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移向对面小脸皱在一起的女子,她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大碍的,待到了山庄,让它们在通风且温度不高的地方呆着便好了。”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的眉间终是舒展了开来,用指尖探入自己的冰镇花茶里,她沾了些许茶水将手伸进了鸟笼中。
许是因茶水带着冰凉之感,那山岚雀竟是开始轻啄她的手指。
看着鸟儿灵活的使着嘴力,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道:“暮云姐姐,这山岚雀的每一只雄鸟都长得一样吗?”
秦暮云思疑了片刻,应道:“记得师傅曾与我说起过,这山岚雀极为稀有。只能在原始森林里才有可能见到。”
“而这同性别的雀儿虽说羽毛的颜色都是一样的,但羽毛上的花纹却是不尽相同。应说,这世上绝无一模一样的山岚雀。”
清浅怔怔的看着眼前轻啄自己指尖的鸟儿,那日在醉雪楼的后院,她看见的山岚雀就是这一只。可这鸟儿怎会和颜铭一道出现。
脑海中闪过这一幕时,她不禁疑惑,莫非这暮云姐姐与颜铭相识吗。
生了这样的疑惑,清浅心中微微有种感觉。并未看向对面的女子,她只是径自开口道:“你是如何与他相遇的?”
秦暮云微微一楞,随后意会到清浅说的这个他,是指自己的心上人。
微微一笑,她轻垂了头,“说了也不怕妹妹笑话,我当时喜欢上他之时,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抬起头,察觉到眼前女子的异样,她眸光微凝了几分,“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清浅眸光一转,看向秦暮云,隐去了心中的疑惑。
若是秦暮云存有异心,又怎会逃过那人的洞察。再者,他们本就相熟多年,应是自己多疑了。
而且暮云姐姐待她极好,偶尔她请安去迟了,这女子便会替她在太后面前说好话。
不过太后对这女子倒是极为上心,也会因她的话语而不再追究。
她甚得太后欢喜,或许便是因她温婉,随和,与世无争的恬静气质。
太后闲暇之余也圈养了一双鸟儿,如今这宫中有了秦暮云,太后那一双鸟儿教她照料的极好,连宫中专职的驯养师傅都比不上。
收了心神,清浅开口道:“这山岚雀的寿命有多长?”
“说起这个便很奇特了,一般的小鸟都是四至五年,大一点的会有十二至十三年,而这山岚雀竟是有六十年的寿命。而且,它们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主人。”秦暮云一脸向往的看着笼中的两只鸟儿。
清浅微张了小嘴,吃惊道:“那它们现在大约有多少岁了?”
“约莫二十岁。”
她大惊,眸光直直的瞪着这两只山岚雀,它们竟与她同岁。
马车缓缓的行着,似是忽的压倒了一块石头,车身微微颠簸了起来,清浅伸手,稳住了小塌上盛有花茶的杯子。
“之前并未听皇上说起要去山庄避暑,如今这走得似乎有些仓促。”
她侧过身子,伸手撩起了窗帘,外面并没有清浅预想的刺目骄阳投射而来。脑袋朝外探去,竟是有清风拂过。
四下,是一片绿树环绕,严严实实的枝叶将炽烈的阳光全数挡了去。留下的,只是一抹舒心的凉爽。
马车一路缓行在林间小道上,车轮卷带而起的尘土,随它碾过的痕迹轻轻飞扬着。
霎时,天色一暗,地面上开始有一滴一滴的水珠落下,随着雨水渐渐密集,那扬起的尘土也教滴答而落的雨,全数压了下去。
秦暮云并未看她,只是淡淡道:“只怕是早有准备,若是仓促决定,就不会才下旨,几日后便就出发了。”
清浅眸光一转,看了眼她。这女子似乎知道些什么。
“那他为何在准备之前,要保守秘密?”
秦暮云暗暗思疑了片刻,随即微扬了眉,似顿悟道:“这次,看来青阳府要热闹了。”
听得她的言语,清浅微蹙了眉,他们此行是去月陵府的幽莲山庄,与青阳府又有何干系?
马车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泥泞湿滑之路已不便再前行。无奈之下,他们便寻了一处客栈稍作休息,待雨势小些后,再继续前行。
待马车停稳,车帘被掀开时,芙映已撑着纸伞立于了马车前,准备迎清浅下来。
清浅先于秦暮云下了马车,在芙映的陪同下,她朝客栈的大厅行去。隐隐中察觉,不远处正有一记目光审视着自己。
眸子轻轻一转,她顺着那道目光看去。
竟是连吉。
他的父亲在帝都监国,协助连澈处理部分政务,却不想他则是跟着连澈一起朝幽莲山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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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真要封她为贵妃吗?”清浅目光缓缓从连澈眉眼掠过,落向了他把玩茶盏的手。
连澈不置可否,只是眸色沉凝的看了眼身旁的女子。目前,一切尚未平定。为了权衡各方势力,待再次回到帝都后,正常的后宫生活还得继续。
只是他现在还不想告诉她,自己早就想将这皇后之位给她。因为他想与这女子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都可携手并肩而站。
清浅微垂着眼眸,并不看他。她明知这人会如此决定,必然是有他的考量。只是,她仍会在意,他总是这般实际得残酷。
哪怕是有一句哄慰的话语也好辶。
轻咬唇瓣,她刚想开始说点什么,池宋便缓缓的踏了进来,“皇上,伶妃娘娘来了。”
他话音刚落,秦暮云已出现在了雅间的门口。
连澈摆了摆手,池宋意会的退了出去。秦暮云则是径自踏入了雅间,直直行至了他的面前澌。
交握在身前的双手紧了紧,她看了眼清浅,稍稍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让同门的师兄弟帮忙打探,你派了暗卫去青阳府调查。”
清浅诧异的看向秦慕云,她竟是第一见这个女子略显慌乱的模样。胸口微微起伏着,气息不甚平稳。似乎方才是一路小跑而来的。
听得她的言语,连澈即刻沉了眉眼,嗓音淡淡,“秦暮云,朕现在就可治了你的罪。”
秦暮云咬牙道,反问道:“其实你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幽莲山庄,而是青阳府,对不对?”
看着眼前眸色微冷的男人,她再次紧了紧交握的双手。
其实在离宫之时,她便开始怀疑,这银发面具男子虽说以较大的阵势里应外合***扰花榕府,甚至重创了一支军队。
但这群人竟是毫无背景,唯一可明确的是,肯定与之前的部族之间有关联。但若是图钱财,却又不像,这群贼寇只是袭击军营。
与花榕府相邻的便是青阳府,若是调兵过去,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因此若要比持久力,这群贼寇必然是撑不了多久。
因此她猜想,来幽莲山庄避暑不过是个幌子,青阳府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果不其然,她私下请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帮忙打探后得知,这里的暗卫大多都被派去暗中调查了。看来他早已开始行动。
清浅一惊,她并未想到这气氛瞬间竟是变得如此尴尬。在那人身旁日子也不算短了。
此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倾散而出的薄怒之气。
眸光一转,她看向仍立在连澈面前的秦暮云,这女子正直直的看着他。仿若是必须要等到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空气似有凝结的雅间内,响起了男人淡薄如云的嗓音,“是又如何?”
紧紧捏着双手,秦暮云的骨节处都已泛出微微的青白,蹙眉看向连澈,她轻声道:“闷葫芦,若是我恳请你不要去,你会答应吗?”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男人时,心中暗暗给他取的绰号。后来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只要是在山中二人相处,她便还是喜欢唤他闷葫芦。
清浅一时间竟有些摸不清状况,她将目光移向了连澈。只见他定定的看着那女子,一字一顿道:“青阳之事,朕自有分寸。”
他本就淡凝的嗓音中,蕴了一丝清冷。
听得他之言,秦暮云身子轻轻一晃,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稳住了身形。向后退开一步,她福了福身子,“若是如此,秦暮云便先行告退了。”
她不再看他,只是淡淡的道着这番言语,而后转身朝门口行去。
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清浅细细回想了一番方才二人的对话,刚想开口问他,却被男人伸来的手臂一揽,拥入了怀中。
“原本想到了山庄之后,再与你说的。”
小脸靠上男人温热的胸膛,清浅微扬了眉,“青阳府的事?”
连澈大掌轻抚着她的背脊,淡淡应声,“嗯。”
扬起小脸,她与他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将小手撑上他胸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连澈垂下头,凝着怀中女子,“待一切都安顿好之后便去。”
眉间轻凝,清浅忙开口道:“我也要同你一道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怀中女子眸光灼灼的道着言语,眉目间尽是倔强之气。心中一动,他修长的指扣上她的下颌,轻轻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