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生长日志 完结+番外 (黑糖煮酸梅)
- 类型:网游科幻
- 作者:黑糖煮酸梅
- 入库:04.09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旁边的醉汉哈哈笑着,“干杯,医生!”
“医生又在说那些文化人的话了。”另外有人笑道,“哎呀,你该多出来晒晒太阳,多吃点东西,多喝点酒!你的脸苍白得像个姑娘!”
那些醉醺醺的家伙很快把话题转移到了酒和女人上,塞缪尔被冒犯地皱着眉头,大步走出去。
他讨厌那群不把神恩当回事的家伙,也讨厌刚才的自己。他几乎要说出那个名字了,他的狗爬字,真糟糕,他喝了太多酒,犯了轻狂的罪过,老师要是还在一定会对他失望。塞缪尔不能走太快,他那条天生短一截的腿会让他的步伐变得相当滑稽,尤其是他疲惫的时候。好在,他已经恢复到了能再次使用神之杖。
收养他的老师,那位修女嬷嬷,曾说他是神选之人,能使用神之杖就是他得神恩宠的证据。那位老人在逝世前都坚信塞缪尔能让撒罗的荣光重新遍布地上,但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接近十年,塞缪尔还只是个小县城里混日子的医生。
这不会永远继续下去。
塞缪尔按着胸口,他的心脏跳得很快。每次激动时神的权杖都会把他压得胸口发闷,这是他在孩童时期就变得沉稳的原因之一,也是他受选的证明。神会考验受选者,所以他才一直蜗居等待,或许他此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就是为了现在。
他真的做到了。
嬷嬷说塞缪尔能看到邪恶,他曾为质疑这个被鞭打过,事实证明嬷嬷果然是对的,他在那些“患病”的人面孔上第一次看见了令人作呕的浑浊厌恶。他发觉所谓的疾病并不寻常,在两周的观察后,他设法用药让一名负责运送病人的士兵突然腹泻,自己顶上。塞缪尔做了一切能做的准备,他的冒险终于让他知道了真相。
有邪恶的力量袭击了人类士兵,比那更加骇人的是,安置着士兵的地下室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地下建筑。这是什么?传说中的地下城吗?它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埃瑞安?天啊,这东西就在红桉县下面!塞缪尔恨不能立刻找出这其中的阴谋,但他的力量不足以长时间维持三种神器。在寻找真相之前,他更无法忍受对受邪恶侵袭的人视而不见。
神之杖真的能驱逐邪恶……不,这说法中包含的怀疑太过可耻,又一个错误,塞缪尔决心回去后自挞二十鞭赎罪。应该说,他第一次确定自己真的能使用神之杖,在此前的二十五年人生里,他从未遇到过能使用它的机会。
星光之神的庇护让看守对塞缪尔视而不见,明月之神的帮助能让他穿过关闭的门。塞缪尔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房间,到处是被诅咒所困的士兵。
他看过一张张干枯的脸,在其中找到浑浊雾气最浓郁的人,拿出神之杖开始驱逐仪式。塞缪尔解开手上的绷带,让权杖上的逆刃破开伤口,血液与力量从他体内抽走,化作神之杖灿烂的光辉。他还不配直视神的荣光,于是只能看着士兵的脸,雾气在强光下化作一张张尖叫的鬼面,很快消散,无影无踪,如同用肥皂和热水冲洗过的瓷砖。
这感觉让塞缪尔虚弱,但也感到空前强大。他感到自己完满无缺,感到肮脏被洗净,受困的灵魂被解救,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床上的人开始均匀地呼吸,塞缪尔松了口气,将神之杖收回去。大概因为比上次更有经验和准备,目前他还未感觉到无法支撑,那让他不想很快离开。
他犹豫地看了看周围,剩下的人当中情况最坏的那些也不比他第一次救下的那个士兵严重,留到下一次不会出问题。神之杖的消耗比另外两个神器更大,他剩下的精力即使能勉强再使用一次,使用完也不能安全离开。
于是塞缪尔转过头,再次走向那一面墙壁。
月神的圣杯庇佑他穿透了石墙,墙后面氛围一变,从平整的地下室变为天然岩洞,或者那种古老的石头堡垒。这儿没有火把,两侧点着蓝盈盈的灯,上一次塞缪尔就对此相当在意。这回他走向墙壁,踮着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没在玻璃灯罩中看到火焰。那里面像是个容器,里面装着某种散发蓝光的东西。
塞缪尔很快放弃了壁灯的研究,他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距离士兵们的病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挺大的房间,偶尔还能看到有人出入。塞缪尔小心翼翼走进房间里,看到的东西让他抽了口气。
那也是个病房,病房中躺着许多人。这些人的身上也缠绕着那种邪恶的灰烟,比士兵身上的更加浓郁,几乎淹没了整张病床,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塞缪尔瞪着这些可怕的雾气团,要费不小力气才能从中辨认出人体,他们和外面的士兵一样都只是人类,而不是他本以为会在地下城看到的怪物。
开门声险些让塞缪尔跳起来,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走进门,直直向他走来。塞缪尔防御性地贴平到了墙上,满手是汗,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女孩停在了他旁边,从床下抽出一个凳子,坐了上去。
“你今天还好吗?”她轻声说,“我很好,妈妈。”
妈妈?
塞缪尔向床上看去,有心去看,那真是个女人。他仔细地扫过周围的病床,吞吐不定的烟雾中一个个都是女性的轮廓。
士兵在外面,女性在地下城里面?她们是什么人?红桉县明明没有失踪人口……等等!塞缪尔猛地想起附近还有个小镇,他偶尔也会去那里收些药材。据说这次最开始的战斗就出现在鹿角镇,那里的情况比红桉县严重许多。
这些人身上的浓重的邪气,要说比士兵们受袭击得早,完全可以说得通。但这么浓重的邪恶足以将人杀死,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塞缪尔将烛台凑近一团特别浓重的烟雾,在这茧子一样严实的邪气之间,隐约能看到一部分浅淡的、将邪恶阻隔开来的空白。
这混杂在其中的气体是什么?为什么最早的受害者中只有女性活了下来?地下城把她们关在这里,还送来了她们的亲属,到底要做什么?
他再听不进任何内容了,各种可怕的猜想充斥着大脑,让他属于撒罗信徒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塞缪尔呼吸急促,他的胸口发沉,上面压着沉甸甸的责任感:在此时此地,他是唯一能拯救这些可怜人,挫败邪恶阴谋的人。
塞缪尔无声地用口型宣誓:“等着我!”他冲了出去,斗志昂扬。
“你看,也不一定要招募他。”塔砂看着冲回家冥想的牧师,对维克多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塔砂教你简单便捷的善良阵营生物利用方法√塔砂:不过能收还是要收的。
维克多:为什么啊??这种超麻烦的死脑筋牧师!你要开修道院吗!
塔砂:因为那张卡片的设定看起来比较高级,有种四星卡片的感觉呢。
维克多:……我是几星?
塔砂:引导帮助手册,新手开场附赠。
维克多:我恨你 Q皿Q
第35章
接下来的时间对塞缪尔来说非常充实。
除了维持生命必须的生理活动,他的全部时间都用于冥想,好攒够能再一次使用神之杖的精力。后院有一口水井,地窖里还有一些保质期近乎无穷的黑面包,他用井水把黑面包煮开,一锅粥糊糊加上一把盆栽里的葱苗可以吃一两天。依靠这些东西,塞缪尔可以省下出门觅食的时间——还有购买食物的钱。
本职牧师兼职医生的塞缪尔先生忙于救人性命,最近绝对不会把精力浪费在头疼脑热的小病上面,不出诊意味着没有任何收入。以往的积蓄全部用在了暗中对撒罗的供奉和仪式活动上,塞缪尔长期维持着没收入就难吃饱的状态。
长此以往下去,可敬的牧师很可能因为营养不良一头栽倒。万幸驻扎在红桉县的哈利特上尉是个大好人,他隔三差五让副官送来一些吃的,用来“感谢医生对士兵的照料”。明面上塞缪尔只给刚行军到红桉县的伤兵包扎过伤口,治过一些感冒和腹泻(还是他下的药),这位上尉真是慷慨得让人吃惊。塞缪尔心中感激,每天都为上尉祈祷,愿他死后前往撒罗的国度。
驱邪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第一次对另一个房间里的女人们驱邪的时候,那盘踞着身躯的浑浊烟雾像顽疾一样难以根除。塞缪尔竭力维持着神之杖的光辉,等他坚持到那个人身上的邪气消失,他自己已经摇摇欲坠,根本站不起来。那是最危险的一次,错误估计自身能力的结果是他没法再点亮烛台,只好躲在角落里的床下,几个小时后才能点灯出去。
回去会后塞缪尔修养了一整天,等他再次下去,那个驱邪完毕的女人已经不见踪影。他没听说哪个女人从失踪中归来,她被送到哪里去了呢?她会不会因为苏醒遭遇更糟糕的命运?塞缪尔无法确定,因此不敢继续救治。他在附近到处打转,步步为营地探头探脑,直到在走廊上看见那个女人的脸。
依旧面带病容的女人昂首阔步,速度险些让塞缪尔跟不上。她走入病房之中,大马金刀地抽出椅子往上面一坐,大声说:“我没事了,姐妹们!你们也早点醒!”
那声音豪迈得吓了塞缪尔一跳,一时间简直以为她是个女土匪什么的。还真别说,仔细看这位女士光着两条膀子(啊呀非礼勿视),俩胳膊上都是腱子肉,看上去能徒手吊打五个塞缪尔。之前病床上柔弱可怜的印象,果然是气氛带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