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素拍了拍衣裙,她现在穿着的淡粉色衣裙是昨儿个晚上刚送过来的,不知道萧彦云什么时候吩咐人去买的,萧彦云以前送给她的那件淡黄色珍贵衣裙,现在正躺在三爷的宅子里。
想到三爷,萧素眼神恍惚了下,她不知道三爷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离开南凌肯定不是难事。她回萧府,三爷去做他应该做的事。这辈子,她和三爷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萧素想着想着嘴边扬起一抹笑来,这样也好。
萧素利落地到二楼厢房收拾了下,萧素没有行李,说是收拾不过是理了理衣裙,将昨儿个换下来的衣裙给收进了包袱。衣裙昨天放在屋子里头晒了一夜,现在已经差不多干了,即便有些皱巴巴的,萧素还是舍不得扔掉。这件衣裙跟了她这么些年了,算是对三年生活的一个纪念,又或许是期待吧。
来福客栈前,萧彦云站在马车边侧等着萧素从客栈中出来。一袭红衣外袍衬地人越发俊朗,引得好些过往百姓注目,来往的百姓中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少女,边玥县到底是偏僻小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即便未出阁,为了家里头的生计,都是要出来做活或者是到山上砍点柴火或者是采点药草来卖的。
很多道炙热的视线射向萧彦云,萧彦云的眉头略略一皱,继而沉重地开口问向赵义荣。“这么说来,三爷已经出了边玥县了?具体行踪查出来了没?”
赵义荣一躬身,出口的话带着浓浓的自责。“属下无能,三爷对外宣称的名字是夜天,但属下猜测这不是他的真名,具体行踪还在查探之中,但能不能查得出来,属下不敢说。”
萧彦云摆了摆手,“无碍,此人不可小觑,隐藏的势力也很多,查不出来,实属正常。出了边玥县没多久,就是北昭国的领地。此人,十有八九是北昭的人,你速速回京,和大将军商榷,然后请旨皇上调派士兵到边玥县。”
赵义荣身子一僵,皇上年过半百,越来越相信那些人鬼之说,整天与道士探讨长生不老之术。答应少将军调派士兵,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
萧彦云自然看出了赵义荣的心思,当即挥了挥手让他去办,没向赵义荣多加解释。对于皇上会不会答应自个儿,萧彦云也说不准。凤骊国挑衅一事过去没多久,北昭国又如同一头狼盘踞在南凌的北侧,萧彦云眉宇间无比深沉。
“皱着一双眉头,倒像个小老头了。”萧素一身粉色衣裙,头发挽成了一个半月髻垂在耳边。额头处飘散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荡漾。一双眼睛明媚如初春的阳光,双颊粉扑扑的,煞是好看。
萧彦云当即伸出手来不顾众人的视线搂住萧素,萧彦云的这个动作伤了许多少女的心。如此俊俏的男子已经有了妻室,妻室还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
“上车吧。”萧彦云紧紧地抱住萧素,然后松开,拉住萧素的手将她带上了马车。
萧素刚一走进马车,一名侍卫就翻身坐上了马车横版,手中马鞭一扬,马头仰起,嘶地一叫。瞬间的功夫,马车车轮咕噜咕噜向前转动。
赵义荣给了掌柜一锭银子,最后在掌柜的热情欢送下出了来福客栈。
赵义荣食指拇指并拢靠近嘴巴,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飞奔而来。赵义荣翻身而上,跨马而去。少将军吩咐的事,他要快点去办。北昭国的人堂而皇之在边玥县住了三年多,而且看那三爷的本事,不像是个普通人。
马车中,萧素看着萧彦云紧紧皱在一起不曾松开的眉头,心里不禁困惑了起来。萧彦云从来都没在她面前皱眉头皱这么久过。
“彦云,出了什么事?”既然已经决定跟着萧彦云回萧府,以后难免要和萧彦云过招。以前她在萧府的时候,都是采取比较消极的过招手段。今时不同往日,要想战胜萧彦云,必须面面俱到地去了解他这个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萧彦云看着萧素担忧的脸庞,心募地一松,眉宇间的凝重也散去了一些些。“阿姐,你和三爷相处了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不清楚?”
萧素没有想到,萧彦云会问起三爷。三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萧素只知道,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至于其他的,虽然萧素时常和三爷开玩笑,但也不代表三爷展现的就是他的真性情。
“阿姐,我只是有些吃味,一个男人陪在阿姐身边这么多年。”萧彦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坐在他旁边的萧素一把搂进坏里,下巴靠在萧素的发顶上。
萧彦云说这话的时候带了几分哀婉,萧素从来都没有见过萧彦云这样对他说话。这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带了一股哀伤,很像在路边上的流浪狗流浪猫,惹人怜爱的很。
惹人怜爱?萧素心头一紧,萧彦云居然会和这四个字搭上边,他的面具又多了一层。
“阿姐,你别离开彦云好不好?不要一逃就是这么多年,外面也不见得有多风平浪静。三爷表面上是三爷,但谁知道他是哪里的人?南凌现在局面相当困窘,朝中局势风云变幻。阿姐,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说不见就不见。”
萧彦云出口的话里多了许多凝重,南凌迟早都会变天,到底是变成谁家的天,萧彦云不好说。萧府被卷入皇位之争一来是为了保住萧府,二来是为了他的姑母。
至于他的堂哥,当今二皇子,尉迟逸。萧彦云唯有嗤笑,云淡风轻的人,醉心于书画,哪里对皇位有半点迷恋。姑母的算盘最终还是会打空。而对于太子……
“在想什么?”萧彦云的沉思被萧素打断,萧素本来想回答萧彦云的问题,但她一抬头就看到萧彦云深沉如海的眸色,萧彦云在想心事,萧素也没有过多打扰。
但眼看着过了好久,萧彦云仍然沉浸在思绪中,萧素这才出声打断了他。她要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接触萧彦云,这样才能将萧彦云的性子摸个透彻。萧素原本一味逃跑的想法彻底被颠覆,光逃跑是不行的,赤果果的教训摆在眼前,她只要有能力,想要自由的生活,何愁不来。
只是,任务艰巨,任重道远罢了。
“我在想,如果我们不是萧家人,有个一亩田地,住在一间小竹屋。我来耕田你织布,然后我们再生几个大胖小子,阿姐,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很好?”萧彦云出口的话很轻,却是让萧素的心一震。
萧彦云会说出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萧素怔忪了一会,直到额前发丝被撩起,额头上印下一记温软的唇瓣时,萧素才回过神来。
萧彦云的双手紧紧扣住萧素的腰,唇瓣贴在萧素额头。喃喃低语,“阿姐,这次你被我找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放手。即便你的爪子不平,即便你想要那种自由的生活,但是……”
萧彦云叹了口气,“你我是萧家人,注定不会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阿姐,只能委屈你了,我不能给你自由的生活。”
萧素见识到了萧彦云的另一面,多愁善感。只不过,现在的萧素尚且不知,就是萧彦云偶尔的多愁善感,偶尔的可怜兮兮状,会引得她的心一阵抽痛。让她深深沉沦,在逃跑追逐的攻心攻身战中,两人都没能做到全身而退。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29各自自算盘
萧彦云和萧素离开边玥县的当天晚上,尉迟翎驾马匆匆赶到了来福客栈。菜馆,三爷的宅子,尉迟翎仔仔细细地找了个遍,萧素的身影愣是没有瞧见,尉迟翎的心沉寂了下来。素儿会不会已经走了?
在尉迟翎失望的时候,属下禀报,说好多回村的少女在议论今早在来福客栈前看到的俊美男子以及貌美女子。
俊美男子貌美女子?尉迟翎的心猛地一跳再一沉,立刻扬手让属下唤来一名少女。少女战战兢兢地将来福客栈前的一幕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并在尉迟翎越来越黑沉的脸色下,将男子以及女子的容貌大致描绘了下。
尉迟翎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椅子把手上,二话不说骑马直往来福客栈奔。
来福客栈在边玥县的县郊处,他初次来边玥县的时候,恰巧经过来福客栈。来福客栈不大,装饰简陋,尉迟翎并没有多加注意。可就是这么个简陋的客栈,让尉迟翎错过了萧素。尉迟翎悔恨不已,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众属下立刻骑马跟上尉迟翎,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前往来福客栈。
来福客栈掌柜眼睛弯弯,正在欣赏两锭白花花的亮地闪眼的银子,今儿的客官大手笔,一给就给了两锭银子。这下,他不用愁了,就算来福客栈三个月一丁点生意都没有,他都不用担心了。
掌柜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砰的一声踹门声响彻在客栈前厅。掌柜心中一骇,立刻将银子放在了柜子里头,拍了拍衣摆,往客栈大门望去。
来人周身散发贵气,身姿挺拔。刚送走了一位贵客,今晚上倒是又来了一位。只是,这贵客的脸色不太好。
掌柜立刻走出了柜台,朝着尉迟翎躬身行了一礼,刚要开口说些殷勤的话,就被尉迟翎一吼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