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她还非得让兰瓷进去了,不仅是兰瓷,就是南城,哦,他本就只离自己三尺之地,必须,是要随自己一同进去!
“表哥说得也是理,行医看病的事,小柒还真是不懂,那些医书,小柒也曾经看过,那些光要背着看着的药理知识,就让小柒一个头两个大,小柒真是佩服表哥,学富五车,任何书,都是看得手到擒来啊!”
君柒对着这安礼,就是一顿拍马屁,溜须拍马,谁不会?
她身后的兰瓷听到自己小姐这么说,心中不禁笑话那安少爷,本以为是个人中之龙,没想到只是个假虫,她家小姐,她可不信不会医术,否则怎么将南城一下从只能趴伏在地上,变得如今这样呢,她家小姐的医术,在她心中,可是神,虽没亲眼见识过,但看到的南城,总不会是假。
“哪里,哪里,表妹谬赞了,表哥也只是喜欢找些书看,安家书房里收集了那么多的书,表哥闲暇时,便喜欢拿着读了。”
安礼听了君柒的这夸奖的话,浅笑着如此说道,很是谦虚的模样。
可在这儿听着的人,都是能听到这安大少爷话里的些许骄傲,以及,
被君柒的夸奖给捧上了天的感觉。
人都是禁不住夸的,尤其是那些个自许过高的男人,哪一个能真禁得起夸?
安礼这么一说,君柒便知道,这安礼,是上了她的当了。
“表哥就别谦虚了,”君柒也跟着笑,那笑容里或许还带了些崇敬吧,大眼睛扑闪着看着安礼,让他男人心一下就是膨胀,君柒又道,“那表哥有如此的本事,表妹带个丫头小厮进去的,也是无碍了,出了什么状况,表哥一双妙手就能解决了。”
说道这里,安礼才是听出点什么不对劲来,怎么就是扯到了丫头小厮身上来了?
还没转过弯来,又听君柒道,
“表哥有所不知,表妹的这个小厮,平日里白天从不离表妹超过三尺之外,要护得表妹周全,表妹的这个丫头,是个胆小的,就喜欢黏糊着我,”君柒半真半假扯着,这安礼这会儿可顾不得这些话是真是假,他被君柒的话捧着的,若是说什么,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表哥你看,都这么一会儿时间了,你我站在我娘屋子外也那么久,可不能因为两个下人,就耽误了时间。”
君柒作势看了看四周,
她来这儿也有一会儿了,这安礼却一直在门外与她纠结让不让丫头小厮进屋的事,实在是很让人费解不是?
安礼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这一个错了,干笑两声,被君柒这么一弄,也就没再拦着南城与兰瓷进屋,
“是表哥多虑了,才是害的表妹都是到了屋子外了,却因为表哥耽误了时间,到这会儿还是没有见到大姑姑。都是表哥的错,表妹先进去吧!”
安礼让开了身子,君柒点了点头应声,便是走了进去,兰瓷与不离君柒三尺之地的南城,自然紧随其后。
安礼随君柒身后才是进去,那管家也是跟在后面,管家见安礼就这么让那小厮与奴婢进了去,似乎有些犹豫,神色里写满了不妥之意,但因为安礼是主子,他也不过是一个管家,是以主子都发话了,那他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也跟着他们进去。
屋子里的装饰看去,有些老陈了,四处摆放的花瓶,还有墙上的一些字画,那些花式和样式看去都有些过时了,墙壁边缘的四方小几上,还摆着一些笔墨,砚台里似乎还有些溅开的笔墨痕迹。
虽说看去有些老旧,但却干净整洁,而且,一看便是少女的闺房,看来,从君安氏出嫁后,这里便没有动过,依旧保持着她原来的样子,进卧房内屋之前的珠帘串子还是一些很好看的石头串起来的,虽不是玉石,但讨巧的就是那颜色,这珠帘上还有些贝壳铃铛的,十足的少女情怀。
屋子里弥漫着些药香,看来这君安氏果真是身子不好,吃了不少药。
进了屋后,这屋子里的丫头便带着君柒直接朝着里屋卧房里走,到了珠帘处便是将一众人拦了下来,
“表小姐,君夫人吩咐过,只让表小姐一人进去。”那丫头身上穿的衣裳比方才来时路上的那些丫头要高级些,形容姿态之间,也颇有一些闺秀的感觉,应是一个大丫头,每日耳熏目染的,和院里的小姐们,姿态上,便也有些相像了。
她与君柒说话时,不卑不亢。
君柒目测了一下那珠帘与君安氏的床的距离,如若她坐在床边,与那珠帘距离,也差不多该是三尺模样。
便转头吩咐兰瓷与南城在外面等着。
南城却没听君柒说话,只是看着里面那床的距离与珠帘距离,似乎在计算着距离。
兰瓷点头称好,后面的安礼见君柒要进去了,便又说,
“表妹见了大姑姑,可要稳住,别太过伤心了,”安礼说道一半,便是看了看君柒的神色,见她进去前,扭头看了看自己,便又叹了口气,平凡温柔的脸上,满是心痛。
君柒挑眉,对安礼的这话,不置可否,掀开珠帘,一脚就是迈了进去。
兰瓷在珠帘外头等着,而南城则是算好了距离,卡在珠帘的那个角边上,不动了。
南城这距离,怕是里面的君柒再朝前走一步,南城就要破帘而进了。
床幔是拉下的,君柒到了床边后,并未太靠近,一是怕南城会进来,二则是担忧,这床幔后面,会有诈。
毕竟,君安氏失踪,到安家找回君安氏的这一切所有过程,都太过匪夷所思,多留一个心眼,也是好的。
“娘?”
君柒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她的声音不高不轻,却足以让里面的人听到,并能听出,是自己的声音。
里面却是没反应,安礼也在珠帘后等着的,本想进去看看,一想,却停下了脚步,还是作罢。
然,君柒等了一等,却没听到君安氏回应,床幔后面安静不已,安静得让人觉得,里面根本没有人。
“娘?”君柒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放大了些,里面若真的有人,不会听不见她的声音。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次,在君柒叫了君安氏一次后,里面一下就是传出了声音,不过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那咳嗽的声音,一声一声,听着十分凄厉,就像是要将心肝都咳出来的感觉,听在人心里,也是难受。
君柒仔细听着这声音,不断的咳嗽,或许已是将她原本的声音给掩盖了去,只留下了沙哑与暗沉,以及那咳嗽之时的丝丝连连的声音。
不过,即使如此,记忆极好的君柒,却依旧是听出了,这声音是谁的声音。
这的确是君安氏的声音,的确是她娘的声音。
第一次见到君安氏时她就在哭,为死了的君柒哭,哭的也是撕心裂肺哭的也是嗓子眼都是干涸了,也是这样的感觉。
“娘。”听到这声音,她便是笃定了,这便是君安氏,
“咳咳,咳咳,是小柒儿?”里面的人默了一声,像是在隐忍着喉咙里冒出来的那一阵就快要抑制不住的痒意,过了一会儿,那沙哑声音里都是带丝的声音问出声来。
君柒的退朝前迈了一步将床幔拉开,在旁边的银钩子上挂好,
她朝前迈一步的时候,在珠帘后的南城的左腿便是悄悄地朝前跨了一步,他的动作很轻,这儿的人注意都在君柒身上,是以,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举止怪异而衣着更是怪异的小厮的举动。
君柒讲床幔挂起来后,便是后退一步,退回方才的地方,南城也悄悄收回了腿。
待君柒讲床幔拉开后,才是看见这床上的人,究竟为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床上的君安氏见到君柒时,显得很是激动,方才才是隐忍住的痒意,一下子就从喉咙里冒了上来,接着,便是一连串咳嗽的声音,那咳嗽,就像是要咳到死一样,撕心裂肺,听着那声音,就像是喉咙口有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咳不出来,却堵在那里,奇痒难耐,只好咳。
君安氏的脸,都变成了酱红色,眼角都是咳出了眼泪,若是再咳下去,君柒毫不怀疑,她会咳出血来。
她皱眉,君安氏的手颤抖着从被窝里伸出来,想要握住君柒的手,君柒一下就握住了她的手,
凝起了心神,让自己手上的这一股力,游离与君安氏的喉咙之间,将喉咙里噎住的那口浓痰给化解了去。
君安氏的手猛地握紧了君柒,又是一阵猛咳之后,喉咙一阵清凉,瞬间,人便是软了下来,整个人也舒服很多。
她的双眸看着泪光,看着面前的君柒,眼眸里还夹带了一些红血丝。
如若不是君安氏的声音,君柒差点,差点就是要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记忆中的君安氏是贤惠淑良的,本是大家小姐出身的君安氏无论是做什么,都带着一些闺秀味道,就算是她柔弱,就算是她生性柔和而管不了君家的这一群人,但,依旧是掩盖不住她身上的良好的气质的。
君安氏的面容如她的人一样,生的温婉,即使现在年纪大了,却依旧是风韵犹存的。
可是,可是如今,现在君柒见到的君安氏,却与记忆里的模样,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