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杵在她家门口做什么?难道又在想着行骗?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看我怎么报仇……”青禾恶狠狠地说着就朝着那个假郎中走过去。
“假郎中”转过头来猛地瞥见一个女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朝他扑过来,身子一缩,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眼尖的青禾还看见他吞了下口水,“这位大姐请自、自重……”
“你叫谁大姐?!”青禾吼道,伸手朝他用力挥过去,那人吓得连忙伸出手臂护着脸并且弯□来,青禾却一脚朝那撅出来的屁股踢下去!
“有话好说……唉呀妈呀!这哪来的疯妇!”那人捂着屁股哀嚎,“孙大娘,快救救我!”
青禾闻言转头,见不知何时何孙氏已来到门外。
“青禾,你这是胡闹什么?!”何孙氏怒道,走到青禾跟前伸手在她臂上一掐。
“孙大娘,这是你家媳妇?!那还不赶快管管,怎么上来就打人呐!”那人委屈的说道。
青禾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少装糊涂了!你这个骗子难道不认识我了?!”
那人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从未见过呀!”
青禾想不到他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边揉着先前被何孙氏掐的痛处急道:“娘,你不要相信他!他是个大骗子!”
何孙氏皱眉看着青禾,好似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他是胡诚,胡郎中,是我们村子里的土郎中,在村子里行医看病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你若不想看大夫就直说,不需编什么由头!让人看了笑话!”
青禾立即想要张口争辩,却又顿了顿,转过头来问何孙氏:“看什么大夫?我没病啊!”
“你怎么没病?这么多年都没给何家生下个一子半女的,得让大夫来好好瞧瞧!”何孙氏说着转眼朝胡诚笑道:“胡郎中快别站在门外了,进屋来坐吧!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
青禾扁了扁嘴慢吞吞跟着走进屋来,顺手关上大门。
“娘,你既然说家丑不可外扬,那做什么这种事当着外人面前说?再者,何成又不在家,我一个人看了也没什么用啊!”
“你什么意思?”何孙氏瞪眼,“你自己肚皮瓜子不争气还怪到我儿子头上?!”
“咳咳,”站在一旁的胡诚以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说道:“孙大娘,家和万事兴,有话好说。”
何孙氏一叹,“成儿是何家的独苗,可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得以传宗接代,我怎么能不着急!定要让胡郎中给我儿媳看上一看我才放心!”
“你要真的是村里的郎中,那为何不见你为我家相公接好断腿?!”青禾还是不相信他。
“何相公断腿的时日,我正赶去外城探亲,因路途遥远,前几个月才返回村里,村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况且,我毕竟只是个乡村的土郎中,医术浅薄,寻常病痛还好,却没有能力去碎骨重接!”胡郎中一边说着一边给青禾把脉。
“胡郎中,可有大碍?”何孙氏在一边紧张地问道。
“孙大娘放心,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寒,还有些贫血。我写张方子,照着方子去药铺抓药,喝上几贴汤药应当就无碍了!”胡郎中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这些……对怀胎可有影响?”何孙氏由问。
胡郎中笔下一停,想了一想,说道:“不能说完全无关。身体虚寒则有可能不容易怀上……”
“是吗?!怪得!”何孙氏一跺脚,心中仿佛有千斤重石落了地,“若是早些请了胡郎中你来看看便好了!胡郎中,你家媳妇的身体给调理好呀!”
什么虚寒、贫血,一般人都会说!什么兴许、可能,也尽是些模棱两可的词!他是不是真的郎中还很难说呢!青禾腹诽。
“你真的不记得你在周家的屋后是怎么对我说的?!什么她家姑娘几欲寻死,亲娘以泪洗面,亲爹满面愁容等等,难道不是你在戏弄我么!”青禾还是不放弃让胡郎中“坦白从宽”。
“啊!我想起来了,原来当日去周家的人就是你啊!”胡诚抬头睁大双眼看着青禾,显得又是惊讶又是意外,“嘶——难道你竟把我的话当真了?!”
青禾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泪流满面还是应该火冒三丈,只听见自己磨牙的咯咯声。
☆、36V章
按胡郎中写的方子到药铺去抓来了中药,将中药浸泡一个时辰再放进药罐,取两碗水,先以武火煎至药沸,后改以文火再缓煎两个时辰,最后汤药去渣,倒出来的是浓黑的黏稠药汁。..
浓浓的中药苦味混着淡淡腥臭,即便这样闻着也叫青禾一阵反胃。她捏着鼻子,脸色从未这样难看过,颤声道:“娘,我真的要喝下去么?能不能不喝?”
“好像是难闻了点儿……可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胡郎中开的药是不会错的!只有喝了你才能怀上孩子呀!”何孙氏宽慰道。
那个什么胡郎中不该叫胡诚,该叫胡诌、胡闹、胡骗子!开出这样难闻的药来,难道真的不是在故意整她么?青禾不由怀疑。
“趁热快点喝下去,否则药就凉了!”何孙氏两眼盯着她催促道,似是要亲眼见到青禾把碗里的药通通喝下去才罢休。
青禾无奈,捏着鼻子,端起药碗。只是才喝了一口便冲到外面去吐了,虽是吐了可是唇齿间却还残留着苦涩黏稠之感,让青禾浑身不舒服。
何孙氏皱着眉摇了摇头,起身去灶房端了一碗水过来,还顺便拿了一个木盆。
何孙氏把水端给青禾让她漱了口,接着又把药碗端到她面前,“喝个药哪就这么难了?痛快点一下子喝完不就好了?!要吐的话就吐在这个盆里,吐完了接着喝!可不能都吐光了一点没喝到肚子里,这药可不便宜!”
算了,又不是毒药,再难喝也好只要灌倒肚子里就成功了!青禾心一横,大口大口的把碗里剩下的药汁全都灌倒肚子里。可是还没来得及漱口就马上吐了起来。
何孙氏心疼青禾吐出来的药,马上端水给她,抚着她的背,说道:“好了,好了!快漱漱口,别再吐了!再吐就把药都吐光了!”
“青禾姐,我来啦!”人还没出现,蕙娘欢快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哎哟,那个小祖宗又来了!”何孙氏好像特别烦蕙娘,每次她来,何孙氏不是出去串门子,就是去田里干活,要不然就是躲在自己房里休息。
“呀!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蕙娘一手抱着一筐果子,一手捏着鼻子。随后,她看见罐子里剩下的药渣,睁大眼,关心问道:“青禾姐,你在喝药啊?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调理身子。”青禾道。
“那就好!”蕙娘放心下来,把手里捧着的一筐水果放下来,“这些果子都是给青禾姐姐你的!”
青禾低头一看,筐里有苹果还有冬枣,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几时说要这么多果子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不,青禾姐,你别不高兴,”蕙娘连连摇手,“不是我,是我娘让我把这些果子拿给你的!”
“柳夫人好端端的为什么送这么多果子给我?”青禾疑惑不解。
蕙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原来五荷村里有好几户人家都有十几二十多亩的大果园,张家张老爷为了抢占更多生意,便把目光放到了城外,花了大价钱买了几辆大马车将果子运到城外几个没有果园的镇子上去卖。
这个时代的乡村实行地域分工种植,五荷村及附近的几个村子是城里主要种植果园的村子,村里几乎所有的果农都是把果子驮到城里去卖,一座城里只能有三、四个村子专门种植果园,而住在两个种植果园的村落之间的村民想要买水果就必须走很远的路。
张家把果子运到那几个镇上自然很受欢迎,生意比村里的其他人家都要红火,不到一年便将车辆的本钱给挣了回来。
几户果农看着眼红,有心效仿,却不及张家财大气粗。要把果子运到城外,不仅要车辆、要人工,还得保证水果的新鲜,除去因路途颠簸而被挤破、被压坏的果子,一来二去,竟有百两银钱要被扔到水里!所以那念头就像猫爪,只在心头挠了几下便又消失了。
可不知怎的,那几个镇子的其中一个村子也开始种植果树,据说是官府新设的果园种植地,一两年下来,张家的果园生意大不如从前,所幸的是还没有亏损。
谁知今年阴雨连连,光照不足,结出来的果子不甜,买的人也少了许多,张家果园的果子很多卖不出去,有些分给左邻右里的吃了,剩下的一些只能烂在地里。
“我娘看着烂在地里的果子可心疼了!可也没办法!她嫌家里的果园太多,正盘算卖掉几亩呢!”蕙娘向青禾诉苦:“我这几天天天啃苹果,吃枣子,吃得我看见果子就想吐!”
青禾忽然想起之前玉梅和她说的话,弯腰拾起筐中的一个苹果,若有所思。若是这些果子虽然口感不好,但是还可以做成果脯啊!果脯原本就是用糖腌制的。
青禾握着手中的苹果轻笑起来,把剩下的果子制成果脯去卖,说不定是个好出路……转头问蕙娘:“我刚才听你说你娘想卖掉几亩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