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有那么难看吗?”楚千寻瞪着眼睛,这女人太不会形容了,想他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怎么也不该用老鼠来比喻啊。又继续说道:“咱们这一路南下,还有些行程要走呢,你怕人家说嫌话,我也怕麻烦解释,所以咱们假扮夫妻最好,就不会传出什么孤男寡女不避嫌的难听话了。”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的很。
沈七七抿了嘴,双颊微鼓,“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因为她也是最怕麻烦之人。
“是吧。”楚千寻仰起头颅,很是得意,“所以我才没和刚才的掌柜解释,以后咱们暂时以夫妻相称,一路上省去不少麻烦。”
沈七七犹豫着,“这个……这个好像不大妥吧?毕竟我们不是夫妻,这不是欺骗吗?”
“别这个,那个的了,楚夫人这个称号你暂时拿去用好了。”他脸上堆笑,一副大方奉送的态度。
她的小脸全都皱在一起,还不待还话,店小二已经捧着两个包裹恭敬地递了上来。楚千寻接过包裹,丢给了正一旁发愣的韩飞虎,自己则继续牵着沈七七的嫩手,翻身上了马。
韩飞虎将两外包裹系到一起,直接卡到马背上,也翻身上马跟在二人身后晃荡。
楚千寻依旧与沈七七二人同乘一马,像逛花园一般,走在京城人流如潮的繁华街道上。还似哄小孩一般指着好玩的东西给沈七七看,若她感兴趣,他定下马买来赠与她,还不到一个上午的工夫,马背上增加了好多的负担。
沈七七望着马背上的若干东西拧了眉,“不得再买了,拿着赶路太麻烦,丢掉了又太可惜。”
“晌午了,饿吗?”楚千寻贴心地问着。
沈七七伸手抚了一下肚子,撇了嘴巴,“你不问还不饿,这一问还真有点。”
“走,吃饭去。”楚千寻骑在马上双腿一夹,拐进了一个巷口,准备带沈七七和韩飞虎大快朵颐一番。
一行三人包下了饭馆里最贵气的包厢,楚千寻豪迈地点了一大桌子的菜,鸡鸭鱼肉全来,虾子,螃蟹,蛤蜊没少,瞧得沈七七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七七,你吃啊!”楚千寻热情地招呼着她。
“太浪费了,点了这么多菜,十几个人也吃不完。”看着一桌子的菜,她忍不住皱眉说道。
正吃得津津有味地楚千寻,抬首望着她,“会吗?很多吗?我没觉得啊!”
“难道不会吗?”沈七七瞪着他。
“你多吃点就不会了。”楚千寻讨好地笑了出来,给沈七七碗里填了几筷子的菜,嘱咐道:“来,多吃点,你要是不吃啊,才是真的浪费呢。”
沈七七抓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多吃也吃不完。”
“哪会吃不完,一定吃得完。”楚千寻又扯了个蟹角放到沈七七的碗里。
“是啊,是啊,真的吃得完的,我一个人就可以吃掉一只鸡。”韩飞虎满嘴流油地附和着楚千寻,显然是平常跟着师哥大鱼大肉习惯了。
沈七七不再说什么,只拣自己喜欢的菜吃上几口,本来饭量就轻,还没吃主食,也就饱了。
楚千寻见她放下筷子,忙问:“饱了?”
沈七七点头。
“不合胃口?”他又问。
沈七七摇头。
楚千寻不再看她,而是高声呼叫小二进来。
肩上搭着白色毛巾的小二应声而到,满脸堆笑客气问着:“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楚千寻没有言语,而是抬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来,然后低声和他交流了几句,店小二就出去了。沈七七和韩飞虎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也没人问。
两人又吃了一阵,也都吃饱了,付了银子后,店小二手执一个纸包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到沈七七面前,也没有说什么便出去了。
沈七七看了看面前的纸包,又看了看楚千寻问道:“什么?”
“你自己瞧。”说罢楚千寻起了身,自顾自地走了出去,韩飞虎也不停留,丢下啃了一半的鸡腿,也随楚千寻走了出去。留下沈七七对着纸包发呆,拿到鼻前嗅一嗅,一股香甜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沈七七一愣,伸手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整齐地摆放着一块块润黄亮泽地桂花糕,不由得心头一暖,再看外面,二人已经牵出了刚刚吃饱草料的马儿,在门口等她了。
捧着桂花糕,再次被楚千寻扶上马背,沈七七几次欲言又止,却被细心的楚千寻发现,风轻云淡地问道:“你有事要和我说?”
沈七七鼓了鼓脸颊,又深呼一口气说道:“我,我想麻烦二少爷一件事。”
楚千寻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让她说下去。
“我有个要好的姐妹,她也是当丫头的,但是她的母亲眼睛看不见,独自在家,孤苦无依,生活没人照料,衣食住行都有些艰难。”沈七七一边说一边回头看楚千寻的表情,哪知他也正在看自己,四目相对,不由得急忙转头避开,继续说道:“我想给老人家送去一些吃食,但我们是南下,她在城西,并不同路,所以我想……”
“你想怎样?”楚千寻问着。
“我想能不能麻烦二少爷差个人帮我把吃食给老人家送去,你也知道我初来京城,两眼抹黑,谁也不认识,自是办不得此事的。”
楚千寻点点头,又和韩飞虎咬了一阵耳朵,韩飞虎便骑马而去了。随后便带沈七七来到了粮店,正待他要出手阔绰的大量购买时,却听后面的美人儿开了口。
“我自己来。”
楚千寻一笑,对粮店掌柜说道:“好吧,让我娘子来。”
沈七七闻声瞪他一眼,心道:“这个家伙真是坏,刚才夫人现在又娘子,果真被他占去了便宜。”
楚千寻却没事人似的,看也不看她,闪到一边去了。沈七七从荷包里掏出一些银子,这是她当月所有的钱。粮店老板按照她的要求,粗粮,细粮,油盐,猪肉各装了两份给她。如上次一样,一份给凝香的母亲,另一份拿到家里给母亲和小宝。
楚千寻也没有插手,只是靠在一旁看着。不一会儿韩飞虎带着一个小生模样的人,也走进了粮店,说道:“七七,有什么事就让他去办吧,你交待给他就好,保管准妥。”
“嗯。”沈七七点头谢过韩飞虎后,又和小生交待了一下如何把这些东西送去,送到哪里,交给什么人等,小生一一记好,又说了两句让沈七七放心的话,便提着东西出去了。
几个人一大早晨便从楚家出来了,但是又是买衣服,又是下馆子,又是买粮食的,就这么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楚千寻等一行三人才又翻身上马,这次没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直接向南狂奔。
正文 第六十八节:路见不平
几人一同南下,沈七七依旧与楚千寻同骑一马。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马蹄声响个不停,很快便将京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然而马儿跑得越来越快,有风声在耳边呼呼吹过,沈七七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被微微吹起,十分飘逸。偶尔遇到个转弯之类的,她还是会坐不稳,每到此时楚千寻总是贴心地将她稳稳地搂进双臂之内,她便觉得安全了许多。
马背之上,沈七七看着那包包裹得十分整齐的桂花糕,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出了楚家的二少爷,和在养心居时那个暴躁,易怒的人完全相反,不但之前的少爷脾气都没有了,反而还很体贴。
而更让她不明白的是,楚千寻出游为何要带她,自走出楚家大院,她不但没有侍候到楚千寻半分,甚至还要他事事照顾着自己。所以对于这个侍女,楚千寻带的似乎毫无意义。
马背上的时间过得很快,诸多风景都被他们远远地丢在了后面。不知不觉中天已擦黑,三人如预期般,日落之前抵达至高阳城。对于从未骑过马的沈七七而言,虽然她知道身后的人在一直极力地保护着自己,但这一下午的马上颠簸,使她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不是一个腰酸背痛可以形容.
进入城内,行人渐多,楚千寻渐渐收住马速,“累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着。
“嗯。”她无力地点着头。
“飞虎,我们找客栈休息。”楚千寻回头吩咐着。
“好嘞,”韩飞虎高声应着,正欲催马向前,却发现数米开外围着一大群人,并传来陈阵的嘈杂之声,将几个的目光同时吸引过去。
楚千寻翻身下马,又将沈七七抱下马后,扯着她的小手挤进了人群中,只见一位面目清秀的,约十四五岁的紫衣小姑娘,正死命地抱着一位肥汉的大腿大声哭嚎不肯松手。
“贱人,赶紧跟我上轿回府,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丢人现眼。”肥汉粗鲁地抓着小姑娘的头发,就欲往轿上扯去,顿时小姑娘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沈七七心头一惊,看向楚千寻,意思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楚千寻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动声色,看一看再说。
“求你,求你放过我,求你……”紫衣姑娘见他扯着自己头发的手,微微有些放松,忙放开肥汉的大腿,继而跪倒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