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异星的基地内，气氛沉闷压抑，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很多人还不能接受同伴的离去的事实，还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中。
安素关闭了光屏，对着倚在治疗舱里的大祭司说：“我已经实现了我的诺言，现在该你了。”她逼近两步，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对付我们？”
大祭司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前方，似是在努力回忆。虽然有治疗舱维系他的生命，但他的生命快要到尽头了。身体的衰老不可逆转，谁也不能抗拒那一刻的到来。他是成功的，他成功地稳定了基地，同时他又是失败的，他的疏忽导致了族人的灾难。如果当时先将族人放进基地里再重启基地，也许结果就不一样。谁也没想到变异兽来得那么突然，或者说来得那么巧。
他喘了几口气，那是从他破败身体发出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付你们，我只是想要你身上的源力。”
“源力？”
“就是导致你们变异的那种能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拥有两种。”
“这种能量源力有什么用？”
“力量。”大祭司虚弱地笑了笑，转眼望向安素，“想必你一定体验过了。它能够使基因发生异变，变得强大。”
“后果呢？使用它的后果。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
“呵呵，你很理智，人类。对于你们来说代价也许是理智，也许是寿命，也许是情感但是对于主人来说，源力就像食物之于我们。”他望着安素，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你们的主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被族人创造出来守卫基地的奴仆罢了。”大祭司轻轻叹了一声，他想要这座基地，也是想了解更多关于主人的消息，能找到和主人联系的方式更好。
安素皱了一下眉，这基地背后的主人果然谨慎，留下的基地其实差不多就是一个空壳。里面能够使用的东西已经所剩不多，就像治疗舱，如果没有药物的输送，它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铁箱子罢了。这次为了治疗鹿人，治疗室已经满员，药物也已经快要告罄。基地的智脑已经发出警告了。
“你说的源力除了增强力量外，还有别的用途吧？”安素沉下脸说，被抽取源力时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苦让她记忆犹新。
“它也是一种能源。”大祭司苦笑了一下，“这个基地就是由源力驱动的。没有了源力，它就会自毁，到时大山倾颓，我的族人就会危在旦夕。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你不能罔顾别人的生命。”
“我不得不这样做。”大祭司机械地重复。
“这只是你无能的借口，补充能源的方案肯定不止这一套。”安素反驳道，她的探索者号每次进行星际飞行都会准备几套能源补充方案，以应对最坏的情况。
大祭司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下：“是我太心急了。原本那些失败品也可以抽取一些源力的。”
“失败品？那些变异兽？”安素皱皱眉。
“是的，它们的身上也有源力，你看过的，它们是变异的无理智的野兽。”说到这里，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然后成功的作品就是鹿人，具有高度智慧的种族。这么说起来，这个基地就是一个实验基地。可是为什么创造出来了，又抛弃他们一去不复返了呢？这可能就是大祭司一直想要寻找的原因。这个疑问最后就成为了他的执念。
“抽取源力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成像她一样的蓝色身体？还是死去？
“其实你心里已经猜到了吧？”大祭司平复了一下咳嗽，眼中恢复短暂的犀利。
“会死。只是你的情况特殊，我也说不清楚。”他直直地盯着安素，仿佛看穿她的灵魂，“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人类了。”他努力向前探出身子，眼神忽然清明得让人心颤。
“你变成了像主人那样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暗潮涌动
“舰长！舰长！”李凯在安素耳边叫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什么事？”
“有人在治疗室闹事！”
安素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手掌一挥，一道光屏出现在面前。
“就是这几个人，一直在闹。”李凯伸手指了指几个鹿人。李凯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好来找安素。
治疗室内。几个人正围着苏达神情激动地要求见大祭司，而一旁的两个治疗舱中，已经显出红色的警报。鹿人虽然读不懂上面的数据与文字，但是也知道情况不妙。
“苏达，大祭司到底在哪里？”
“快叫大祭司出来！”
“大祭司！”
贝丝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看着治疗舱中奄奄一息的丈夫，红了眼眶。
……
“别吵了！现在这个基地已经不是我们的圣地了！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苏达最后忍不住吼了回去。说完之后有点后悔，这些人不会叛乱吧？大祭司还在那些人类的手中。他懊恼地捶了捶抽痛的脑袋，一定是忙昏头了。
“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我们的了？”欧林皱眉问。
“没什么，总之大家先等等吧。”苏达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克制住没有把所有的事实都说出来。虽然他的内心很想让他们把基地给夺回来，但是基地的控制权在那人类手中。在基地工作这么多年，他知道基地的攻击有多厉害，况且基地现在处于运行状态。他不能冒这个险，族人才刚遭重创，没有实力推翻那个人类的统治。
“可是我哥和头儿都等不了！”吉斯冲上前抓住苏达的肩膀，激动地说。苏达吃痛得直皱眉头，这小子手劲太大了。
“警告，警告，药物库存不足，已剩下百分之十，是否关闭治疗舱？”
基地智脑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基地智脑用的是通用语，在场的除了苏达，没有人听懂。
“该死！”苏达咒骂了一声，甩开吉斯，跑出去，他必须找那个人类谈谈！
“带他过来吧。”安素垂下眼睛，光屏也随之消失。李凯担心地看了安素一眼，总感觉舰长的情绪似乎不好。李凯到底还是没有问那天她消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既然舰长不说，可能有她的理由。
李凯走到门边停了下来，转过身冲安素一笑：“舰长，你还有我们。”不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安素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去吧。”不是人类又如何？她的心始终不变。
苏达进来的时候，安素已经恢复了常态。基地已经把他们的对话翻译成通用语，安素知道他的到来是为了什么。
“我要见大祭司。”苏达鼓起勇气，直视安素清冷的眸子。
“跟我来吧。”她看了他一眼说。
诶？就这么容易？苏达惊讶地瞪大了眼，咽了一口唾沫，吞下了所有准备好要说的说辞。他继续瞪视着安素，显然不太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她会不会另有所图？
安素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过来。”
苏达犹豫了一下，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还是走了过去。就算死了，他也对得起族人。他不安地站在安素身边，地面忽然向下沉去。苏达吓了一跳，圆形的地板向下沉，是一个升降台，他的心才定了下来。
从升降台下来不用他们走路，地面上的传送带就将他们带到了一扇门前。安素站在它面前，过了几秒，圆门就滑开了。里面关着的鹿人正是大祭司。
“祭司大人！”苏达快步走到大祭司的治疗舱前，焦急地说，他也是懂医术的，自然看出了大祭司的情况不太妙。
“你对大祭司做了什么？”苏达转过身对安素怒目而视。
安素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一旁，冷冷地看着。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
“苏达……”大祭司缓缓睁开眼，治疗舱打开，硬撑着坐了起来。“这不关她的事，只是我的大限快到了。”
“祭司大人……”
“是关于治疗的问题吧？”大祭司吃力地挥了挥手，止住了苏达的话，“我都知道了。我会去的。”
“什么时候……”苏达郁闷地垂下头，他还没说呢。
在来的过程中，安素已经让基地的智脑将情况告诉了大祭司。她会让他去救他的族人，反正他现在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能允许我和苏达单独待一会儿吗？”大祭司问。
安素扫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就走了出去。如果她想知道，在这个基地内，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迦南和吉尔被单独留在治疗室，安素将治疗室的权限给了他，治疗室的仪器和药物由他自由支配。
“舰长，你就那么放心让他待在治疗室啊？”李凯有些不满。每次看到大祭司，他的拳头就蠢蠢欲动。
“放心吧，他的族人都在我们手中，他不会乱来。”安素说。
“可是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吗？要不是他硬要重启基地，石墙就不会崩塌，变异兽也不会涌进来。”李凯撇了撇嘴，“这叫做自作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