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瑜眼神眯了眯,心想你们再来老娘还有后招等着。昨儿晚上她便想过今日若是这些家长来找茬怎么办?本来是想着大不了跟她们硬碰硬,后来想一想又不妥。如今她被人议论,再加上她本就是外乡人,对于这里的人来讲,肯定是更愿意相信土生土长的乡邻。是以才有刚才那一出,所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女子,人家叫她于娘子,她今日本是不想来的。小孩子家打打闹闹也是常事儿,只是说不过胡娘子去,这才跟着几人来了。这会儿她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偏她嘴又苯,瞧着周围邻居都说她们闹得太过,脸色一红,哪里还呆得下去,领着自家娃儿就赶紧往家跑。
当然也有那撒泼不要脸面的,比如胡娘子,她男人是屠夫,有个肉铺摊子,也算是殷实富足的人家。胡娘子比他男人还大三岁,如今已经三十有三,只瞧着却跟四十岁差不多。他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平日里没少往勾栏院跑。是以当初传出夏家娘子偷人的事儿,她是最喜欢热闹的,常常说人家是小娼妇,耐不住寂寞的烂货。
胡娘子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平日里嗓门又粗,力气特别大,这下子她也是气狠了,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夏瑾瑜这里抓来。好在夏瑾瑜早有防备,躲了开来,胡娘子那拳头竟然落到旁边一位大娘身上。
夏瑾瑜立马尖叫一声,叫道:“打人啦,胡娘子打人啦。”
被打的那位大娘姓马,家里有几十亩地,是个种庄稼的好手。这会儿被胡娘子给揍了一拳头,把她气得够呛,撸了袖子就跟胡娘子干/上,两个都是五大三粗的,一时间倒是不分伯仲。只马大娘到底是做惯农活的,手劲儿不小,没多会儿子就把胡娘子压在地上又是掐又是拍的,嘴里骂道:“敢打老娘,你个骚娘们儿,有这劲儿怎不对你男人使去?哦,就你这老货,你男人也不稀罕入不是!还敢打老娘,当老娘是好惹的?听说你那男人要纳小,哟,听说还是倚翠楼里千人枕万人尝的婊/子。啧啧……这还真是你家的传统……”
这件事情最终虽说夏瑾瑜并未受到苛责,心里却非常累。她深刻觉得此刻还是外出散散心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说干就干,夏瑾瑜很快便定好了出行时间,有把店里的事情交待一番,便带着乐乐,秋娘母子,汪嬷嬷和欢喜,又去奴隶市场挑了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买下来当保镖,要彻彻底底地来次长途旅行。
只是夏瑾瑜啥都打算好了,就是一行人在码头上错了船,此乃后话,暂且按捺不表。
却说龚仕杰这次从漕帮回来,带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打算给乐乐把玩儿,哪知到了夏府才知道一家子走了好几天了。夏府的人原对龚大夫挺好的,只这段时间府里闹腾得乌烟瘴气,连带着对龚仕杰也是阴阳怪气儿,忍不住便刺了他几句。
龚仕杰又不是笨蛋,稍微打听了一下,便将事情了解个七七八八。最让龚仕杰生气的是他老娘跑人家府上兴师问罪的事情。龚仕杰心头烦燥,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便往家里去。
龚氏这些日子在家倒也是规矩,前些日子从夏家那小娘们儿那里回来便又病了一回,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药才慢慢好起来。只身子骨却比旁日清减了少许。
门房的人见大郎回来了,赶忙就要高声回禀,被龚仕杰恼怒地一脚踹倒在地,怒气匆匆得骂了声“滚开”。
龚氏正坐在小机旁跟几个侍女说话,便瞧见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龚仕杰一撩衣摆便走进来,黑着一张脸,朝着几个侍女冷梆梆地道:“都给我滚出去!”
龚氏见儿子很是生气,不由问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气?”
龚仕杰定定地瞧着他老娘,不由道:“你还是我娘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人家孤儿寡母本就不易,旁人泼她脏水,你竟然也跟着去找茬?你真是让我失望至极!”
龚氏见儿子一回来竟然是为着那小娼妇来责问她,也不由怒道:“怎么?你是来质问我了?那小娼妇若是个守得住的,旁人谁会说她闲话?她不过是个寡妇,还带了个孩子,我的儿子,没得因这女人给牵连了名声!”
龚仕杰不由大笑几声,道:“名声?我龚某人又不要举京应考,不过一江湖草莽,要那名声何用?名声,早些年我就没名声了?要那劳什子名声供着不成?”
龚氏气得哆嗦,指着龚仕杰道:“混账,还真是反了天了!你自小出生书香门第,那小寡妇如何配得上你?”
“我呸,什么书香门第,豪门世家!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便是出生在那般恶心的家族!有当爹为了美色,强抢儿子的未婚妻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女人,却要死要活的为了个不要脸的女人要休掉原妻?那不就是所谓的名门闺秀,大家姑娘,却比婊/子都不如!那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是怎么过的,难道娘你都忘了吗?”龚仕杰看着母亲,这些事情,于她是无法言说的痛,于他那是奇耻大辱!
龚氏嘴唇哆嗦,她双手捂着脸,拼命的命令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可那些事情却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抹不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完全就是个噩梦,她虽说比自家儿子年长两岁,自己当年也是欢喜她的,常常让她到家里来,本是想培养儿子和未来媳妇的感情,哪里知道,哪里知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最后竟然跟自己丈夫勾搭在一起!还勾得那人要休掉她,虽说最后她和他和离,那个女人如愿嫁给了他。可是这件事情对儿子造成的伤害,如何才能磨平?
龚仕杰冷笑,讥诮地看着他娘,一字一句道:“寡妇又怎么样?我还就是喜欢她,你喜不喜欢她无所谓,反正跟她过日子的是我!如此上门去羞辱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女人,你还真是我娘,我亲娘!听了几句谗言便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这么多年,拜托你长长脑子,不要跟当年似的,被人坑了都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有什么不满,对我说就行了。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个女人,我娶定了!”
说完,龚仕杰不再理会他娘,佛袖而去!他要去找她,亲口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这往后的人生,他愿意替她担当。可是这个女人,这个笨蛋,竟然走了,她竟这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老龚你真的想太多了有木有。都能够想象小夏到时候会是多么便秘的表情来着。浑身激动呀激动,离完结又进了一步呀。你们猜到小夏去哪儿了吗? 今天居然码了七千多字,哇~~~是不是又抽了呀。
正文 53第52章
徐徐微风拂面,夏瑾瑜站立在船头,一手支撑着额头,双眼微微眯起,朝着远方眺望。蔚蓝的大海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船只,显现出一派繁忙景象。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夏瑾瑜身上,让她心情格外的好。
夏瑾瑜瞧着周围的商船,广阔的海域上行驶着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船只,夏瑾瑜明白,靠岸的港口快要到了。想到这里,连日来因着晕船而惨白的脸色此刻也显现出淡淡的粉色来,他们这一船的人现在终于要靠岸了。
说来也好笑,当初夏瑾瑜上错了船只,等这艘船只起航,才从周围人的交谈中知道这是往燕国去的商船。船的底舱装满了货物,负一楼,二楼,三楼便是往来的商旅居住。夏瑾瑜一行人因着上错了船,也就没有座位,可也总不能这一家子的老弱妇孺跑去负一层的底舱挤着吧,夏瑾瑜又私底下打点了不少银子,才让船长同意把船员整顿一下,如此才空出两间员工房来。女人孩子们住大的那间,又添置了几张长椅,勉强拼凑一番也搭了个简易的床出来,挤一挤几个人到也能睡下。旁边那间小的便留给那两个男人,如此也算稍微安了心。
哪里知道夏瑾瑜偏偏又是个晕船的,刚开始的时候呕得稀里哗啦,完全就是受罪,哪里有得半分趣味儿。瞧着乐乐和卓儿来来去去地跑,很是兴奋的样子,夏瑾瑜真是哭笑不得。日子久了,慢慢地夏瑾瑜适应之后,才走出房门,偶尔也会去船头瞧瞧,看看蓝天白云,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从祁州出来的船只,先要往南驶向南边的海域,在才能往西北方向直上,抵达燕国的港口城市。
陆陆续续有人走到甲板上,他们或说着齐国的官话,或是某地方的方言,亦或是大燕的燕语,夏瑾瑜这会儿才泪奔的发现一个事实,燕国话……她,她听不懂!
夏瑾瑜这下子是无语问苍天,她后悔得要死,干嘛当初要作,作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还上错了船。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以为终于能摆脱船上不方便的日子,哪里知道语言问题又成了摆在她面前首要的任务。可都已经到了燕国国门口,她总不至于立马原路返回吧。
夏瑾瑜叹了口气,让大家伙儿拿好行李,便跟着众人进了城。这里好歹是港口城市,什么语言都能听见,夏瑾瑜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先住几天,了解下情况,再看看能不能雇个老实本分,燕话齐话都能讲,又对燕国熟悉的人当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