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地方有一条河流,具体情况不明。
萧衍沉吟,“让三子先去探探路吧,不过听说那丰河好像是急流。”
江岚想了想。“不,今晚我们去看看。”不看实际的地形,到时又要像上次那样铩羽而归。所以这次要吸取教训,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江岚走进了严湛的营帐。
自从慕容纯的身份揭晓之后,他就特别沉默,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战事上。心无旁骛,除了训练军队。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思考。
她进去时就见他正盯着地图,眉眼冷酷,脸颊紧绷,脸上一片肃穆与严峻。
江岚不知道怎么开口,是鼓励他努力取得作战的胜利,还是安慰他因义父身份的变换而受到的伤害。
对严湛来说,此生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就是严纯,他在战场上救了他的命,养育他长大,教他武艺兵法,一手把他培养成天朝的战神,他所有的忠义品格都来自于严纯的言传身教,严纯是他心里的神话。严父慈母,就算他是孤儿,也从没觉得自己有多悲惨,可是有一天,神话破灭了,那个从神坛上走下来的人,其实不过一个虚伪阴险的凡人,利用每一个人,每一分感情,在没有价值的时候又毫不留情的舍弃,付之一炬。
他心里神圣的高塔崩塌了,让他甚至无法冷静的思考,有一种仇恨在心里升起,仇恨之外又觉得很是茫然。
江岚拍了拍他的肩,“别恨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严湛抬起头看着她,等待她的解说。
“他被滞留在敌国,以一己之力从最底层做起,直到成为将军,他已经享有殊荣却从不忘记尊国,其实我很钦佩他,天朝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同化他,可见他的意志有多坚决。”江岚认真地说,“阴谋与手段,残忍与无情,不过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而已。严湛,你就是他这生真实的写照,是他所有高尚情操的延续,所以现在你才会成为这样的人。如今我们要做的不是恨他,不是怕他,而是打败他,战胜他,超越他,仅此而已。”
严湛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了释怀。
“谢谢你,阿岚。”他把她揽进了怀里,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紧紧抱了一会儿后,他松开她,指着地图说,“我认为我们不该一味防守,可以从东西中三路同时深入,我继续保持中路,对付他的主力军,两翼可以让马征和刘畅来。”
江岚点头赞同,“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你继续留在中位,慕容翦的主力由你牵制,东路交给刘畅,师傅镇守住定城,让倾城从惠城调动更多的兵力支援定城,至于西路军,就交给我和萧衍。”她制止了严湛的反对,继续说:“全军的指挥权暂时交到你手里,我把握不了全局,还是听你的调遣比较好。”
严湛看了她半晌,终于点头,他们应该反击,而不是坐以待毙。
调军的指令颁下之后,江岚与萧衍两人,连夜亲身出去探路。
两人都是轻功好手,有萧衍相助,江岚不用担心有力竭之时,他总会适时地拉她一把,或是干脆抱着她跳跃纵行。
要是人人都和他们一样,还需要战马干什么呢?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有萧衍的本事和江岚的根基,不然肯定世界要乱套了。
月上中天,两人站在滔滔的河水旁,河对面是一座县城丰城,占据了这处要道。
江岚目测了一下,河说宽不宽,说窄不窄。而且水流非常湍急。幸亏不是长江黄河,否则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渡过的。
河上只有一座吊桥,晚上已经被收了起来,初次之外,没有其他路可以过河,怪不得慕容翦很是安稳地霸占着北地,到处是天险,易守难攻。
萧衍看着河水说:“这里还是太宽,我们去上游看看。”
两人沿着河流上溯,在几里之处丰河水流开始收缩变窄。只是河水更深更急,随手扔下的树枝都打着旋快速而下,用长竿探底足有数丈深。
江岚环顾自周。地点倒是不错,和两边都是山石树木,很有隐蔽性,很适合藏人,这边还有很多竹林。滚粗的竹子根根笔直。
“我们选在这里渡河。”萧衍说:“只是需要阻断河流或是架桥。”
“架桥不行,固桥工程太浩大,目标太明显,浮桥一下就飘走了。”江岚摸着下巴,瞄着参天的竹子说,“阻断河流吧。我突然萌生了一个主意,可以一举数得。”当下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萧衍拍了拍结识的竹子。回头说道:“我看可行,你还真是个鬼精灵。”
“行了,不就是说我歪门邪道的本事大吗?”江岚笑了笑,自己还真就是这点强。
“这个任务可以交给柯元良,他水性好。办事稳妥牢靠,由他全权负责。”萧衍道。
江岚点头同意。这需要潜伏一支小规模的队伍在这里,先把事给办好,然后大军到时才能从容不迫的搞突袭。
地形勘查完毕,两人相携回营,临近入营时,萧衍停下脚步,转身把她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江岚拍拍他的脸。
萧衍眨了眨眼,“你说我干什么?”
“大敌当前,居然还有这个念头,你是太清闲了吧。”江岚拉拉他的耳朵。
“这和战争没关系,就是明天就要死了,现在也忍不下。”萧衍拉开她的衣衫,开始吻她。又不知多久没有亲近了,做她的男人实在太不容易了,总是走在饥渴的沙漠里,盼君垂怜,盼君垂怜,结果只有夜夜空对月,日日独抱枕,帅营里有小程晨当灯泡,帅营外有无数的男人盯着看,他心生怨念,旷夫之怨,所以现在难得半夜单独在外面,要抓住良机,时不我待啊。
“这可是在军营,你个流氓。”江岚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萧衍双手忙碌,“战争一日两日打不完的,难道你准备就这样晾着我……我们。”他咬了咬牙,很不甘心的说道,军营里还有一个严湛在呢。“你可是招了姓夏的小子侍寝啊,是你先开了头。”
“那不是特殊情况吗?”江岚委屈啊。
萧衍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襟,握住了他喜欢的部位揉捏,“我不管,你不能厚此薄彼。”
他把脱下的衣服铺在草地上,把她推倒在上面,“阿蛮,阿蛮,我想你……”
他的吻如影随形,如同他的人一样,热情坦荡,把她从头到脚吻一遍,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月光如水,树影婆娑。
月朦胧,人缠绵,一朝春情无数。
“你快点。”江岚声音颤抖,承受着他无止境的需索,强忍着不发出声响,她实在害怕兵营的士兵突然出来巡查,还是快点收工回家吧。
萧衍把她压向自己,让自己进的更深,“我快不了,不过……就快点嘛……也行。”他吻住她的唇,突然加快了冲刺的速度,让她在剧烈的颠簸中再也无法开口抗议。
他这也算满足她的要求了不是吗?要快点结束怎么可能,这可怪不了他,大禹治水,是要疏导,而不是堵塞,越是堵,爆发起来就越长久越厉害,岂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两具年轻的身体在月色里痴缠,到最后她已经化成了春水,忘记了一切。
卷一 第259章 严湛的疑问
两人回到军营时,天已经微亮了。
严湛等在她的营帐前,见两人相携而来,衣衫褶皱凌乱,他扫视了一眼,就见萧衍满脸畅意,她的脸上带着蒙蒙微光。
严湛握了握拳,又松了开来,深灰色的眼眸里有暗流滑过,他神色未动,问道:“勘查的结果如何?”
江岚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见他没有点穿,也就放松下来,“确实是激流,不过我想出办法了,只要……”
严湛摆了摆手制止她,“奔波一夜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来和我说吧。”他看了眼萧衍。
萧衍也看了眼他,对严湛点了下头,镇定自若地揭开了营帐的门帘就进去了。
两人休息片刻后起身,萧衍立刻去安排先遣军,挑选最佳人选,又要会水性,又要心灵手巧,身体灵活,而江岚则去见严湛交换军情。
严湛一直等着她,见她进来就挥退了所有人。
“你想如何过河?”他问。
江岚说:“我准备截断上游狭窄口的水流,那河虽然水急,却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她笑了笑继续说,“若是填石堵河,大石头搬不动,小石头会被冲走,但我看河边有很多毛竹,我计划用竹条编成大的笼子,里面放置石块,然后陆续沉入河底,这样相互牵扯,再急的河水也冲不掉,而竹笼有空隙,这样可以保持河水的继续流动,最后用沙包来堵最上层,达到暂时的高位断流,这样要撤走时也容易。”她只是要降低水位,可不是要阻断所有的水流,如果一条河突然间干涸了,那才叫奇怪。
严湛眼睛闪了闪。“果然是个好主意。”
江岚讪笑,“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不是我的主意。”其实她也不是原创,这个竹笼填石来截流的办法是李冰提出来的,岷江的分流就是这样做出来的。都江堰,伟大的水利工程,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