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皇儿知道了啊,既如此,你就坐平安郡主一旁的空座吧。”笑看他入座后,举杯,“来,为我天朔皇朝风调雨顺、繁荣昌盛干杯!”
一时间觥筹交错,歌舞也适时开始,大殿里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他这里才坐下,柳依冉便闻着淡淡的药香味,纵是满场的酒气也掩盖不了。不禁转头,他轻咳一声执起酒杯温润开口:“这一杯敬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救难民于水火。”
执杯的手修长白皙,却是少了那么点血气,看来体弱多病是不假。
“王爷言重了。”柳依冉执杯微顿,放下酒盏,在他不解中倒了两杯清茶,一杯递于他说,“王爷身体不适,还是以茶代酒吧。”
“郡主有心了。”接过茶盏,清亮的眸子一片暖意。
“三哥身体可好些了?”独孤冥为身边的佳人不停布菜,好似冷落了他般心有不甘凑近前来,出声询问。
“老样子,成日里与药罐为伍,我都快成半个医者了。”看了眼独孤冥布菜的手轻笑。
“真不知御医都是做什么的,这么久了总不见起色。”
“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这么些年…咳咳…没加重已是万幸,又怎能怪御医呢?我这身子,我心里有数。”
见他如此柳依冉又给他倒了杯水,不知怎的就是不忍见他这么辛苦,皱眉说:“不舒服就少说点话,多喝水,有事没事多走动走动,呼吸下清新空气,这种场合日后还是少来,还要注意保持愉快的心情,总会好的。”
“托郡主吉言,我会注意的。”
酒过三巡,大殿里气氛正热烈,皇帝显是正在兴头上:“时至秋日,菊花也开得正盛,难得今晚齐聚一堂,不如以菊为题,众爱卿吟诗助兴。”
皇上此话一出,众人哪有不从之理?当下便借助酒兴,一一吟了开来。柳依冉意兴阑珊地撇撇嘴,吃起堆积成山的菜肴,这家伙,用得着这么殷勤吗?
“众位大人果然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丽妃笑着夸赞,看了眼台下,扫了一眼正吃得高兴的柳依冉,“听闻平安郡主乃奇女子也,不如也来作上一首。皇上,您说可好?”
“好,好,朕也想听听。”
不是吧?这也轮得到她?柳依冉正吃得不亦乐乎呢,抬眼见众人都是一副兴致昂然的样子,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丽妃啊丽妃,想来白匀之之死让你咽不下这口气,是想让她当众难堪么?如果认为她是目不识丁、胸无点墨,那么你大错特错,她这名句可多着呢。
“如此,依依便献丑了,如果作得不好,还请诸位见谅!”菊是吧?看她拿经典来让你们开下眼界,“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好!好一句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皇帝率先回神,出言赞道,看柳依冉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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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场的皇子亲们喜欢不?
第二卷 江山美人 第六章 宫宴(下)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可依柳依冉看来,这皇恩才是最让人吃不消的。老皇帝毫不吝啬的一句夸奖,外加闪烁的眸光,不禁让在座的各位看倌兀自揣测万分。一时间,不怀好意的、惊讶的、愤恨的、不甘心的、玩味的、赞赏的目光齐刷刷向她射来,叫人如坐针毡。
柳依冉自然不会以为一首诗词便足以让人另眼相待,更担不起这才女之名。她无非是借用了中华五千年老祖宗的经典之作,当然了,也不羞于此,正所谓学以至用。即便是前世里,人们不也常引经据典来高谈阔论么,只是这些焦点刹时全聚于她身倒让人有丝汗颜了,吃个饭而已,也忒不让人省心了。
不舒服归不舒服,可这面上又哪能被人小瞧了去?大大方方接收了各样眼光,仪态万千却又若无旁人地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继续当个淡定的食客。
独孤冥将他左手边整盘的甜点端于柳依冉面前,宠溺一笑。柳依冉顺势挨近他身:“这御宴果不是那么好吃的,咱还要坐多久?”
独孤冥吃了口菜,也不答话,只向上位处努了努嘴。
斜眼看去,那丽妃面色微红,不知是因这热烈的气氛还是气的,心里万般不顺却也不好发作,浅抿了口酒干笑一声,转而回头轻声细语说:“皇上,这些时您为那赈灾之事日夜操劳,都不曾睡个安稳觉,妾身看在眼里已是万般心疼。而今功德圆满,皇上可该放宽了心,今儿虽喜庆,皇上也莫要贪杯,以免伤了龙体。”
“爱妃所言不无道理,朕今日可算能睡个安生觉了。”皇帝放了杯,开怀一笑。
宴会到此处,已算是过了高潮,皇帝又说了一些场面话,便携同二位娘娘先行回了宫。
这正主一走,会场便自在多了,大小官员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开怀畅饮,其乐融融。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独孤冥打了个眼色,趁着他人正酒上兴头之时拉起柳依冉便要离去。
顿了顿,柳依冉看了眼一旁的三皇子:“王爷,依依今日得了皇上特许,可游皇宫。这里人多喧闹,空气不好,若王爷不嫌,不如随我们一起去夜游?”
“就我这身子,怕是坏了郡主的雅兴,又哪来嫌弃一说?想我久居深宫,倒是可以为郡主做个向导。”他扬了扬唇起身,已然是应了柳依冉的邀请。
“那便有劳了。”就凭他一直以“我”自称,便博了柳依冉的好感。这番好意做导游,她自然是欣然接受,想来他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柳依冉这里自作主张邀了他人同游,独孤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点不避嫌地牢牢牵着她,将他的风流贯彻到底。柳依冉竟也随他去了,许是他暖暖的掌心让人安心吧。
虽是秋日,这御花园里却是百花齐放,争相吐蕊。纵然是夜间,也是姿态各异地尽显芳姿,在清冷的月光下别有一番风情。
“王爷,出来走走是不是身心舒畅多了?这人呐,就得到处多走动,老一个地方待着,没病也得憋出病来。”进了御花园,柳依冉便如欢快翩飞的蝴蝶,这里看看,那里闻闻,好不快活。
“是啊三哥,冉冉说得没错。换做我,若常年住在宫里,早闷坏了。”独孤冥行至柳依冉身前,随手摘下一朵鲜花插在她发间,“看冉冉同三哥也甚是投缘,现冉冉住我府上,哪日得闲,只管来寻我们。再则父皇已命人修筑郡主府,到时三哥可得常来。”
“咦?王爷一直住在宫里?”这倒让柳依冉纳闷了,一般成年的皇子不都有自己的府邸吗?何以会久居深宫?
“只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这许多年了也不见大的起色,父皇为了我已是煞费苦心,说宫里医药齐全,御医来去方便,不如就住在宫里方便治疗,这一住便是二十来年,倒也习惯了。”他淡笑答道,却一点没有病人的自怜,仿佛谈论的是别人般,那样淡然,让人疼惜。
“原来是这样。”柳依冉点头了然,他心态既这般豁达,那她又何需施以同情之色,当下笑道,“他日我郡主府落成之日,王爷可得赏脸前来哦。”
“呵呵,郡主相邀,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六爷都说我们投缘,王爷便唤我依依吧,这郡主郡主的还真不敢当。”
“既如此,私下里依依也别王爷的叫,唤我名字便可,独孤钰是也。”他也不推辞,当下便改了口。
“那依依就造次了,唤声钰哥哥可好?”为啥这几位皇子都是单名呢?叫起来挺暧昧的说,连名带姓又稍显不恭。
“我既虚长你几岁,唤声哥哥也无妨,依依觉得顺口便是。”独孤钰颔首轻笑,这真心一笑让百花都为之失色,似乎这声钰哥哥是他听到最好的称呼。
“你这丫头,到哪都不吃亏。”独孤冥见柳依冉自来熟的样子,摇头轻笑。
“那要不也叫你声哥哥?”有大人物做哥哥她的确不吃亏,巧笑着和他对视。
“我喜欢你叫我冥。”独孤冥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说笑的女人,眼底深情一片。
柳依冉眉头一跳,是他突然抽风还是她眼花?怎么就觉着那双黑晶石般的双眼情意绵绵不绝呢?
一阵暗香袭来,转移了柳依冉的注意力,扭头奔了过去,贪婪地闻着花香:“这不是夜来香么!”
一时兴起歌意,唱了首《夜来香》,正好应了此景。
“好曲!郡主好歌喉!”爽朗的男声响起,人影便由暗处现了出来。
“王爷缪赞了!”看清来人,竟是七皇子独孤烨,他怎么也来了?不过还好只他一人。
“这宴会无趣得紧,适才见着你们离去,也着实坐不住了。亏得提前离场,不然哪听得到如此美妙之音?”独孤烨倒也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寻些话来搪塞他的到来。只是他来了多久?正想间又闻,“六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只邀了三哥,若不是被郡主歌声所引,我哪寻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