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习航和徐琰对看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就你这记性啊,算算从小到大记岔的东西有多少?上回那夜壶大盗也是让大家白忙活了一场吧。”骆习航似是无奈地摇头道。
说起夜壶大盗,骆习舞原本平凡微黯的双眼瞬间亮起来,神彩飞扬,让平凡的脸也顷刻光彩生动起来。
“我真的看到了。”骆习舞原本轻柔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语气也稍稍激动了些,顿了顿后又道,“哥哥,徐姐姐,你们说这个夜壶大盗是不是很厉害啊?这么多人抓了这么久都没有抓到他。”
骆习航和徐琰同时蹙眉,只是尚未开口,花娉倒是疑惑地先出声了,面色也有些凝重:“夜壶大盗?难道又发生了新的血案?”
“这倒没有。”骆习航道,“上回在鬼哭林我终是追丢了那黑衣人,那三起血案的凶手至今仍未找到。不想最近江湖之中却又出个大盗,专门四处盗取……夜壶。只是这个盗贼从未伤过人,而且行事十分张扬,应不是那血案凶手,但双方目标一致,想来也是有些关系的。”
“嗯,我今日便是因这附近又有宅子收到了夜壶大盗的预告,所以才来此。”徐琰也道。
“……”花娉汗了汗,偷个夜壶还预告,他以为他是怪盗基德么?
“如今江湖都流传必有秘宝藏于某夜壶之中,因而已有小门小派按捺不住开始行动,纷乱之中想找出这盗贼和那血案凶手只怕是更难了。”骆习航面容有几分严肃。
骆习舞见话题似要从她感兴趣的夜壶大盗转向什么秘宝、血案了,忙又想将话题转回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折叠纸笺,递给花娉:“花娉姐姐,你都没听说过夜壶大盗,肯定也没见过这个吧。”
花娉疑惑地接过纸笺,似乎感觉骆习航和徐琰的眼角同时明显抽了抽。
“正如骆大哥之前所说,这夜壶大盗行事的确十分张扬,不仅每次来之前会发预告,走之时还会留下这张纸笺。”徐琰见花娉疑惑便解释道。
花娉翻开这如贺卡般的折叠纸笺,看清里面的内容后,顿时眼角也如骆习航和徐琰般抽搐起来。不,绝对抽得更加厉害。
只见纸笺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将一切,打包,带走!
啊——
请别,挽留!”
我去啊!这不会也是个从哪里穿来的二货吧?
25第二十五章
夜壶大盗。虽然这个大盗从名字到行为都洋溢着一股浓浓二气,但总的来说似乎还是称得上拉风的,至少如此张扬却全江湖都没人抓得到他这一点,就已经够牛掰了。
花娉直觉这个夜壶大盗也是个穿越人士,而且是混得风生水起的那种,说不定哪天让他找到那藏着秘宝的夜壶,就能更拉风的改变世界统治地球,哦不,武林了。总之比她这个时时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苦逼反派要好多了。
花娉坐在落云庄的小花园里,一边听着骆习舞眉飞色舞地讲着夜壶大盗又在哪里出没做了啥啥啥,一边这样想着。
骆美男藏着她的地方,果然就是骆家的一处小别院,叫落云庄。那天骆习舞来了之后,骆美男不知为何也让她住了下来。骆习舞似乎很乐意的便答应了。当然,她也很乐意,因为她十分善解人意地将这理解为骆美男怕她孤单寂寞,所以留下个软妹子来陪她。
骆习舞绝对是个天真可爱的正宗软妹,甚合她的心意。又乖又软又听话,别人说啥她都认真听着,对她的哥哥骆美男更是言听计从。除了谈到夜壶大盗之时,其它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说话也细声细气温温软软。
花娉发现,虽然骆习舞看着很没存在感,但是懂的东西其实很多。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不说,某日她无聊翻着一本描述曜国风土人情的游记打发时间之时,随口问了骆习舞两句偏远边城地区之事,不想她竟也能细声细气地娓娓道来,出乎她意料的全面又细致。深藏不露的低调好妹子啊!
不过此刻正是骆习舞谈到夜壶大盗之时,所以又是开始反常地神采飞扬。
“……所以呢,这个夜壶大盗似乎终于认识到偷窃是个不好的行为了。听说从最近开始,他在偷了人家的夜壶后,会还一个恭桶回去,据说还是银制的。”
花娉眼角一抽,果然怎么看都是个二货。
其实花娉很不理解骆习舞对于这个夜壶大盗的浓厚兴趣。怪盗基德受欢迎吧,那是因为他酷炫拉风并且观众都知他长得帅啊,重点是偷的东西同样也酷炫拉风有品位。而这只是个偷夜壶的,还连脸都没露过,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骆习舞说见过,也只是见过他一个黑衣背影罢了。
花娉想了想,正打算改编改编后给骆习舞讲讲什么《猫眼三姐妹》、《神风怪盗贞德》之类的故事,好让她打消八成是因新鲜好奇而对这个二货夜壶大盗产生的兴趣与崇拜。正要开口却突然看见骆习航朝这边而来,依旧是白衣飘飘,气宇轩昂。
花娉的心跳了跳。似乎是因夜壶血案、夜壶大盗和苏白莲失踪之事皆没有头绪,正派大侠们很是繁忙,骆习舞住进来后骆美男便来得少了许多。此刻突然的到来让她很是惊喜,站起身来。
骆习舞看到骆习航眸光也明显更亮了,似乎也很高兴。
骆习航走近,骆习舞上前笑着唤了一声“哥哥”,声音又回复了轻轻柔柔。
“骆大哥。”花娉也唤了一声。
骆习航明显面有疲色,看见二人却马上绽出灿笑,眸子里也透着笑意:“小娉、小舞。”
咳,这便是她被藏的这十几二十天中,“进一步友好关系”计划的成果。终于成功从“骆公子”和“花娉姑娘”进化为了“骆大哥”和“小娉”,而且还是骆美男先改口的。
花娉对于自己这个计划很有信心。她向来相信古人,古人云,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老天不玩她,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而且根据从骆习舞那探到的消息,骆美男目前无妻无妾无女友,徐琰和他只是单纯的工作伙伴关系,也就是同事而已。
骆习航笑着扬了扬手中拎着的纸包:“今日去了醉香楼,想起那儿的点心远近闻名,小舞平时也爱吃,便顺便给你们带了些来。”
“多谢哥哥。”骆习舞接过点心,却突然想到什么般眼睛又亮了亮,“醉香楼是个只卖各种酒和点心的地方,哥哥平时是很少去的,这回去难道是因为那有夜壶大盗的消息?”
骆习航笑容缓了缓:“是苏公子的消息。我们派出的人打探到,近日似有像苏公子的人曾在醉香楼出现过,所以我便马上去了那儿,结果……大概只是衣着外表相似罢了。”
花娉垂眸,直觉那就是苏白莲。以清霄宫的制毒解毒能力,这么多天了他那毒也早该医好了,躲起来不回家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还是不知道骆美男是为什么会被神雷给劈了的,不过她在这儿过得很好,可不想再回去当什么吉祥物活靶子了,苏白莲可千万别找到她!
“哥哥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听说这个苏公子向来心善,相信不会有事的。”骆习舞安慰道。
骆习航笑着拍了拍骆习舞的头:“嗯,哥哥还有事,先走了。”
骆习航道过别,又如突然来那般顷刻便离去了。
唉,她话都没说上两句啊。花娉又惆怅了,瞬间觉得计划的实现还是颇有些难度的。
“花娉姐姐,我们可以现在吃点心吗?醉香楼的点心味道都很好哦。”骆习舞举起手中的纸包询问。
“嗯。”花娉点头。哎哎,这都会先问她,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软妹纸。
骆习舞高兴地将纸袋放在石桌上打开:“花娉姐姐,先试试他们最有名的槐花糕吧……”
骆习舞用帕子拿起一块澄黄的软糕递给花娉,花娉伸手接过,指尖却突然一阵剧痛,花娉一震,因这冷不防而来的痛感轻呼出声,手中软糕也失力滚落到了地上。
“花娉姐姐?”骆习舞奇怪地看着花娉,却发现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不由也急了,“花娉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花娉紧咬着唇让自己不至发出痛苦的尖叫,冷汗顷刻而下。十指指尖突然如无数尖针同时扎下般钻心的痛。
“花娉姐姐?”花娉不答话,骆习舞更急了。
花娉正想忍痛朝她笑笑,下一瞬间,剧痛却又突然消失了。花娉松了口气:“小舞,我没事……”
话尚未说完,刚刚的剧痛又从脚尖袭来,花娉顿时站不住地要跌坐在地,骆习舞及时用力扶住了她。
“花娉姐姐,你哪里不舒服?我……我去叫福伯找大夫来。”骆习舞着急道,扶着她在石凳上坐下,转身便要去找管家福伯。
而她的话落音之时,花娉脚尖的痛也如突然地来那般瞬间又消失了。
“等等。”花娉反手拉住骆习舞,笑着道,“没事,大概只是昨夜没睡好,一时有些晕眩,不用找大夫,我回房休息休息应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