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何……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要不你先请进!进来说。”
何孤漠进来了,林涵之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他对面,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何孤漠还是顶着那一张冰山面瘫脸,坐在那里坐了足足有十分钟时间,还是一言不发,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
这气氛比之前在门口的时候还要尴尬,林涵之在那里如坐针毡地忍了半天,终于先受不了了:“何……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请尽管说。”
他跟何孤漠以前没有丝毫接触,他实在是想不出何孤漠这大晚上的来找他会是因为什么。
何孤漠犹豫片刻,终于微微张了张嘴唇,冒出一个字:“我……”
林涵之满怀期待地等着他说下去,结果何孤漠说完这个“我”字之后,就没下文了,又是足足二十分钟时间的沉默。
林涵之就算耐性再好,也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崩溃了,忍不住再催促了一次:“……何先生?”
这次何孤漠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的表情,尽管还是细微得很难看出来,但是放在他那张万年面瘫的脸上,就已经说明他的内心正在做着不知道多么激烈的心理斗争。
“我……”大概挣扎了又有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再次开了口,声音低得听不清,语意也颠三倒四的。
“我想来问问你,因为你跟蓁蓁的关系最好……她……这两天好像不太对……她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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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估计又会出一个客串人物,猜猜看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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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闪瞎人眼的捉奸在床
林涵之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地一数,何孤漠这段话居然总共说了三十七个字,这真是天上要下红雨的节奏。而且……他刚才说什么来着?来问自己龙蓁蓁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这感觉真是不要太别扭,就好像是一条独来独往只会杀戮的狼,突然跑来让他教它怎么绣花一样。林涵之在原地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啊?蓁蓁她怎么了?”
这几天龙蓁蓁一直在医务处照常上班,每天跟他都有碰面,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迹象,也没见她有什么别的特别喜欢的人啊?
何孤漠刚才憋出那一段长度史无前例的话,似乎是把他憋了足足半个小时积攒出来的勇气全都给用光了,又回到了他之前不到必要时候绝不开口每次开口只蹦几个字的状态。他平时本来就沉默寡言,再加上这种事情多少有些难以启齿,又是对着他不熟悉的林涵之,更加开不了口了。
林涵之就算对龙蓁蓁的那份心思淡了,两人感情还是很好,她的事情他也是关心的。何孤漠不吭声,只能由他来主动问:“你为什么觉得蓁蓁喜欢上别人了?”
“我看出来的……”
“从哪里看出来的?”
“在家的时候……”
“在家里她不搭理你吗?还是说对你态度不一样?”
“跟以前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
“……”
也亏得林涵之脾气比一般人好得多,这种搁了别人可能早就发疯的对话,他就是能有这个耐性说下去。他问一句何孤漠蹦几个字,问一句蹦几个字,这么千辛万苦艰难无比地交流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喝了三大杯水之后,终于从何孤漠那里问出了大概的情况。
“忘川”的总部已经搬到了朝临基地,但夏然从一开始就没给何孤漠分配房间,直接把他给赶去跟龙蓁蓁一起住。龙蓁蓁住的是一室户的套房型酒店双人间,只有一个卧室,但他至今也没能鼓起那个勇气跟她住一个房间,就一直在客厅里面睡。
何孤漠这次是几天前回到的朝临基地,本来他每次一回来,龙蓁蓁总是想方设法地黏着他,半夜偷偷溜进他睡的客厅爬他的地铺。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龙蓁蓁的表现变得十分奇怪,对他的态度判若两人。非但不再黏他了,而且躲躲闪闪心不在焉的,像是心思完全在别的地方,并且死活不让他进她的房间。
龙蓁蓁本来都是跟他一起吃饭,现在却只要有机会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吃,有一次他偶然看见她端进去的食物,那分量她一个人根本就吃不下,至少是两人份的。
而且最最让他感觉事情严重的是,有一次他晚上在龙蓁蓁的房间外面,居然听到了里面传来不止一个人的说笑声。这五星级酒店建筑质量高,隔音效果极好,传出来的声音非常微弱,即使是以他的耳力,也听不出除了龙蓁蓁以外的另一个人是谁。等他在外面敲了门,龙蓁蓁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出来开门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别的人了。
以他的性情,要他去当面质问龙蓁蓁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本就问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从来就没有冒犯过龙蓁蓁,没经过龙蓁蓁的允许,他又不敢擅自潜入她的房间去搜查。
林涵之听完了也觉得奇怪。听何孤漠的描述,龙蓁蓁的确像是有移情别恋的迹象,而且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这情况的确不简单。
“我这边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现在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什么凭据,你直接去问她这种事也的确不好开口。”林涵之想了想,“要不……你在朝临基地多留几天,再观察一下情况,我找机会向她问问看?”
何孤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他从小起就性情极度内向,沉默寡言,几乎到了可以说是有交流缺陷的地步。公子在他很小的时候收养他,他十五六岁就长成了华夏一流的杀手,但这一点却始终没有任何长进。也就是喜欢上龙蓁蓁之后,在她的热情主动之下才会多说几句,表露出些许的感情。
发现龙蓁蓁的异常之后,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纠结了整整两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做了天大的心理斗争,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痛下决心,过来找他根本就没有交情的林涵之。
还好,林涵之比他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多,对他这颠三倒四吞吞吐吐纠结万分的表述,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而且还愿意帮助他。
把话说开之后,两人间的气氛就变得好多了,何孤漠也一下子觉得在林涵之面前不再那么拘谨尴尬,第一次感觉到跟人说话可以这么自然:“……谢谢,那我回去了。”
“不客气,我问到了消息再联系你。”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作为开端,这两个一开始时候本应该是情敌的人,关系莫名地变得越来越好。很多年以后,何孤漠在被问起像他这种性格的人是不是一辈子没朋友的时候,总是会回答:“能算是我朋友的人,大概只有林涵之一个。”
被何孤漠这么一说,林涵之也开始刻意去留心龙蓁蓁的状况,果然也发现了不对。龙蓁蓁对他的态度虽然没有多大反常,但经常也是一副心不在焉魂游天外的样子,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其他的事情。而且有时还会露出一脸甜蜜的微笑,目光闪烁,像是个刚刚沉溺进爱河的小女生一样。
林涵之出身中药世家,对于气味比较敏感,还在龙蓁蓁身上闻到了一股她以前根本没有过的奇异香味。这香味并不像是来自于她平时经常接触的草药的那种淡淡清香,而是馥郁而华贵,倒有点像是麝香、龙涎香、灵猫香之类的动物性香料。
在医务处碰到龙蓁蓁的时候,林涵之就绕着弯子问了她这事:“蓁蓁,你最近身体不舒服还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看你老是在走神?”
龙蓁蓁继续忙手上的事情,目光躲闪着不去跟他对视:“……没有啊。”
这敷衍的语气,绝不像是龙蓁蓁平时跟他说话会用的,林涵之也不再拐弯抹角了:“那你……是不是交到了新朋友之类的?”
龙蓁蓁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连眨了好几下,语气生硬:“也……也没有。”
林涵之对她再了解不过,她根本就不会撒谎,是不是在骗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表现,就说明她的确是有了一个关系十分亲密的秘密“朋友”,而且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
林涵之犹豫一番,还是把龙蓁蓁的反应告诉了何孤漠,何孤漠十分失落难过。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实在太沉闷,绝对不是讨女孩子喜欢的那种类型,龙蓁蓁也许是终于受不了他,所以喜欢上别人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林涵之沉吟了一下,“从我了解的蓁蓁的性格来看,就算她喜欢上了别人,肯定也是光明正大,不像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样子。这里面一定别有隐情。”
龙蓁蓁本来就是个没有什么城府,肚子里藏不住秘密的女生,跟他更是无话不说,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连他都要瞒着呢?
龙蓁蓁什么都不肯说,何孤漠和林涵之总不能对她刑讯逼供,只能暂时先观察着。但是没过两天,基地里就出了一件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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