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光闪闪的大厅昭示着来这里消费的人身份出众。
来来往往的客人都作秀般穿着宴会礼服,浑身上下都是人民币味儿。殷甜甜一身运动衣运动裤运动鞋,在这种五光十色灯光和红男绿女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扎眼异常,就连身边的空气都充满了鄙夷的感觉。
“这里。”服务员态度不咸不淡,将殷甜甜引到一张精致得照得出人影的水晶桌边,然后离去。
“坐。”面前的女人化着淡淡的妆,举手投足的优雅好像是天生就跟着她的。她的美丽,就连殷甜甜也看得有些呆,以致于坐下的时候差点踢到座位边直立装饰柜的一只花瓶,吓出一身冷汗。
“小心点,踢坏了你可赔不起。”
看似是关心,实则是讽刺。
殷甜甜吐了吐舌头,坐好。原以为这么做能够缓解一下气氛,却不知道对面的女人看了她这幅样子,更是轻皱了皱娥眉。
这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偏偏阿梵就喜欢她?
肖安若深呼吸,看着面前还在转头朝四周环顾,一脸新奇的女人开门见山:“我希望你离开阿梵。”
果不其然,殷甜甜猛然转过头来,眼睛里有些愣怔。
肖安若安抚地笑了笑,却不再开始下文,只招手对服务员说:“拿菜单来。”
服务员殷勤地拿来菜单,准备开始向肖安若介绍菜式的时候,肖安若却把菜单拿到手中,推给了对面的殷甜甜。
“你看看,可有自己想吃的?”肖安若微笑,似乎刚才那句“离开阿梵”的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殷甜甜拿起菜单,看了看,发现最便宜的是200人民币一杯的樱桃汁。
“我跟阿梵以前经常来这里。”肖安若看着殷甜甜,温柔而满含笑意眼里有探寻的意思,“他是不是,也带你来过?”
“没有。”殷甜甜也报以她一个真诚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肖安若恍然大悟,拉长了语调,“他曾经答应我,在这里向我求婚来着。”
殷甜甜一愣。
这是怎么一回事,心里居然有一点点失落的感觉。
“就要樱桃汁吧,我还要赶回去做饭,不在这里吃饭了。”殷甜甜胡乱看了一眼菜单,对肖安若笑笑,然后把菜单递给她。
“一杯樱桃汁,一杯高级香槟配法氏焗鹅肝。”肖安若瞟一眼殷甜甜,将菜单拿给服务员。
“肖小姐!”
“殷小姐。”
“您先说。”
“你先说。”
肖安若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她。
殷甜甜顿了顿,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肖小姐,虽然这是隐私,但我还是想知道,你跟易正梵是怎么分开的?”
她的确想知道这个问题。她更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机会。
“这的确是个人隐私,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肖安若的微笑很美,美得无懈可击,她伸手去撩搭在前面又黑又长的头发,叫邻桌的男人都忍不住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你知不知道他有病?”肖安若突然显得有些神秘地探过来。
殷甜甜一愣,老实回答:“知道。”
“他说这样不适合恋*,所以等他病好了再来找我。”肖安若缓缓靠在沙发后背上,脸上全是幸福的神色。
果然,跟书上的剧情安排一样。她好像不过就是一个跳板罢了……
殷甜甜突然感到有些难过。
“一星期前我陪他去做检查,他似乎好了很多。”肖安若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憋了许久的话说给殷甜甜听,“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说,要你离开他。”
殷甜甜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除了震惊,还有被背叛的耻辱感觉。
一星期前他们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姐,樱桃汁。”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盘子,将高脚杯拿到殷甜甜面前,然后将另一只高脚杯和一个小碟子拿给了肖安若。
香气四溢,殷甜甜却觉得心烦意乱。
“殷甜甜,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知道的。阿梵他脾气奇怪,又喜欢档次和奢侈,不是你这样的女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肖安若瞟了一眼殷甜甜面前的高脚杯,缓缓道出:
“就这样一杯樱桃汁,你都不一定付得起。”
“这是肖小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吗?可我觉得易正梵并不是肖小姐所说的那样。”殷甜甜皱了皱眉头,反驳。
他虽然神经兮兮,但他也有温柔的时候;他有严重洁癖,但自从在一起之后,她一直是默许着使用浴缸的;他讨厌小肉球,但小肉球受欺负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出来保护他。
肖安若静静地听完殷甜甜的对话,然后一字一顿:“但你可知道,病了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
殷甜甜猛然抬头看着她。
她说出了让自己最没有把握的话。
肖安若眼里是感激的笑意:“而你,我只能说,谢谢你替我陪他走过了一段路。”
“你是想先瓦解我的意志。可是他似乎真的喜欢我。”殷甜甜认真地说服自己。
“喜欢你?他亲口对你说过吗?”
亲口说过吗?
心里开始犹豫,似乎……真的没有。
无力感开始蔓延,殷甜甜抿下一口樱桃汁,酸甜的感觉到了嘴里却是苦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么,等他全好了,能够分辨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了,再说吧……”
“殷甜甜,我一直很讨厌你这种性格。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肤浅。”
肖安若突然收齐了笑脸打断她,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殷甜甜。
心里有些堵。
殷甜甜闷头不语,甚至能感受到肖安若针芒一样的眼神扎着自己的头皮。她默默想了很久,到最后似乎是下了决心一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就是这样。你觉得我可笑肤浅,我倒反而觉得你内涵得俗不可耐。”
殷甜甜坦然地看着肖安若,眼里没有别的多余的含义。
顿了顿,殷甜甜从包里掏出两百元钱放在茶几上,深吸一口气:“我虽然穷,这杯樱桃汁还是可以出得起的。还有,下次要谈判不要选在这种地方,铜臭味堆出来的环境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恐吓,反而只会把我对你的印象分拉低。”
殷甜甜看了肖安若有些失控的脸,然后转身离去。
“等等。”
背后传来的声音夹杂着恨意:“你觉得自己赢了,所以一定很高兴吧?那么,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
殷甜甜站住脚步。
“只要一瞬间哦。”
“今天晚上,阿梵不会回去的。”
☆、36小肉6球天然黑
高顾兰自作主张替她请了假,殷甜甜告别肖安若,没有再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
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殷甜甜一按遥控器,打开电视。
地方台和娱乐台都在播报关于易天集团的的信息,只不过前者更关心企业,后者更关心的是八卦。主持人滔滔不绝地在介绍易正梵其人和易天集团,背景图就是今天早上殷甜甜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副。
画面一切,电视里显示出新闻发布会的场面,易正梵正坐在正中央,对着话筒向下面的媒体讲话。
殷甜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电视里的那个人在镁光灯的照耀下依然是冷峻却沉着,眼神中除了坚定以外没有任何情绪。
殷甜甜去关了电视,顺便也把屋子里所有能发光的东西都关了,然后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中午喝的那杯樱桃汁还在肚子里膈应着,殷甜甜脑子里浮现的是肖安若的脸。她的温柔,她的美丽,她的善解人意,她的绵里藏针,她的恨意……
不行了,越想越乱。心里这样空荡荡的不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不行,要对自己有信心,他说过晚点回来,又不是不回来。
殷甜甜脑子里一边是易正梵进电梯前的样子,一边是肖安若夹杂着轻蔑的语句,心乱如麻。她明明很努力地逼迫自己往更好的方面想,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还差一点点就要说服自己了,却又做了缩头乌龟不想再想下去。
也不知道天人交战了多久,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殷甜甜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连鞋都没穿就跑过去。
门口站着司机叔叔,不是易正梵。小肉球蹦蹦跳跳地迅速抱住她的腿,“麻麻,你今天回来得好早!”
殷甜甜朝司机叔叔点了点头算是谢谢,然后一个人走到沙发上继续闭眼躺着。
小肉球打开了电视,看到的就是刚才易正梵那张脸,他好奇地问转过头,眨巴着眼睛问殷甜甜:“麻麻,蜀黍怎么在上面呀!”
殷甜甜不说话。
小肉球看殷甜甜好像在睡觉,然后看了一下新闻,发现看不懂,于是乐呵呵地把台换到了儿童频道。看了一下之后,他又跑过来用圆溜溜的小手指戳殷甜甜的手:“麻麻,我饿了!”
“我有点……不舒服。”殷甜甜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小肉球,没有吃过中饭导致她的头有点晕:“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肉肉自己去微波炉里热一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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