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点了点头,随即径自进了厢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将发髻也重新打理了一遍。整理好周身的仪容,她出了厢房,随在太监身后,去到了凤羽宫。
缓缓踏入凤羽宫的院落,她远远的便瞧见了奢华极美的大殿。不同于玉萝宫的清雅与精致。
院中植的,满是高贵绚丽的花儿。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一路跨入凤羽宫,太监将她引至了内殿,便恭敬的退下了。沈如月坐于圆桌旁,目光缓缓落向立于殿门的清浅,随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清浅几步行至她身前,福了福身子,“见过皇后娘娘。”沈如月淡淡的应了声,随即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她,“你清瘦了许多,近来可好?”
她淡淡的笑了笑,“虽说不伺候皇上了,但日子倒也过的清闲。”她看了眼一旁婉约大气的女子,继续道:“谢皇后娘娘还惦记着奴婢。”
一名宫女端着茶水与糕点,轻轻的踏入了内殿,将之放置在了圆桌上。瞥了眼桌上的糕点,沈如月示意清浅坐下,“来尝尝这个糕点。”
清浅犹豫了片刻,终是缓缓的坐了下来。沈如月拿了一块糕点递至了她手中,自己也顺道拿了一块,轻咬了一口。
正文 191191.怎会瞧上你
清浅却是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奴婢教惜妃娘娘做的是黄金葵。 这个虽美味,但制作过程中却是调和了不少油。吃的多了,便会有些腻味。倘若此时能有艳彩羹,两样搭配一同食用,必定相得益彰。”
听了她的这番话语,沈如月眉间一扬,盈盈笑开,“你果然多学。”她又如何不知,此时清浅正是在向自己示好。
清浅忙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过奖了,不知娘娘可否让人备些新鲜的瓜果来?”
沈如月点了点头,忙朝候在门口的宫女吩咐了一声。片刻功夫,几名宫女太监便送来了新鲜的时令瓜果,摆放于了案台上。
拣选了几样色泽口味颇好的水果,清浅将之切成小块,随即加上了百合与小米一道放在小锅里熬粥辶。
看着她忙碌的模样,沈如月将目光落向了她那双灵巧的小手,之前在浣衣局留下的疤痕只剩浅淡的印记,但由于经常伺候皇帝,平日里也疏于养护,小手不觉便有些微微的干燥了。
待艳彩羹熬好后,沈如月见她麻利的收拾完案台,便缓缓拉上了她的小手,抚了抚,“你这双手可是灵巧的紧,但你却养护不周,瞧,这儿都有些粗砺了。”她指尖轻撩着清浅手背一处略显干燥的肌肤,缓缓开口。
微侧了脸,她朝门口随侍的宫女道:“燕儿,去将本宫的莞莲膏拿来。澌”
不一会,燕儿将莞莲膏恭敬的递至了她手中,随即退出了膳坊。沈如月拧开盖子,用指尖挑了一抹,涂在了清浅的手背上,轻笑,“这莞莲膏是西域进贡的珍贵物件,专门养护手的。不仅可让手背细滑柔腻,且香气怡人。”她又挑了一抹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圈开。
清浅点了点头,将手背移至鼻端轻轻一嗅,却是有一抹清幽入心的香气,馨雅且不娇腻。
指尖抚了自己已变得柔滑至极的手背,她朝沈如月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嗯,这莞莲膏本宫还有一份,这份便送与你吧。”
沈如月将莞莲膏递至了她手中,唇角蕴了抹温凝的笑意。清浅稍稍顿了顿,却也不好拒绝,便再次朝她福了福身子,“谢皇后娘娘恩典。”
“嗯,今儿本宫也乏了,改日有空再寻你来继续教教本宫。”沈如月指尖轻抚上额际,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娘娘要保重凤体,奴婢便先告退了。”清浅朝她施了个礼,便随在她身后一道出了膳坊。
将莞莲膏收入怀中,清浅径自出了院落,朝自己居住的小院行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不再倾下。
白石板路上零散的铺陈着一团一团的小水洼,倒映出浅淡的月色。
缓缓推开厢房的木门,清浅却瞧见了竹烟正将小手撑于脸颊,眸光浅凝着烛火,坐与圆桌旁候着自己。几步行至了竹烟身旁,她福了福身子,“惜妃娘娘。”
竹烟回过神,忙将小手拉上她坐下,“苏姐姐上午怎么不等我来便走了?我下午派人来了好几趟,都不见你在。”
从食篮中端出一碟做好的黄金葵,她笑道:“下午我在膳坊按苏姐姐说的方法学着做了做,不知口味如何,特地拿来给姐姐尝尝。”她将碟子推至了清浅面前。
清浅淡淡的笑了笑,信手捻了一只,放入嘴里尝了尝,轻轻咽下,她眉尖一扬,“口味甚好,惜妃娘娘手艺颇佳。”
“多谢苏姐姐夸赞,这手艺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竹烟略显羞涩的一笑。稍微顿了顿,她再次开口道:“苏姐姐,方才从你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一抹很特别的香气,不知是什么?”
清浅下意识的将手背抬起嗅了嗅,应道:“不知你说的可是这个味道?”她将小手轻轻一扬。
竹烟点点头,甜甜一笑,“对,就是这个味道,是什么?”她眸光微微一闪,目不转睛的盯着清浅。
清浅从怀中拿出了方才皇后赠与自己的莞莲膏,递至了她面前,“是这个,擦在手上的。”
竹烟接过精致的小盒子,将盖旋了开来,放至鼻端轻轻一闻。随即她略显惊异的开口道:“这里面有西域最珍贵的一味香料,绿莞萝。我能试试么?”
清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竹烟用指尖挑了一抹涂至了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揉开,随即凑在鼻端,闻了又闻,“这个味道真好。”
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她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便继续与清浅寒暄着。
月色渐浓,竹烟瞥了眼窗外,握了握清浅的手,便在兰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清浅告辞而去。
草草的做了点吃的,清浅便再次踏出了厢房,朝院外行去。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无论是在竹烟那里感受到的心酸,亦或是明确得知皇后的心思,都让她觉得不甚烦忧。
眸色苍茫的看着四周的花树绿草,满眼的葱翠繁花,她却无心观之。悠悠的踱至小道上,清浅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向了前方,却远远的看到了岔道处的连澈与池宋。
这样晚了,他怎会出来,不是该在重华殿批阅奏折或是陪着竹烟么。忽然想起那日他在长街的冷漠,清浅轻转了眼眸,径自转过了身,快步朝相反的方向踏去。
微低着头匆匆行了一段路,轻抚额际发丝,她朝前方探去。却发现连澈正立在前方不远处,身旁已没了池宋。
瞧见他正远远的看着自己,清浅退无可退,咬了咬唇瓣,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缓缓福下身子朝他施礼,连澈却并未示意起或不起。
“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晃悠悠做什么?”他淡凝似水的嗓音缓缓从清浅头顶透来。
自那次长街相遇过后,清浅便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她并不想与连澈继续说下去。
“我只是出来转转,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清浅淡淡应声。
见他仍是沉默不语的模样,自己却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清浅微皱了眉,他总是这般淡淡的,从不表达自己的想法,不告诉她原因。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承受。
正文 192192.三方势力
看了眼他恣意怡然的神情,她撇了撇嘴,眸光转向了一旁,咕哝了句,“谁知道你们两兄弟在想什么?”
手腕上猛的紧上一袭力道,清浅一个踉跄,被连澈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
松开力道,连澈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膝上,目光远眺着夜色。
看了看他依旧精致的侧脸,清浅咬了咬唇瓣,也不知方才那句话,他可有听到。本不愿和他靠的如此近,他的力道却极大,她也只得局促的坐了下来。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却发现并没有,他只是那么安静的坐着。
四下轻拂而过的晚风因白天的大雨,而透着些许的微凉,似乎隐去了夏的气息。那偶尔一两声的虫鸣,也不似盛夏那般清脆而欢快辶。
再次瞥了眼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清浅只觉气氛似乎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她将小手虚握着移至唇边,轻咳了一声,“更深夜凉,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连澈并未应她的话语,而是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出宫找连彦是有何事?”清浅微微一怔,她未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但她暂时并不打算将苏相的事告知于他。
“之前他的腰牌一直在我这里,出宫找他便是为了向他道谢,顺便将腰牌送还与他。”她目光落向路边随风微微轻摆的花树,淡淡应声澌。
连澈仍是远眺着前方,眸光却微微的浅凝了几分,“还个腰牌而已,需要为此特地约见在宫外吗?”
他虽未很明确的说什么,但清浅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质疑,他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