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见君枫林问,摇了摇头,握紧了手里的这诏书,
“不知。”
君然和君茉两姐妹见自己的妹妹都是要出嫁了,还是给皇上亲自指婚,心里一阵羡慕,也更是自卑,身为姐姐,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提亲,她们作为姐姐,也实在是太过丢人。
老太监在季云姑姑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上座坐下,这里的几个人见老太君没开口,都是没敢开口,心里都是在疑惑着,
君柒,什么时候和金澜国二皇子扯上了关系?
“季云,你书信一封,将皇帝赐婚一事的轻重写下后,派人赶紧送往安府里的柒姐儿。”
老太君知道君柒的底细,并不是真正的君家五小姐,她把握不了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会遵从了这圣旨,就是这么嫁给那金澜二皇子,先告诉她这事情的轻重。
老太君担心君柒知道后,会不愿意嫁给金澜国二皇子,而选择逃婚,她逃婚倒是简单,反正也不是君家人,拍拍屁股逃就逃了,她也相信,现在的柒姐儿若是真的逃了,除非她自己愿意出来,否则怕是没人能找的到她。
但她若是逃婚了,那君家才好转起来的局面,瞬间便又是被打回原形,甚至比起开始来,还是凄惨,背上一个族中女抗旨逃婚的罪名,怕是几代人都是抬不起脸来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降罪于君家。
是以,这君柒,千万不能逃婚,她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她。
季云姑姑应下,折过身子进了屋子里不多时便拿着一封信从里面出来,这段时间内,老太君没开口,一大众人也不敢说话,季云姑姑埋着脑袋就是出来了,出来后便是匆匆忙忙朝着外面跑去,她找了林平,让林平亲自将那书信送过去。
此事关系重大,也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给安家的君柒送去,而这林管家便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林平接到那书信后,在季云姑姑的嘱咐下,便是赶紧驾着马车,朝帝都驶去。
而老太君始终在上面有些惶惶然的样子,她并不为这件婚事而心中暗喜,反而是觉得,手里多了一个烫手山芋,
她年轻的时候,与现在的皇帝也是有过几次接触,她清楚的知道,皇帝做任何事,都是在为下面布局,他的心思慎密,每一步路,都是在撒网,这一次的赐婚,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而且,圣旨上说这金澜国二皇子对柒姐儿倾心不已,这皇帝才是要赐婚与他们。
这一点,让老太君怎么想,都是觉得奇怪。
一来,这金澜国二皇子即使是在大宇国做了十年的质子皇子,可他怎么说,都还是金澜国的皇子,金澜国的皇室,就算是赐婚,那也是金澜二皇子的父皇,金澜帝给他赐婚,怎么也轮不到夏帝来赐婚,二来,柒姐儿出府都没出去过几次,自然也不可能见到这大宇帝都里大名鼎鼎的奕皇子,既然不会见面几次,这奕皇子怎么会对她倾心呢?还是倾心不已,要让皇帝赐婚的地步?
这两点,便是老太君心里疑惑的原因。
可圣旨本身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不得不接,接下了,也不管那是不是夏帝撒下的一个网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跳。
老太君心里忧思重重,恨不得就是将手里紧紧拽着的圣旨给丢出去。
除去这些外,君家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氏族,竟然让皇帝重视,亲自下了圣旨赐婚,那也是一件好事,是足以在庆华镇的圈子里,圣旨是在帝都氏族圈子里激起一些风浪的的大好事。
君柒若是嫁给了那金澜二皇子,就算那二皇子再怎么荒唐yin乱,那也是皇子,君柒从一个小小的氏族女,一下便是成了皇子妃,这样的变化,也是让许多人艳羡的。
比如说今日本想给老太君禀报君柒擅自在院子里添置小厮的事情的君若云。君若天知道皇宫公公来君府宣读的圣旨,竟是这么一道对她来说有些晴天霹雳一样的圣旨时,她正在屋子里动着脑筋想,怎么在君柒还没回君家的时候,使劲儿使坏。
想了半天,什么都是没想到,倒是迎来了这么一个噩耗。
“什么?!皇上亲自赐婚?!”
君若云当下,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庞就是狰狞起来,纠在一起,成了一个诡异而难看的一团,她的神色,比起任何时候来,都是难看。
凭什么?!
凭什么,那君柒什么事都没做,这好事,都是往她身上跑,她只需要站在原地,等待这些好事纷纷砸向她,这一点都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君若云又是忘了一点,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不能有公平来衡量的,也是总有那么些人,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了命运的轨迹的,只在一个恰当的点,它便是朝着那个既定的轨迹转了,没有公平不公平。
按照一句话来说,这都是命,改不了的命,就好比,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自从那一日君若云当着方氏的面数落方氏为何不是嫡妻,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妾时,方氏便不再在君若云愤恨不平时说话了。
她躲在门背后,听着自己女儿的控诉与发脾气,粗糙的胭脂在脸上晕开的红晕,都好像是白了些,一双年轻时,定也是勾人现在依旧风韵犹存的眼睛末梢处的鱼尾纹在这时候,尤其的明显。
她握紧了身旁的柱子,脸色十分难看。
菊青在她身后看着这一幕,一旁的柱子,正好在旁边开着的窗子下,形成了一个阴影,照在她的脸上,看不清楚,
只听她朝前走了几步,走在方氏的身边,
“二夫人……小姐……。”
方氏见菊青吞吞吐吐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皱了眉头,将视线从君若云的身上移开,就是放到了菊青的身上,
“怎么了?”
方氏心情阴晴不定,说话便也是比起平日来低沉许多,
“小姐今日去了老太君那里,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是去做什么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心情便是不好,不多时,老太君去了前院,前院便传来了五小姐的赐婚一事,”菊青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方氏皱眉,又是将疑惑的神色看向他,
菊青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头看向方氏之时,眼底也有了些坚定,
“二夫人,奴婢,奴婢一直觉得小姐才是这君府里最识大体,品行端庄大方的人,奴婢本也以为,三小姐会越来越受到老太君的器重,却是没想到,五小姐这段日子,大放异彩,将三小姐的光芒都是夺了去。”
菊青话说道这里,便是顿了顿,看了看方氏的脸色,见她锁眉深思的样子,看去心情有些阴晴不定,不过却像是赞同菊青的话,
阴影下菊青的脸上,那双敛下的并不大的眼中,有一道讥诮的光,一闪而逝。
这方氏,在她身边久了,便知道,是个沉不住气的女人,做任何事时,并不多动脑子,也不会部署,什么事都是这么施施然地做了,也不考虑后,果,她与三夫人,真是没有一丁点的可比性,三夫人一个小指,闭着眼睛,都能将这二夫人玩死,她死了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将她玩死的。
菊青眼底的这一抹讥诮,也不过是一闪而逝,抬起头时,又是满眼崇敬与心酸之色,像是在为君若云与方氏心酸不平一样。
“奴婢以为,二夫人与三小姐,再也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
菊青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就是对前面的方氏说道,身子还稍稍前倾,菊青看向方氏的眼神,是鼓励。
鼓励方氏该有所行动了,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菊青在方氏身边,一直是个老老实实办事的好姑娘,方氏交到她手上的事情,她都能办妥,除了有一次去家宴时出了岔子后,便不让她去之外,其他任何事,方氏想想,好像这菊青都能稳妥地给她做好。
方氏是第一次听到菊青这么慷慨激昂地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在这之前,她根本是没有想到,菊青有一天会鼓励自己,不要忍气吞声,直接地告诉自己,这君家,她与她的子女,分明地位可以更高。
菊青暗中一直观察着方氏的神色,自然也是看到了方氏眼波流转的眼神,眼底的深思与挣扎。
屋子外的小树,这会儿已经是生了绿芽了,日头照在上面,隐隐有茁壮成长的势头,一阵微风吹过,吹得树上的小绿芽瑟瑟发抖两下,
但,小绿芽终究是会长成绿叶的。
“菊青,你在我身边多年,既然你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你可是知道你现在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方氏早就存着将君安氏推下主母位的心思,但被自己的奴婢一下子说穿了,搁在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保一保的。
“奴婢既然能与二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剧情心里也是明白的紧,都是揣着明白才说的话,”菊青咬了咬牙,“菊青在二夫人身边久了,二夫人为君家付出的所作所为都是看在眼底,菊青觉得,夫人根本比不上二夫人,二夫人成为君家的主母才是最好的,这样,小姐和少爷才是能在外人面前抬起头来,做任何事情时,也比人高人一等,”
菊青的这番话,勾出了方氏心里深藏的怨念,也让方氏的心痒痒。
这里,最为关键的几个字,便是嫡字最重要,嫡妻,嫡子嫡女,那从身份上,就高人一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