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们一直忽略了的?
雪鸮被突然出现的大队人马吓了一跳,急速扇动翅膀掠向远方,白色的身影渐渐与皑皑白雪融在了一起。迦南望着雪鸮远去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一场大雪过后,地上的积雪又厚了几分,冰屋的入口又被堵住了,西蒙用力推开用来挡风雪用的冰砖,钻了出来。安素随后也出来,迎面而来的是冷冽的空气,但非常纯净,没有一丝污染。
安素看了看天色,漆黑的天空没有翻滚的乌云,今天应该是比较平静的一天,要出去搜寻食物和柴火了。他们的已经不足以支撑两天。
安素呼出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清理出来,困难总得克服的,他们不能白白等死。她转过头对西蒙说:“准备一下,待会你上山搜集柴火,我去猎一些长脚兔。”想了想,安素觉得有点不妥,“不,你去打猎,我上山。”山上的情况太复杂,还是自己去冒险好。
西蒙点了点头,他听舰长的。
他们在冰屋旁下风口处竖起一条木杆,上面绑了一块兽皮做标记,同时用石头在地面上摆了一个。这样他们就不怕找不到回来的路的。毕竟在这茫茫雪地里,要找一间和雪地颜色一样的冰屋是有点难度的。
做完标记之后,他们就分头行动,并约定尽量在一天之内回来。在低温的环境下并不适宜久待。
安素选了一个缓坡开始上山,山上的积雪大多的地方都已经没过膝盖,非常难走。在这种极端的天气下行走,极为消耗能量。而且山风像刀一样割过来,安素皲裂的皮肤又痛又痒,她只得咬牙忍下。
厚厚的积雪加大了前进的难度,这条路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眼前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色,几块粗糙黑色的石头从雪地里突了出来。安素扶住石头喘了几口气,冰冷的空气渗入胸腔,安素不禁打了个冷颤。
从这里往下望,白色无限蔓延,到处看上去都一个样。冰屋已经看不见了,来时的脚印慢慢变淡,最终也融进了冰雪里。
厚重的雪不单是压在地上,也压在安素的心上。物资缺乏,怎样才能安全度过几个月的极夜?
前期所有的努力一下被抹杀,安素心中不失落是没可能的。但又能如何?只得重头开始罢。
安素活动下手脚,继续往山上爬。
长脚兔一到极夜身上的毛就会全变成白色,往这雪上一蹲,着实难以发现。而且它们在雪上挖洞极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雪海中。
长脚兔一般在地下挖草根吃,偶尔才上来透透气。它们非常谨慎,只把头搁在洞口,警惕地四处观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钻回洞里去,滑溜得很。
一只长着白色皮毛,天蓝色眼睛的狐狸正在匍匐靠近,走几步,又停下来,但它的眼睛始终锁定一只在洞口透气的长脚兔。雪狐并不急着攻击,而是先一步一步地靠近,等到进入最佳的攻击范围,等长脚兔完全放下戒备心。这是一场耐心的拉锯赛。
全神贯注的雪狐不知道,在它身后的不远处,潜伏着一个同样有耐心的猎人。西蒙趴在一个雪坡后,堪堪遮住了他强壮的身体。他屏息敛气,呼吸放得轻缓,完全融进了呼呼的寒风中,几不可闻。他挑选的位置有处于下风口,长脚兔和雪狐都没有嗅到他的气息。
突然,雪狐动了,它高高跃到空中,尾巴倏地扬起,直冲而下,尖尖的嘴巴深深地陷进了雪洞里,只剩下前爪撑在洞口。它撅起屁股,一步步向后退,将不断挣扎的长脚兔从洞里拔出来。
然而雪狐刚把长脚兔拖出洞口,它的尾巴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它吃了一惊,不由得松开了嘴,长脚兔啪地摔倒在雪地上。狐口逃生的长脚兔挣扎着想要再次逃跑,但西蒙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它。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杀了它们。
西蒙想要它们的毛皮,因此没有用刀子杀死它们而是扭断了它们的脖子。
长脚兔、雪狐等一些比较小型的哺乳动物剥起皮来比较容易,但要完整地剥下一张皮也得需要一定的技巧。
西蒙将长脚兔背朝下放在干净的雪地上,头朝向自己。然后他左手捏起它肚子上的皮,右手用军刀割一个小口,尽量不要刺穿内脏。割完口子后,用左右手的中指伸进切口掰开肚子露出内脏,接着将这些内脏取出。取出内脏以后,左手摁住腹部的肌肉,右手紧握着一边切口的皮,用力撕开,然后另一边重复这个动作,只是反过来。将切口的皮都撕开后,左手插进背部的肌肉与皮之间,右手拉后腿上的皮,将肉和皮分开,一条腿拉完再到另一条腿。之后抓住已经剥掉皮的后腿,将皮往前拉,一张完整的兔皮就可以拉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遭遇雪崩
安素还是回到冰洞附近看一看,那一带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积雪的厚度估计有十几二十米。她在远处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换个方向,转身离开了。
在雪地中寻找干枯的树木不容易,倒在地上的大多数被大雪掩埋,还在树干上的可能是活的。安素依靠记忆中树林的位置,一路搜寻,再抬头时,竟然发现不远处那面如镜子般光滑的峭壁有点眼熟。她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上次发现燧石的地方。那面峭壁在冰雪的洗刷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让安素有一种第一次站在探索者号下,仰望它的感觉。
原本潺潺的溪流已经完全结冰。而那些雪松--
安素攀下一枝,发现那些叶子已经变得银白,晶莹剔透,好像这叶子是冰雪凝结而成的。树上没有了双尾松鼠的身影,估计是回到树洞里面过冬了。
这里好像除了冰雪与寒风,什么也没有了。
安素朝掌心呵了口气,目光对准那些光秃秃的树枝,拿起冰冷的匕首,走了过去。
迦南·守卫者刚回到族中,看见苏达已经等在那了。学徒非常尽职地再次传达了大祭司的命令,希望守卫者们能尽快向西进发。
迦南不悦地皱起了眉,他自有决断,何须别人来提醒!但鉴于对方是大祭司的得力手下,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点头称是。
鹿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关系,性子都染上了冰雪的气息变得淡淡的。表面上同伴之间的对话简单直接,缺少温情,但实际上他们也看重同伴,只是可能并不善于表达。
迦南要去西部,守卫部族的工作得要其他守卫者来完成,他将这份工作交给了他的最得力手下--拉马提,对他嘱咐一番后,迦南才带着四个守卫者踏上了去西部的旅程。
大祭司和苏达站在山上望着他们远处的身影,凛冽的寒风扬起了他们的银发。大祭司的银发已经很长了,几乎垂到了地上,这表明他的年纪已经非常大,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并不老。鹿人的年龄,从他们的头发就可以看出来,越长的年龄就越大。他们的头发生长缓慢,一生都不会剪头发。纵然这样,在他们漫长的一生中,头发最多能长到两米左右,和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多。
当银发长到可以触碰到地面的时候,他们的一生也快结束了。
苏达的头发和族中大多数的青年一样,才到肩膀。
“祭司大人,这世上还有第二个能量体吗?”苏达不禁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大祭司没有立刻回答学徒的问题,而是背着手,望着一片混沌漆黑的天空。过了一会儿,在苏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大祭司低声说:“有的,我也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再回来。”
只是那天他可能看不到了。大祭司心中无限怅惘。
安素用僵硬的手指再打了一个结,确定已经将这些柴火绑得结结实实的才松开了手。她将手按在胃部,那里隐隐作痛。一天只吃了点雪和树上的苔藓,她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不过下雪也有下雪的好处,这些柴火在雪地上拖着走比背着走快得多,因为安素在底下扎了个木排当雪橇,一路上拖着走,倒省了不少力。
安素一边拖曳着木排,一边小心地往山下走,被积雪覆盖的山路更加难行,有几次安素差点滑倒,而身边就是深深的沟谷。这么深而陡峭的沟谷,她也不一定能爬得上来。安素一边高度集中精神,一边忍受着抽痛的胃,她的手也被勒得生痛,时不时要停下来活动一下以保持血液的流通。
大山发出一声闷响,安素脚下踩着松软的积雪,心中顿感不妙。不单是上面的雪倾泻下来,她脚下的雪也向下滑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拽得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但她马上稳住了。
安素四周快速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有大块的岩石可以躲避,但身后的雪潮已经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扑了过来。安素已经感觉到溅在身上的冰粒和那种压迫的气势。
安素一咬牙,趴上了运载柴火的木排,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雪潮在后面紧咬着,安素的木排高速地向下滑,暂时惊险地避过被雪潮吞没的命运。但在这种高速下,寒意和寒风仿佛变成了一把把实质的刀,不断切割着安素身上裸露的皮肤。安素的嘴唇崩裂,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