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下这一本,再翻起另外一本了,“青县已几年收成欠佳,近一年更甚,现在已有百姓饿死家中。”
手中的公书拍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饿死,饿死的。怎么真的有饿死的,不是这青县只是穷吗,怎么现在会有这样的,老天,饿死啊。
“怎么了?”安谨凉一出来,就发现孔凝玉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连忙的走了过去,握紧她不时扯着头发的手,不是都说了,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么,她又是忘记了。
孔凝玉颤抖着双唇,眼睛都是红了。
安谨凉心中一紧,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不怕,还有我。”他轻拍着她的背,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
孔凝玉吸吸鼻子,“谨凉。”
“恩,”安谨凉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凉的声音始终都是带他独有气质,就算只是一个字,也能轻抚的安抚人心。
“谨凉,是不是有很多人饿死了?”
安谨凉的身体微微一征,然后几近不可闻的声音了传在她的耳边。
“恩,死了不少,这天气又冷,青县一直收成不好,已经有人饿死了。”
孔凝玉咬着自己的手指,长长的睫毛微闪着。
“怎么会饿死人呢?”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生活的好个年代再穷,也没有说过会被饿死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安谨凉轻抚她的发丝,声音也透着一些淡淡的叹息,“每一年的轩国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其实不仅是轩国,其它国也是一样,总有一些人是被饿死的。”
孔凝玉也想起她初来时,黄牙侩告诉她的事,说这青县很穷,每年到了冬天,就是青黄不接时,总会有大把的人饿死,“我以为,以为……”她还是在咬手指,“我以为那只是被夸大的。”
“青县就真近么穷吗?”
“不是,”安谨凉轻叹口气,“不是青县穷,是整个轩国都穷,食乃国家根本,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淡,每年到了秋天,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不计其数,可是也只是杯水车薪,能救的人仍是很少。”
就像是这个,他拿过了那个被批回的奏折,皇上这把这个打回来了,因为国库已经空了,不能再拿什么了。
“那怎么办?”孔凝玉坐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我的粮食没有种出来,就是想拿也拿不出来,就算是能拿,那个是种子,这种杀鸡取卵的事绝对不能做。”她连忙的摇头。
“自然是不能拿,”安谨凉将手放在肩膀上,直视她的有些郁色的眼睛。
孔凝玉抬头望他;,他也同意吗。
“是的,不能拿出来,”安谨凉认真道,“你现在拿出来能救几人,可是来年成功了,那么你救的可是大轩千万子民,”
孔凝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要怎么办才好?”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安谨凉一手拿过了公文反复看着;,然后他皱起眉。
“我准备去余县走一次了。”
“余县,去做什么?”孔凝玉玩着他的衣服,抓来抓去的。
第一百四十章借粮
“借粮,”安谨凉放下公文,手指轻敲着桌子,“余县是离青县最近的一个县,那是轩国的产粮大地,那里应该有足够的粮食才对,所以,我们要去买一些,希望可以度过这个冬天,到了来年就会好了。”
可是,孔凝玉拿过桌上奏折翻了半天,“不是说不给批吗,都不给钱啊,那你用什么去买?”
安谨凉突一笑,就如同融化的冬日的冰一样,“我早年开商铺赚了一些银两,所以我手上现在一万两,应该够买一些的。”
“你自摇腰包?”孔凝玉眨眨眼睛,真的没有想到,安谨凉竟然连自己压箱底的银子都拿出来的。
“是啊,不然能怎么办,看着百姓饿死,毕竟我是这里的县令。”安谨凉说起这些,心中难钟有些酸意。其实,银子是小,人命是大,再多的银子,也不能买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吧。
“这不会是你老婆本吧?”孔凝玉双手放在他的脸上,很认真的问着,
“恩?”安谨凉不些不明白,
“就是你为了娶老婆存的。”
安谨凉拉下她的手,“怎么,怕以后我养不起你吗?”
孔凝玉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就是一清水衙门,你也一个清官,一年的俸禄都不够扣的,我真的怕要喝西北风了。”
安谨凉拍拍她的脸,你想的太多了,我京城还有铺子,再怎么也不会饿到你。”
孔凝玉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就算是你是一个穷不蛋,我也会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的,更何况,我会种粮食,我们也不会饿死的。”
安谨凉低下头,才发现怀中的女人在说了这几句话后,眼睫晃了晃,就已经睡着了,可见那条毛裤,;;就算是是瑞珠看的再紧,也不可能时时都盯着她,她一定也熬夜了。
毛裤很暖,比起毛衣还要暖,她真的费心了。
“谢谢你,凝玉,”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了一个轻吻,然后一手抱着她,一手继续看公文。
直到华叔说是饭好了,他拉着不断的揉着眼睛的孔凝玉坐在桌上。
桌上人不多,就孔凝玉和安谨凉。菜到是十分的丰富,还有两碗米饭。
“楚飞呢?”安谨凉给孔凝玉布着菜,盯着她吃,避免她挑食,再顺便问起了白楚飞。
“白公子他?”宋叔抽抽嘴角,“大夫说,他伤了不轻,所以,要卧床几天才行。”
“没事吧?”安谨凉将孔凝玉的碗垒的很高,只要她挑食,他就瞪人,孔凝玉一脸的委屈,不过,也是拉长耳朵听着,还真的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人家弄的断子绝孙了。
“大夫说过没事,”华叔抹了一下头上的泠汗,以后决定离孔凝玉远一些,这孔东家做事,还真的太过疯狂了,让人害怕啊。
“哦,”孔凝玉扒着碗里的饭,头却是被敲了一下。
“不许挑食。”
“哦,”她又是一声哦,不过,却是飞快的将自己不喜欢的吃的全部的扔在安谨凉的碗里,安谨凉再瞪也没有用,她照样放,最后只剩下自己爱吃的,这才是满足的吃了起来,不过,她边吃,好像还在想着什么,只是机械的扒饭,吃饭。
安谨凉再给她夹了很多菜,这一次,她看也没看的全部吃了下去。
华叔见他们不理他,只能是离开了,然后他不由的回头,真的替他们家的;;大公子难过,这孔东家什么都好,就是太不女人了一些。
孔凝玉回到了家里,这一路上卖儿卖女的又多了,看那些孩子一个个营养不良的样子,她这心里就难过,尤其是一阵秋风扫落叶,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过凄凉了,。
她坐在桌前,双手撑着脸,眼神总是有些呆呆的。
“东家,马婶子说饭已经做好了,让东家去吃。”瑞珠走了过来,对她说着。
她摆摆手,“我吃过了,不用了。”
“对了,她放下手,”一脸的沉重之色,到是把瑞珠吓了一大跳,“瑞珠,你一会把马婶子叫到我这里来,我有事要问她。”
“好的,东家,”瑞珠不敢怠慢,就已经去叫人了。很快的马婶子就到了。
“东家,你找我?”马婶子恭敬的顺着。
“恩,”孔凝玉还是撑着脸,不但心有几分沉重,就连人也是一样的。
“马婶子,以后府里咱们一日三餐改成两餐,让大家辛苦一下,等到明年种出粮食就好了。”
马婶子虽然不明白孔凝玉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还是点头答应着,“是的,东家,我会的。”
孔凝玉走了了几步,再次坐下,“马婶子,你是不是感觉这件事很奇怪?”她抬头问着一脸郁闷,却是不敢要答案的马婶。
“东家决定就是我们的决定。”马婶子笑道,“只是差了一餐,不会影响大家的;;,我们以前也是有一顿没一顿来的,孔一他们吃饱就行,我们几个不干重活,可以吃少一些,”
孔凝玉轻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声谢谢。
马婶子连忙的摇手,“东家,这是做什么,您是东家,不用跟我们这样客气的。”
孔凝玉将手背在了身后,轻轻抚着手指上的玉戒指,“马婶子,其实我让府里一切从俭,只是想要省出一部分粮来分给青县的百姓,”她说着,笑中都是带出了一阵苦涩,
“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在知道青县已经有人饿死时,我就伤心,那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我们在四菜一汤,有鸡有肉吃时,可是他们却都是饿死了,如果我早来一年就好了,那时,就会有粮食了吧,”她低下头,滴达的一声,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指间,然后顺着她的手指扩散开来。
“东家,”马婶子眼睛也跟着一红,原来东家是想起了青县的百姓了,是啊,这青县就是穷,就是惨,她的家人还不是给活活饿死的,如果不是因为穷。因为饿,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给卖了当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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