下露出半截浅色的六幅裙,外头一件石青色倭缎披风,一手提了衣裳,缓步上了台阶。
“妾身是二太太跟前伺候的,娘家姓闵,因见这春光明媚,便出来玩赏一番,打扰了,不知您怎么称呼?”
原来是伺候二老爷的,看打扮不像通房,可二太太身边伺候的姨娘里也没见过她。
雁竹道,“这是我们长房六奶奶。”
温华起身和她见了礼。
闵氏伸手拿起温华的书,见是本唐诗,又正好翻到“危冠广袖楚宫妆,独步闲庭逐夜凉,自把玉钗敲砌竹,清歌一曲月如霜”这一首,不由喜道,“这一首我也喜欢,洗尽脂粉香艳,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没想到六奶奶人长得美,更是个玲珑心窍。”
这马屁拍的……温华微微一笑,“不敢当,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罢了。”
闵氏笑得甜美,又说起了自己喜欢哪些诗句云云,叹道,“平日里也没个知己,谁想今日竟遇到了您!”
原来是个没甚风骨的才女。
温华笑笑,二房的事她不想沾,二房的人更得离得远些,这闵氏不知是什么路数,既然是二老爷的妾侍,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大家闺秀,这人又爱谈些旖旎诗句,多半是个经历过风尘的,还是避着些好。
“您可千万别再夸我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时候不早了,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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