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至于事情的真假,大人还是问问你那宝贝女儿吧!”陈景路见楚文斌质疑起自己的为官之道,当下拉长了脸,话便不是那么好听了。
“贤婿呀,老夫走过的路可比你吃的米多。许多事眼见也未必是实,更何况偏听?”楚文斌一声冷笑,他就不信今日不把他的气焰给掐了,“玲珑的秉性我这当父亲的再清楚不过,你们夫妻多年也该当了解,她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不耻之事。老夫倒是听说你那娇滴滴的小妾深得你心,就不知这宠妾灭妻在咱天朔皇朝该当何罪呢?贤婿你还年轻,切莫被有心人整的幺蛾子给毁了大好前程。”
陈景之气乐了,宠妾灭妻?这老家伙可真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他的女儿不守妇道,他却倒打一耙,这是在威胁他么?真当他还是以前任人拿捏的毛头小子了!
“楚大人,如今是您的女儿不守妇道在先,怎么到了您嘴里倒成了本官的不是?她若是安分守己,任谁也越不过她去。如今家丑外扬,本官也面上无光,看着往日的情面,本官休妻已是法外留情了,至于宠妾灭妻的罪名本官可担当不起,大人请慎言。”陈景路说到这里已是摆起了官威。
“情面?”楚文斌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直笑,这是开始给他打官腔了?本来女儿说他忘恩负义还觉得不至于,现下看来果然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陈大人还记得往日的情分?我以为你都忘了呢!还是你觉得官职在我之上便可目中无人了?若不是老夫当年资助你进京赶考,为你疏通关节,你能那么轻易中举?若非老夫这么多年来为你牵线搭桥,你能认识那么多达官显贵继而平步青云?只怕到头来还是一无是处的穷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楚大人此话差矣!是,您是为我做了许多,我感激在心。所以这些年来您做的那些好事我都给您兜着,不然您如何能在清水镇高枕无忧?”说得好似他陈景路得了天大的好处,当真以为一介县级官员能让他平步青云?还不是全靠他自己。
“呵呵,陈大人真当自己是两袖清风、高风亮节的清官了?你做过什么,咱们心知肚明。老夫虽说上了年纪,可并不糊涂。陈大人既然要过河拆桥,老夫也不介意将你的所做公诸于世,白纸黑字也容不得你抵赖,到那时,且看你是否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陈景路闻言一愣,老匹夫城府果然够深,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拿出书架暗格后的小木盒,丢出一份帐本。
“那楚大人您可看仔细了。”陈景路笑意渗人,老姜虽辣也只能当作调料,嫩姜却是可以单独为菜的,“您老可看清楚了?凡事可得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啊!”
“算你有种!”楚文斌一时无话可说,这次登门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老夫也奉劝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鱼死网破,谁都落不得好。”
“这也是本官要说的,只要您安分一些,让你的女儿也消停了,本官自有分寸。”
“哼!”楚文斌黑着脸重重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这狗咬狗的戏码果然精彩,梁上君子夏出尘笑得欢快。孙小六的诡计果然奏效,这帐本罪证还不手到擒来?
陈景路和楚文斌以为就此相安无事,却不知不久的将来大祸临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真应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柳依冉接到这几份证据笑逐颜开,那帮人果然不负众望,有些能耐。
“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柳依冉将东西给了独孤冥,轻飘飘说得事不关己,没几天就是武林大会了,她可得放松放松。
“这可是好东西。”独孤冥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唤道,“小黑。”
某人应声从天而降,巴巴地望着独孤冥,就差没抱他大腿哭诉了:“爷,终于有正经任务了?小的愚笨,那些墨宝看得人眼晕,您别再折腾小的了。”
他是粗人,是暗卫,打打杀杀在行,舞文弄墨真不是他该干的事。主子您行行好成不成?
“没出息的东西!罢了罢了,让你学点东西还真有辱斯文了。”独孤冥将手上的东西甩给他,“去左相府走一趟,顺便去那些你看不过眼的官家敲打敲打,让他们老实点,别坏了爷的事。”
“得令,小的去也。”这事他拿手啊,爷总算是给他派了件好差事。
“丢人现眼,快滚!”独孤冥不雅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奇葩暗卫呢?
“左相?你这是拐着弯骂他识人不清吗?”
“左相德高望重,我哪里敢骂他?”独孤冥嘴上说得卑谦,那神态可不是这么回事。敬重归敬重,可临老犯糊涂,他这晚辈也该提醒一声不是?开国元勋晚节不保也太过可惜了,“左相虽然力挺二哥,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贤臣,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说是国之栋梁他当之无愧,这折子由他上奏最具说服力。”
“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彼此彼此。”
次日的朝堂,阴云密布。文武百官屏气敛声,低了头不敢看皇帝的怒颜。
“荒唐!”独孤擎天一掌重重拍在龙椅上大喝出声,“偌大一个泰州城,竟然没一处清静地、一个干净人?身为朝廷命官,鱼肉百姓多年竟然无人检举,你们是真不知还是官官相护、欺瞒圣听?”
“臣惶恐!”大臣们纷纷扑通跪地,异口同声。
“若不是左相,朕不知还要被你们蒙骗多久。”看着一地的群臣,独孤擎天心生寒意,这就是他所谓的好臣子?
“白锦容,你好好看看,这便是你们吏部为朝廷选拔的栋梁之材吗?”独孤擎天天威顿起,将案几上的几本册子丢了下去。
“老臣惶恐!”白锦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拣起地上的东西一看顿时惊了。
这些个不成气候的蠢人,怎就叫人抓了这么多把柄?所幸没有牵连出更多,可这泰州怕是要大清盘了。
“皇上息怒,老臣即刻对此事进行彻查,绝不姑息!”
“马上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科考,倘若再选些酒囊饭袋,你这吏部尚书不如早早让贤,免得让人笑话我朝无人!”
独孤擎天这话音量不大,却是说得极重,金口玉言可没转圜的余地,显然是真怒了。
“臣遵旨!”
白锦容伏地叩首,诚惶诚恐,龙颜大怒之下,冷汗早湿透了背心。
“退朝!”
第二卷 江山美人 第二十七章 武林大会
今年的魏都特别热闹,各大酒楼早已人满为患,住宿的房间更是供不应求,来得晚的甚至连店家的马厩柴房都不介意,只求一个安稳的落脚地。
如意楼自那日别开生面的高调开张,往来客人络绎不绝,不出一月便已名动四方。
武林大会前夕,如意楼的客房便被订了个空。柳依冉有先见之明,命人早早做好一批帐蓬。一些搭建在庭院中,一些对外出售,价格自然不低。这时已没人计较价钱,大冷天的谁愿意餐风露宿?比起军用的,这种帐蓬要轻巧得多,不仅携带方便,还拆装容易。即使身在野外,只要一帐在手,睡觉不愁,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于是魏都一到夜间,大街小巷便被这些印着“如意楼出品”字迹的帐蓬所占领,倒成了独特一景。
武林大会每五年举办一次,乃江湖第一盛事。各家名门正派齐聚,聊聊近年来江湖之事,惩恶扬善,顺便畅想一下未来。其实说穿了就是一场大型的“朋友聚会”。只不过今年略有不同的是,要选取新的武林盟主。是以大会前一个月,江湖中人便陆续涌入魏都。那些想要扬名立万的人无不等着在大会上大展身手、出人头地。即使当不上武林盟主,露露脸也是好的。当然也不乏纯粹凑热闹的,柳依冉便是这类人。所以今年的武林大会人数只增不减,格外热闹。
盟主府的校练场内人声鼎沸,中间摆了个大大的擂台,台上竖了一面牛皮大鼓。
擂台正前方的高台,也就是主观战台上武林盟主正坐于主位和八大掌门寒暄,其乐融融。
擂台四方则是各大门派的弟子以及闲散的剑客侠士。总之,但凡能来的都来了。
日头渐高,鼓声起,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直到最后的鼓点音落,武林盟主已站在高台之上,面向众人。
“首先,老夫要在此感谢在场的各路英雄豪杰不辞辛苦来参加本届的武林大会。其次,还是要感谢众位这么多年来对老夫的信任和支持。老夫更要感谢大家对整个武林做出的贡献,若是没有众位的狭义心肠和一颗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心,仅凭老夫这个盟主的微薄之力,又如何能维护武林的和平?”
慕容羽年逾花甲,却依旧声如洪钟、神采飞扬,是个内家高手。语态谦逊,十足的大家风范,听得在场的众人感叹不已。
“盟主您太谦虚了,若不是您贤德仁厚,领导有方,江湖上怕早已是腥风血雨…”
“说得在理,盟主您大公无私,时刻以武林安危为己任,实在令我等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