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米,我的米啊!苏糖只恨自己没有力气,不能自己搬米而已。一时无奈,解了荷包道:“嬷嬷帮我装一荷包米吧!”说着看苏糕,姐啊,你也装一荷包好了,万一那个那个,咱们还能再碘两顿米糊糊吃呢!
苏糕会意,也解了荷包递与婆子道:“帮我也装一荷包。”
婆子摇头,暗道真是两个小孩子气的小娘子哪!一时便接了荷包,帮着装了满满两个荷包的米,再递还苏氏姐妹。
这里忙乱,管家娘子又领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嬷嬷过来,指与苏糖和苏糕道:“这位是尤嬷嬷,她会随你们到国舅府去。你们凡事跟她商议,包保很快得到宠爱。”说着停一停,又道:“得了宠爱后,别忘了郎君的养育之恩。”
苏糖和苏糕随口应了,又打量尤嬷嬷。
管家娘子见苏氏姐妹不以为意,到底还是附到苏糕耳边道:“尤嬷嬷可是百事通,对京城各府诸事了如指掌,就是国舅爷的爱好品性,她也略有所知。那些媚好的手段,她更是通晓。你们可别慢待,有她在,你们可要省不少心。郎君到底是疼爱你们,特意让她随了你们过去,你们可不要不知好歹!”
苏糕一听,这才郑重起来,重新和尤嬷嬷行了礼,表示会听她的话。管家娘子见状,这才满意了。
苏糖听苏糕嘀咕了几句,也依言重新和尤嬷嬷见礼,见尤嬷嬷笑眯眯的,一副容易相处的样子,倒也放下心来。
管家娘子交代完毕,便让婆子抱了苏氏姐妹上软桥,跟着送到府门口,看着她们换了一顶四人抬小轿坐上去,方才退了回去,自去跟季蓝田禀报。
苏糖和苏糕拉着手坐在轿子内,虽轿子不大,但她们两个娇小,一处坐着也不显挤。苏糖还是记挂那一袋子刚刚得到的精米,嘀咕道:“那样一袋子米,全益季嬷嬷了,真是可惜啊!”
苏糕摸摸苏糖的手安抚,低声道:“到了国舅府,说话小心些。孔心镜教导咱们的东西,尽力的展示,若能得国舅宠爱,没准有一天能吃上米糊糊。”
苏糕心下是想着,若能怀上国舅的孩子,国舅为了孩子,一定肯让她们吃米糊糊,让她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然后顺利生下孩子。
苏糖听苏糕嘀咕完,有些暗汗,天啊,为了吃米糊糊,必须怀上国舅的孩子?这样子不大好吧?而且她们这身体,哪儿适合怀孕啊?
两人嘀咕着,轿子很快就到了国舅府,早有健壮的婆子另外抬了软轿来接她们。一个婆子到轿边伸手,抱了苏糕到软轿上,转头要去抱苏糖,却见苏糖自己掀轿帘跳下轿,一时葳了脚,跌坐在地下,不由大惊,忙上去扶起,一迭声问道:“小娘子可有摔着?”
尤嬷嬷和梨花梅花等人跟在后面,见状也大惊,早跑过来相扶,着急询问。
苏糖扶在婆子手臂上,伸足抖了抖,发现还能动,便放下心来,答道:“没事。”
婆子伸手搭在苏糖腰上,感觉柔若无骨,再嗅着苏糖身上的奶香味,不由暗暗自语:喝奶长大的小娘子,果然不一般,瞧这皮儿这腰儿这味儿,果然和婴儿一样了,叫人一见就想掐一把的。
苏糕见苏糖跌了,早就急了,待见她似乎没有事,又吁一口气,小声指责道:“好好的,跳什么轿呢?若是跳折了腿,可不是玩的。”
苏糖笑一笑,这回不再乱动,任由婆子抱了她上软轿。
婆子是一个健谈的,一路上指指点点,说这处是什么院,那处是什么阁,都住着什么人云云。
苏糖见缝插针的引话,又引婆子说了好一通府中人人皆知的事儿。
待软轿进了一处小院落时,苏糖抬头一瞧牌匾,不由惊奇,嚷道:“这处也叫‘糖人院’!”
婆子笑道:“本来叫云香院的,还是公子爷今早起来,瞧着不顺眼,让人即刻改了名,另挂了牌匾上去。”
“公子爷?”苏糖有些疑惑。
婆子解释道:“是我们郎君。”
苏糖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婆子嘴里的公子爷是季飞龙,且这婆子姓罗,是季飞龙母亲罗夫人的陪房婆子。
苏糕听着有些乱,便问道:“不是国舅让人讨要我们过来的么?所住的院落不是该国舅命名么?”
罗婆子一听笑道:“是我们公子爷在国舅跟前提了提,说道季府养着一对糖人,浑身奶香味,闻了神清气爽,若能讨了过来,早晚侍候一下夫人,保不准夫人的病就好些了。国舅听了,今日便着人去讨要你们过来。你们只住在这儿,早晚过去夫人处请安也近些。”
“也是说,我们是来服侍夫人的,不是来服侍国舅的?”苏糖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来服侍国舅的,只是暂时服侍我们夫人。”罗婆子笑着解释道。
苏糖扶在罗婆子手上进院,看着苏糕也扶在一个婆子手臂上稳稳进了院,在榻上坐下了,便笑对罗婆子道:“嬷嬷跟我们说说,国舅爷有几位夫人,省得我们到时弄混了,得罪人。”
罗婆子一边吩咐人搬了苏糖和苏糕的行李进来安置,一边简略说了国舅府的人事关系。
一时又人询问跟过来的十位奶娘要安置在何处云云。罗婆子听了,便问梨花道:“之前在季府,这些奶娘难道不是跟着两位小娘子住的?”
梨花笑答道:“哪能呢?奶娘们每日吃药膳等,身上又有奶酸味,一起住着可是熏人。我们都是定时定点让奶娘把奶挤在碗里,端了过去让两位小娘子喝的。”
“好生娇贵哪!”罗婆子笑着打趣一句,一时转头吩咐人另外收拾一个小院落,安置十位奶娘住了进去。看看苏糕和苏糕自有尤嬷嬷和两个丫头服侍着,便走出去安排其它事。
待罗婆子走开了,尤嬷嬷怕苏糖问出不该问的话,便过来说了一番话。
原来国舅季中元正妻已亡故,现下管着国舅府内匮的是季飞龙的母亲罗夫人。
这罗夫人出身世家,和季中元本有婚约,后来因故退婚,转嫁了季中元一位族弟季中表。季飞龙五岁时,季中表病亡,孤儿寡母受族中人欺负。季中元当时已发迹,刚好他正妻亡故,膝下又无子,便认了季飞龙为义子,接过府抚养,不多久,又接了罗夫人进府,以上宾待之,并委以管家重任。罗夫人为了儿子,也不惧闲言,就这样住在国舅府了。
尤嬷嬷说着,看看梨花和梅花正帮着收拾东西不留意她们说的话,便又低声道:“罗夫人虽不是国舅爷的妻室,但也差不离了。你们若是得了她的欢心,自也有前途。”
尤嬷嬷嘴里说的罗夫人,这会正斜倚在床榻上,笑骂季飞龙道:“你想讨那一对糖人放在身边,就直接开口讨好了,何必这样拐弯,说什么让她们来服侍我?听说她们喝奶长大的,走路都走不稳,要人抱着才行,怎么服侍人?”
季飞龙笑着在榻边坐下,一边给罗夫人捶腿一边道:“本来不当一回事儿的,还不是昨晚到季府去赴宴,孔心镜把这一对糖人夸上天去,因好奇去瞧了瞧,不想季蓝田当个宝一样,说道是要把她们献给义父的,意思是让我免开尊口。我可是不爽了,偏要把她们讨到身边养着。阿娘闷了,就喊她们过来解解闷。她们看着软绵绵,说起话来却也逗趣。”
母子正说话,罗婆子在外禀道:“夫人,公子爷,罗家两位小娘子过来请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请她们进来吧!”罗夫人含笑看一眼季飞龙,难得儿子对女子有了兴趣,爱养着就养着吧,好过像上次那样养一笼子蛇,吓死人。
罗婆子听得罗夫人的声音,一时掀帘子,朝苏糖和苏糕招手,示意她们进房。
尤嬷嬷俯耳在苏糕耳边道:“罗夫人有鼻疾,最嗅不得异味,你们进去罢,我就不能进了。”
苏糕点点头,转而牵了苏糖,也俯耳说了尤嬷嬷的话,嘱苏糖小意些,见苏糖点头,便捏捏她的手心给她壮胆,这才手牵手进去。
罗夫人见得帘动,眼前一亮,帘前站了一对姐妹花,趋步上前来请安,忙摆手道:“快坐下,别累着了!”
苏糖听得罗夫人语气和善,不由偷眼瞧她,见她年约三十七八岁,肤色白细,眉眼秀丽,虽斜坐着,依然端庄大方,一时也了悟,怪不得国舅着迷呢,原来是这等有韵味的美妇人啊!
罗夫人待苏糕和苏糖坐下,又招手让苏糖坐到榻边,执了她的手细看,笑向季飞龙道:“不愧是喝奶长大的,瞧这皮儿,真个白细。”她说着话,鼻端嗅得一股好闻的奶香味,止不住又笑了,“闻着味道,果然神清气爽呢!”
季飞龙见罗夫人开怀,心下欢喜,侧头去看站在帘边的罗婆子,见罗婆子看过来,便点点头。罗婆子会意,知道是满意了,让她好生待着苏家姐妹的。
这里罗夫人又问苏氏姐妹家乡何处,可记得父母是谁,是否一直喝奶,其它一概不吃等等。
苏糖答道:“是季郎君把我们养大的,一直喝奶,至于父母和家乡,却是一概不知道。如今来了国舅府服侍夫人,夫人让我们喝奶,我们便喝奶,夫人让我们改吃别的,我们自然改吃别的,一切只让夫人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