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气得浑身发抖:“他是货色?他是你背弃贤王挑选的新主子!你以后少听你媳妇的,文官家出来的,脑子里就这些曲里拐弯的东西。你就不能动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这其中的利弊?你要他的字据做什么,担心他将来不兑现承诺?这就表明你不相信他,你先不信他,非得拿他个把柄,你做为主子有这样一个奴仆,你能全然相信他,凡事依重他,说不得为了将来不未必的麻烦杀人灭口呢。”
林景周不服道:“我们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他倒有这个把柄在我们这里,我们进可攻退可守,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御前相见。”
定国公不由一口啐在儿子脸上:“呸!一大把年纪了一点脑子也不长,以后有事不要再和你媳妇商量了,她一个内宅妇人懂得什么。男儿重承诺,你为了兄弟情义,选了贤王,如今为了家族长久,弃贤王选安乐王,也算是情有可原,可若你打着脚踏两只船,只管反反复复,安乐王是是什么心性的人,岂不白白便宜了你,到头来两不靠,徒惹世人嘲笑。”
如此一来,林景周倒踌躇起来:“贤王那边不可靠,安乐王这边又出了这般事情,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定国公叹道:“怎么得来的字据就怎么还给安乐王,表示此前只是一种试探,他敢冒这么大的险做出此事,你自然被感动,决心彻底放下心结,一心忠于他。只是自此以后,请收起你的倨傲,要记住,我们林家不再是傲视群雄的狼,只是一条忠于安乐王的狗,还真以为平等做生意呢。”
林景周听了父亲的话,只觉得屈辱,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最终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家院里,没好气地把字据扔给李瑶琴:“看你出的好主意!”
李瑶琴吃了一惊,忙细问缘由,心中不由暗自嘲讽定国公的虚伪,当日选了贤王,如今改投安乐王,也不知他的男儿重承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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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七六章 相约来世
话虽如此说,不过这归还字据的事情,还是得李瑶琴来做,毕竟林家人没有直接与六皇子面对面交易。
李瑶琴也是要脸面的,当日打了机锋设了圈套地把字据要了来,如今归还回去,她实在做不出,待要不还,又怕真被六皇子惦记上。
最后决定,这事还得着落在沈秋君身上,先过了这关再说,至于字据,李瑶琴觉得还是放在自己手中放心些,什么承诺不承诺的,还是有一纸合同最让人放心。
没几日,李瑶琴再次拜访沈秋君,态度极为谦恭,话语中透出林家愿唯安乐王马首是瞻的意思,并主动表示愿劝说李意书投靠安乐王。
沈秋君见此,心思一动,试探着说道:“将来京城有变,这边疆也未太平不了,尤其是那陈安政怕是借机出兵了,将来那边的事情还要多仰仗你兄长呢,将来封爵必不成问题的。不知,是要此时就封爵呢,还是等你劝说成功再给他写?”
李瑶琴见沈秋君之言正中自己下怀,慌忙说道:“不必如此,我已知王爷的求贤若渴,我自会劝说于他的,其实我哥哥早年虽与贤王爷有些交情,却未投效于他,至于封赏,等王爷事成后再说不迟。”
沈秋君听了此话,心中安定,明白李瑶琴的意思了:她有些后悔索要字据了。
看来林家倒真是打定主意要投六皇子了,不过依沈秋君所想,李瑶琴此时就该把字据还回来,不过女人家做事,总是细心些,也便就理解了,当然暗地里沈秋君仍是叮嘱六皇子不可因林家的谦卑态度而放松监视。
六皇子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不过就目前来看,他对林家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笑对沈秋君道:“林家面上不显,不过私底下倒是越来越对你恭谨起来,就连定国公都不一样了,莫不是你拿了他们什么把柄?”
沈秋君心中明白,他们是在弥补字据之事,便笑而不语。
时间荏苒,转眼间大半年就过去了,文武百官也几乎都暗自选了新主子。局势逾发的紧张起来。
贤王更是加紧了步伐,如今六皇子看着也是积极帮着太子出谋划策,但终归有自己的心思。不再如从前那般掏心窝子了,只凭一个徐戒在那里支撑。
太子行事便不免有些莽撞起来,终于不顾徐戒的劝说,暗地里开始聚集各方人马,打算逼不得已时便与贤王兵马相见。说不得可以趁要逼宫,早日登上大宝。
六皇子见太子有些心思,也不相劝,倒私下时添油加火,怂恿太子行事,他好在其中混水摸鱼。
贤王也同样打了太子与六皇子相斗他渔翁得利的主意。于是局势虽紧,却都还始终在那里胶合着,谁也不敢率先发动。怕被人捉了口实。
沈秋君这时心思更重,六皇子见了很是担心,便想寻个医术好的帮沈秋君调理身子,那些御医是不敢用的,便只有辛先生祖孙了。
辛老先生如今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就连雪香都说整日不见他的踪迹,辛学厚年纪有些不合适。不大好在内院行走。
最终六皇子把辛继宗叫了来,倒让沈秋君好笑不已,六皇子却道:“你不要小瞧了他,如今他跟着辛老先生也学了好些本事。”
沈秋君只得接受了六皇子的一番好意,转头把辛继宗和松哥儿兄弟安排在一处读书玩耍。
不过那辛继宗倒也是个认真的人,每日跟着松哥儿等人请安,一天不落地帮沈秋君诊脉。
幸好沈秋君虽心中忧虑,身体倒无恙,反过来沈秋君也有些担心六皇子天天紧绷着,倒反身体熬坏了。
六皇子听了沈秋君的担心,便坏笑道:“我身子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最近我可是卖力的很呢。”
沈秋君红了脸,暗骂一句不正经。
六皇子日日关注着贤王和太子两方的动静,脑中心中都紧绷了一根弦,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不过他有自己的一套解压方法:那就是每当压力大时,便拉着沈秋君在床第间痴缠不休。
沈秋君便有些担心,劝道:“你也不必再煎熬,我们只管尽人力听天命吧。”
六皇子沉吟半日,笑道:“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倒是有一件事,得和你商量:如今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再不用你出面了,我看你也该拿出点诚意给太子了,好让他以为沈家是稳稳地支持他,以便让他放松下来,到时贤王也好能多寻他些不是,等到太子狗急跳墙时,也是一切都了结的时候了,不然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秋君听了也觉得有理,说道:“可我该如何拿出诚意呢,你先给个提议吧。”
六皇子笑道:“很简单,既然认定了投靠太子能得皇后之位,其他男子还能入你的目?自然要洁身自好,将来好给太子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啊。”
沈秋君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就在家里盖个小佛堂,日日在里面礼佛不问世事。”
六皇子点头赞同,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已经让人打扫出一处院子,就暂且以那处为佛堂吧。”
于是沈秋君便忍住恶心,让人传话给太子:“如今该做的,我都已经尽力做到了,再没我什么事了,故自此便专心在家中小佛堂礼佛,一心待君,望君早日功成名就,迎我出佛堂。”
自此,沈秋君果然住进那处偏僻小院中的佛堂里,以身体有疾为由,愿意诚心礼佛,以求早日康复。
太子得了信,越发相信沈秋君是铁了心依附自己以做皇后,这才刻意冷落六皇子,不由暗自得意,看到六皇子时,心中倒还真着实有些同情他。
倒是太子妃却有些不认同,可太子哪里能听进她的话,此时他既得意非常,又因贤王一再相逼,他自己又极渴望早日坐上那个位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且沈秋君口信中亦有催促之意,他便以为这是代表了沈家及沈秋君的意思,越发坐不住了。
幸好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徐戒竭力劝他,务必要沉住气,不然先动手的那一方,必要担负兵变谋反的罪名,这让勉强劝住太子。
贤王也觉得沈秋君忽然礼佛有些蹊跷,便又请李瑶琴前去试探。
若是从前林景周还不当一回事,可现在却老大不高兴,李瑶琴是自己的妻子,只在国公府内宅管管家就行了,贤王倒如指使自己妻妾一般地让她一味往前冲,再细思贤王每每口中提到妻子时,便觉得有说不出的暧昧,越发的心中有气,不过现在还不是反脸的时候,便只好让李瑶琴前去拜访沈秋君。
不过李瑶琴终是白走了一趟,因为沈秋君虔心礼佛,暂不见外人。
太子听说后愈发满意,贤王得知后,也只当是她为六皇子祈祷,因为随着局势的紧张,沈丽君也更是虔诚地带领众姬妾在佛堂烧香拜佛,看来这沈家女子行起事来倒是蛮一致的。再说沈秋君关在佛堂,比她在外面走动便让人觉得放心。
沈秋君礼佛倒也是暗含了为六皇子所行之事祈祷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沈丽君那样虔心清苦,白日里倒也能安安静静地诵经祈祷,夜里六皇子却不肯放过她,还劝慰她道:“一切都是做给人看的把式罢了,只要心中有佛,酒肉穿肠亦无错。况且咱们只是做给太子看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