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搜救族人吧。”娜巫说,“还有纳加,别伤害他们。”
“是!”
尼加们离去,娜巫才像失去支撑般跌到了海里,突尼加连忙扶住了她。娜巫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一阵,气息才慢慢地理顺了。她用力地喘了几口气,靠在突尼加的身上“站”起来,她现在没了尾巴,只能用外物支撑着不倒,法术用得多,这破碎的身体又承受不了。拖着羸弱的身体,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疼痛的折磨,要是一般人早就寻死去了,但她还不能死也不敢死。
“加紧人手查探纳加的去向,我的孩子应该还在他们手里。”
“小殿下还活着?”突尼加惊喜地问。
“嗯。”娜巫点了点头。她还活着,她的小宝贝也还活着,只是他不在了。
安素等海水平静了一些才重新游回海水里,周围寂静得只听见她拨开海水的声音,哗啦,哗啦,安素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图巫已经死了,他答应的事情也就泡汤了,她还能走出海洋找到大伙们吗?安素干脆放松身体漂浮在海面上,闭着眼睛随波逐流
“安安安”
一阵阵的呼喊声从远到近,安素轻轻勾起嘴角,睁开了眼睛。
“我在这里!”
这一战,损失惨重的是尼加,人数直接锐减了一大半,大多数都冰在了那个冰山坟墓里,这里面的最多是的和屠尼加关系亲密的尼加,屠尼加让他们先上战场本来想让他们得到荣耀功勋,没想到图巫的法力那么强大,竟然能发动“神降”,将他们全部都消灭了。所以这样一来,尼加中屠尼加的势力就被铲除了七七八八,娜巫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代理族长。待探听到纳加现在所在翡翠岛,她就匆忙赶了过去和纳加进行和谈。经过一番磋商,双方达成了协议。之前的格姆巴订下的条约依然有效,并且尼加一百年间不得进犯纳加,尼加的小殿下要在这百年间在纳加为质,娜巫享有一定的探视权利。一百年对于平均寿命有五百年的尼加来说,那时的小尼加还只是少年,所以娜巫最后还是同意了。
“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血液。”私底下娜巫真诚地对纳加族这个少年族长说,“如果没有抑制剂,陨石的能量可能会失控。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做出些不利于两族的和平的行为来。”顿了顿,看了一眼小纳加,“你可以提些条件。”
“可以。”
“什么?”娜巫以为听错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
“条件?”她问。
“要她好好活着。”年轻的族长唇角露出了残忍而嗜血的微笑。他现在终于明白图巫为什么不让他杀了汐纳加,离开帕萨岛的时候还要带上她这个累赘。汐纳加是个纯血雌性,这两样在过去曾经使她高傲的东西今后只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
条约重新签订后,娜巫离开时看到了正在海边眺望远方的安素。
“谢谢你。”娜巫说。不管怎样,娜巫都谢谢安素保住了她儿子的一条命,让纳加带着她的儿子一起离开了帕萨岛,没有成为那座冰山坟墓中的一员。
“不用。既然我答应你的,就会做到。”安素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岛上走去。娜巫看着安素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强悍的人类可能比她更孤独。
“走吧。”娜巫说。
翡翠条约签订后,大蓝海难得恢复了平静。安素在纳加族逗留了三年,辅助小纳加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族长,她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你要离开?!”小纳加惊得将手中的石板都摔到了地上。
安素点了点头。
“为什么?纳加族不好吗?”
“它很好。”
“那为什么还要走?”
“我们始终都会分离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我不要你走!”小纳加急得拉住了安素的手臂,眼里尽是恳求。
“洛卡,你的愿望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安素忽然问。
“振兴纳加,统一大蓝海!”
“那你知道我的愿望吗?”
小纳加低下了头。
“我把他们带来就要把他们带走”安素轻轻地说,仿佛在回忆,“洛卡,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他们,就是我的责任。”
“我知道的。”小纳加闷闷地说,缓缓松开了安素的手,走到房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掀开石板拿出了一张卷着的皮出来。
“图巫让我交给你的,可是我一直不敢给你,我怕有了它你就走了。”小纳加露出苦涩的笑,“但现在就算没有它,你也会走的。起码它能够保你平安。”
“这是”安素疑惑地接过。
“大蓝海的海图。”
两个星期后,一艘单桅帆船静静地停泊在翡翠岛的贝壳湾,那是安素三年时间里和纳加工匠们做出来的,虽然还是简单了些,但已经初步具备了在海上航行的能力。
安素将要出海的那一天,差不多整个纳加族都来送行。对于这个把纳加族重新扶植起来的人类,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了偏见。在这离别之际,每个人从回忆中捧出来的都是珍珠。他们沉浸在回忆中,只有一部分理智不得不接受安素离开的现实,不舍但祝福。安素第一次主动用力拥抱了一下小纳加,摸了摸他已经开始变得坚硬的触角:“我走了。”目光从小纳加、达鲁、潮等的纳加脸上一一扫过,安素点了点头,毅然转身登上了船。
铺天盖地的鲜花撒入海洋,铺就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路。海螺声起,纳加一阵阵高呼:
“海神保佑!”
“海神保佑!”
“海神保佑!”
在一片真挚的祝福声中,帆船缓缓驶离了翡翠岛。
小纳加最后还是忍不住扑进海里,跟在了帆船后面。
“母亲”
安素若有所感地回头,嘴唇动了动,再见了,洛卡。
这一天,安素扬帆远行,去神秘的大陆寻找队友。
这一天,冰冻了三年的帕萨岛开始解冰。
这一天,在遥远的联邦,一辆飞车停在了联邦研究院的秘密档案馆前,车门打开,露出了林恩那张阴郁的脸。
☆、第一章 沙漠独行
今年好像比往年更热了。
一只红皮蜥蜴将身子埋在沙砾中,透过沙砾的缝隙,双目无神地望着外面血红的世界。红色的沙漠一望无际,连绵不断,像一片红色的海洋,沙丘就是那起伏的波浪。干旱与高温主宰着这里,生命在它们的夹缝中艰难生存。
红蜥的后腿往后拨开沙子,将身体藏得更深,头上的沙砾滚落下来,它现在只剩两只鼻孔在透气。它很想把鼻孔都藏起来,灼热的空气从鼻腔烧进脑部,这使它烦躁。它扭了扭身子,再往里钻一些,但这丝毫没有让它感到更凉爽些。隔着厚厚的沙层,它依然能感受到那毒辣的阳光,锲而不舍地钻进沙层,想要抽尽最后的一滴水。高温使红蜥头昏脑涨,周围的沙子好像不是在保护它了,而是像千万只手,像要把它身上的水分都挤出来。但他必须忍受这种难受,因为外部的环境比沙层下的更恶劣。在它能记得的不多的记忆里,它始终都记得小时候又一次忍受不了离开沙层,身上就被烫伤了一块,后来虽然长好了但那里的鳞片变得参差不齐,这也可能是其他雌性蜥蜴都嫌弃它的原因。它叹了一口气,它现在什么都不奢望了,只求这见鬼的白天赶紧过去。
在红蜥迷迷糊糊之际,一阵强烈的震动把它惊醒了,在白天这个时候,动物们不是藏在沙子岩缝里就是躲在树荫下,难道是沙尘暴来了?这里的沙尘暴瞬间就能将一座庞大的沙丘移走,红蜥可不敢大意,它拨开沙子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外面白晃晃的一片,它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辨认出在烈日中突然出现的那个活物。
红蜥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皮,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用两条腿行走的活物。这活物太过巨大,所过之处沙尘四起,像起了一场小型的沙尘暴,红蜥吓得缩了缩头,重新躲回了沙子里。
最后的一滴水在水囊口处晃悠了一下,才颤抖着落入了下方微张着的嘴里。安素摇了摇空荡荡的水囊,几乎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为出海做出了充足的准备,但海洋变幻莫测,安素在这航程上还是历尽艰辛,好几次帆船差点就被海洋的暴风雨掀翻,卷进海底。在极夜日难辨方向,险些就偏离了航道。航程比计划中的要长,船上的物资最终还是不够,在最后一段的航程里,安素几乎是靠吃海鱼为生。千辛万苦终于看到陆地,没想到却是一片无垠的沙漠。安素检查了一下伤痕累累的帆船知道要回头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向前走。安素真的很想把图巫揪起来问问,为什么不详细标明一下大陆的情况?只简单地写上大陆两字就完事。安素也没细想,以为这个大陆就像她以前所见的大陆一样,至少是有生命的。但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安素的意料,有那么一瞬间,安素以为回到了火星,一片荒凉,没有一丝的绿意,简直让人绝望。
后面是广阔无垠的蓝色海洋,前面是一望无际的红色沙漠,前进或者后退,这是一个难题。在船里再待了三天后,安素决定前进!无论是多大的沙漠,总有边际,只要坚持走,总能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