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才想起徐戒为便于随时联系,曾在自己身边安排下了人,想来是那人报与他的,倒省了自己的陈述。
太子忙道:“如今只有打杀了他们,死人自然不会乱讲话的。只是她们不是一个两个人,若要一下子将他们都杀了,只怕会引人注意,更让人怀疑了,所以还请您老人家帮我想个法子遮掩过去才是。”
徐戒闻言不由冷笑一声,说道:“殿下还做美梦呢。殿下每收一个美人,就无异于在自己身边安下一枚钉子,昨日之事只怕早就传开了,我敢说,皇上与贤王二人定然知道了,你现在除去他们,这不明摆着是杀人灭口欲盖弥彰吗?只怕他们本来还不能全信,这样一来,倒是信了十成了。”
太子被徐戒数落一通。心中有些恼火,可现在是求人办事的时候,少不得做小伏低,耐着性子相求道:“还请徐老再救孤一回吧。孤保证此事一了,便将身边无品级的美人们尽数打发走,大事未成之前。决不敢再收一个美人。”
徐戒虽不信太子自此洗心革面,此时也唯有点头相信他了,又谆谆告诫道:“希望殿下以后能记住这个教训,知途迷返,以后切要以大局为重。”
太子自然点头称是,徐戒又教导了太子几句。太子急忙依言行事。
这时皇上也正心痛着呢,太子昨日之话。他早就知晓了,他自认对太子不薄,没想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呢,太子就已经急不可待盯上了他的宝座,果真是天家无真情啊。
一时内侍传报太子求见,皇上冷笑道:“让他进来,我倒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亲生儿子。”
哪知太子竟袒胸露臂进来。一下子跪倒在皇上跟前,负荆请罪。哭诉自己的中了小人暗算,对不起父亲及列祖列宗,请求皇上降罪。
皇上见太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更觉厌恶,忙喝道:“就知道哭,到底是什么事,就值得你这样,哪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太子这才说道:“昨日儿子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头脑不清不楚,顺着几个宫人的话嗯啊了几句,今天早上酒醒后,才发现那几个奸人竟是在诅咒父亲,儿子一时不查就着了她们的道,儿子实在是悔青了肠子,虽已将那几人关了起来,可这心里终究不安,还请父亲重重责罚儿子。”
皇上盯着太子,问道:“你说的可句句是实?”
太子忙点头道:“儿子不敢对父亲撒谎。”
皇上鼻子里长长哼一声,轻笑道:“这也值得你这般动静,此事只悄悄罚了她们就是了,何必搞得这样大的声势,左右是你房中私语,外人又不得知,你这样一来,反倒将不敬生父之事传了出来。”
太子忙磕头道:“儿子对父亲一片至诚孝心,日日只求父亲健康长寿,也让儿子能时时在父亲跟前尽孝,这就是儿子天大的幸事了。哪在昨夜着了人的道,心中委实不安,不到父亲跟前忏悔,儿子一生都不能心安,如今儿子也不敢求父亲谅解,唯愿上天没有听到昨日之话,否则就请上天赐给儿子一个补偿的机会,将儿子的寿命都加到父亲身上,不然儿子死不瞑目。”
皇上看了太子一会,叹道:“难得你如此孝心!你尽管放心,你不过是太子,朕却是真龙天子,上天怎会理会你酒醉时的一些混话呢,自然是做不得准的。不过虽说父亲不会怪你的,但你身为储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关着天下千万的百姓福祉,故一定要谨言慎行,为了天下的百姓,为父不得不罚你,你先回东宫去闭门思过两个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
太子先听皇上原谅了自己,着实松了一口气,哪知后面却要自己闭门思过,而且还是两个月,不由心里凉了几分,不管如何先过了这关再说,以后的事再慢慢想法子,所以太子面上不露,仍是一脸感激与释然,郑重给皇上磕了头,这才起身离去。
这时皇上又道:“你宫里的那几人早早处置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此打住,不要沸沸扬扬地传到外面去,你我都能做。”
太子忙又磕头谢罪道:“多谢父亲体恤,是儿子无能,让父亲担心了。”
皇上神情复杂地看着太子离去,不由长叹一口气,脸上也似苍老了许多。
曹公公借着献茶的机会,小声说道:“皇上为什么不好好审审那几个宫人,也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皇上呷一口茶,叹道:“太子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不过是着了他人的道,至于设计此事的人也跑不出那几个人,我老了,还指望着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呢,人啊,难得糊涂!反正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闹得他们兄弟不和,但愿他们能明白我的一片慈父心。”
再说贤王也是在当夜就知道了太子失口之言,心中大喜,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还活着时,就被别人盯上了屁股下的宝座,这下子太子想不倒霉都不行了。
第二日贤王听说太子跑到皇上面前负荆请罪,心里倒着实诧异太子还有此举动,按他对太子的了解,太子应该是将那几个人杀人灭口,也正好做实了他的罪行。
不过想到太子身边还有个徐戒,贤王心中也就释疑了,不由担心皇上会被太子迷惑,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打听到太子被命闭门思过两个月,贤王不由笑了起来。
封禅还有一个月就要进行了,等太子出来,什么事都过去了,不管这封禅大典是皇上亲自前往还是指了其他皇子代劳,太子失去宠信的一事却是有目共睹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上自来就不缺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之人,太子的失势是可以想见的了。
徐戒自然也想到这些,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六皇子劝道:“心急也没用,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看这事和贤王也脱不了干系,我也有安排,再过几日他也讨不了好,到时太子身上的套自然就能解开了。”
徐戒心中不信,苦于没有好的对策,只好随六皇子去了,他自己却仍旧苦思对策,当然首要的是帮着太子将那些姬妾们打发出去。
太子闭门思过及打发侍妾的事情,很快就在每个朝臣心里来来回回地掂量了几遍,当中也有听到些风声的,看皇上这样处事,他们自然不敢随意吐露一个字,其他人只能胡乱猜想了。
说实在的,这太子虽好色,却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这一般的富贵人家还养两个美貌的妾侍丫头呢,况且太子身边的美人也不是他强抢来的,这次事件实在是蹊跷啊。
皇上只当太子之事没发生过,仍是如常请了当年的老弟兄们一同观看侍卫们的比武考较。
众臣见皇上如此,也不敢搅了他的兴致,便不提朝中事,只论侍卫们的武功谋略。
前面提到这些御前的侍卫们大多是由有功的武将子弟来担任的,那些武将都是战场上刀剑中历练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几招看家本领,自然悉数传给了子侄们,故下面侍卫们在比试,上面老家伙们一个个又是赞又是骂的,倒是热闹非凡。
还有些老将们看到儿子处于下风,便不服气起来,双方父亲长辈一时言语不和,也就在一旁比划起来,上面下面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此景,皇上并不生气,反而极为开心,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兄弟们在一起没有如今这般的君臣算计、只有志同道合同甘共苦的美好往日里。
众臣见了,又怂恿着皇上除了提拔好的以外,最好给夺了魁的另外一些奖赏,以示鼓励。
皇上欣然同意,下面的人更是卖了力地比斗着。
最终竟是蒋建平夺了魁,皇上笑道:“朕说话算数,除了升你的职,另还有奖赏,只是朕一时没有想好赏你些什么,不如你自己提提看。”
蒋建平跪下道:“皇恩浩荡,小的别无所求,只想在圣上面前郑重向兰郡主求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二六零章 兰儿许亲
蒋建平此言一出,立时惊倒众人。
倒是与他交好的兄弟们本来心中诧异,今日蒋建平和换了个人似的,大有不拿第一不罢休的架势,他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为了皇上的那点额外的奖赏对兄弟们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地步啊。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以此来向兰郡主表明心迹和能耐,倒也算条真汉子。
便是其他人显然不这样想,蒋和岭没想到孙子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公然跑到御前求亲来了,方才的欣慰与得意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惊惧。
其他的人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自然知道蒋建平娶了兰郡主会将蒋家带到什么境地中,此时俱不吭声,只看皇上如此裁断。
皇上听了蒋建平的话,脸上的笑意便化作寒意,冷冷地看向随侍在一旁的贤王。
贤王早在蒋建平提亲时,心中就不由暗暗地叫苦,如今看到皇上冷冰的眼光,心里更是直打鼓,急切间,额头鼻翼上便渗出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