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知道四太太有时针对二太太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气老夫人偏袒二房,可她不想想,二老爷比四老爷成器多少,大太太又是个精明的,若不是有老夫人暗里帮着,二房都不一定争的过,若国公府将来由大房继承,四房能得什么好处,她就不能往远了想,目光如此短浅,也难怪老夫人不喜欢她了,林妈妈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到底是主子又是老夫人的儿媳妇,哪是她可以随意指指点点的,老夫人喝了口茶,林妈妈赶紧接了,“今儿钱夫人来说的那些话,奴婢怎么听出来三分要挟的意思,钱府是想国公府帮他取得皇商的称号?”
老夫人想着钱夫人送柳氏来府里,率先就把钱老爷和四老爷交好的原因说了一遍,钱府做布料生意,想和四老爷搭伙开间铺子,五五分成,四老爷又是个心大的,扬言谋个皇商也不是不可能,钱老爷原就打的这盘算,所以投其所好,送了好些银子与四老爷,又是请客又是送美人的,不然四老爷也不会送小妾与钱老爷,完全是礼尚往来。
钱夫人把柳氏送来,再提这话也算是挑明了说了,老夫人气的直骂四老爷混账,国公爷更是气,要不是二老爷和大老爷帮着劝,只怕要打一百大板的,四老爷一个整日胡混的人知道什么,他还真当银子会从天上掉下来,也不怕砸不死他,他知道和宫里做布匹生意都有哪些人吗?
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怕是被人给利用了,钱老爷能不知道永昌布坊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凭着一个国公府怎么和那些王爷侯爷们争,今儿事情闹大,只怕是被人指使的。”
永昌布坊就是专门做和宫里做布匹生意的,京都好些权贵都参了股,和宫里做生意,那油水可想而知的,国公府去抢人家的银子,那不是成心的树敌吗?林妈妈也想通了,担忧的问老夫人,“那会是谁要害国公府呢?”
老夫人敛眉,手里的佛珠拨动的飞快,“除了阳宁侯还能有谁。”
林妈妈又是一怔,她也知道阳宁侯和国公府作对很多年了,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暗招,“奴婢听说表姑娘进宫那日,定北候说让表姑娘从定北候府以嫡女的身份出嫁,这才不到两天,他就出手了。”
老夫人现在也矛盾不已,想把麻烦送定北候府去,又不想送,林妈妈也了解,当下劝道,“奴婢瞧容夫人在国公府住的这七年,并没有和大太太走的多近,大太太克扣青竹院的月例,逼的容夫人不得不自己绣针线挣银子,她之前还给表姑娘说那门不如意的亲,更是逼表姑娘嫁给墨郡王,甚至后来贪墨表姑娘的纳采礼,桩桩件件,奴婢不信容夫人心里就不记恨她。”
老夫人嘴角弧起一抹笑来,林妈妈继续相劝,“您让二房多与青竹院交好,将来就算容夫人回到定北候府也不会再好插手过问国公府家务事。”
老夫人摇头,定北候府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凭着谨容一个人怎么斗,势必要借着国公府的势力,她要借势,大太太也要借势,所以才会凑合在一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事,老夫人揉着太阳穴,“惜瑶性子太傲,只有人家巴结她,让她去巴结人家,不坏事我就满意了,先这样吧。”
林妈妈抬手帮着老夫人轻揉,外面江妈妈迈步进来,“弄清楚了,四太太是让五姑娘奉茶,因为茶盏太烫,五姑娘一时失手才泼在了四太太身上,五姑娘因为闯祸怕受罚才会吓晕过去,大夫已经来瞧过了,也开了药,四太太要罚五姑娘跪一夜。”
老夫人平常对四太太这些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儿心里对四太太满肚子都是火气,所以脸色沉冷了起来,“她那点小动作能瞒的过谁,谁端的茶,将那丫鬟拖出去打死,让北苑所有丫鬟去观刑,再让库房送些补身子的药给惜瑶送去。”
江妈妈点点头,领命又下去了,等江妈妈把老夫人的吩咐送到北苑的时候,四太太气的当着江妈妈的面就砸了一套上好的茶盏,惜瑶人还躺在床上昏迷着,没人去告状,她的手就伸到她院子里来了,口口声声说她是院子里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事她自己管,怎么惜瑶一出事她就来管了,是她大意了,撞到她气头上去罚惜瑶,那贱丫头以往不都忍了,今儿竟然拿茶水泼她,四太太想着大腿两侧被烫的红红的,气的双眼都在冒火!
以菊守在若瑶的屋子里,虽然屋子里没有别人,可若瑶还是不敢睁眼睛,但是以菊自说自话,“想不到老夫人真的插手过问这事了呢,还送了好些补品来给姑娘。”
以菊现在对云卿不是一般的钦佩了,她说装晕肯定没事,果真就没事了,而且今儿这么一闹,告状的错不在姑娘身上,以后也不怕奉茶了,四太太再敢这么做就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了,老夫人是不会允许四太太忤逆她的,四太太去老夫人那里闹了一通,最后不还是自己掏腰包,现在还被罚了半年月例呢,就是不知道姑娘的月例还有没有。
若瑶躺在那里,嘴角弧了起来,外面怜瑶气呼呼的迈步进来,直接就到若瑶的床边了,气的瞪着她,见她一动不动,坐到床边拽着若瑶的一条胳膊一个劲的摇晃,“你给我醒过来,谁让你烫着我娘的,你还安稳的睡在这里,你给我起来!”
以菊要阻拦,以香拦着以菊,以菊担心不已,但见若瑶一只手在摇晃之时给她摆手让她别管,以菊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急的红着眼睛瞪着以香,怜瑶摇了好半天也没摇醒若瑶,整整让怜瑶摇了半盏茶的功夫,若瑶才睁眼,一睁眼就满脸惊吓,直说她不是故意烫到母亲的,然后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怜瑶她怎么了?
怜瑶气呼呼的,“你烫坏了我娘!”
若瑶红着眼眶,抿唇道,“那也是我娘。”
怜瑶脖子一哏,气急败坏的瞪着她,“谁是你娘,你娘早死了!”
若瑶气红了眼睛,巴拉巴拉的掉眼泪,怜瑶瞪着她,嘴巴鼓鼓的,外面丫鬟一声四少爷,怜瑶转身就瞧见孟若礼迈步进来,怜瑶嘴巴更鼓了,上前行礼,唤了一声四哥,然后趁机溜走了,怜瑶可是不敢对孟若礼胡言乱语,又一次,她惹怒了孟若礼,孟若礼气的抬手砸桌子,那一张好好的桌子当着她的面就四分五裂了,这要是打在她身上,她还有命在么,打那以后,怜瑶见了孟若礼都是绕道走的。
孟若礼是若瑶嫡亲的哥哥,听下人禀告若瑶昏迷了,便来瞧她,这会儿瞧见若瑶再哭,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眉头轻蹙,眸底闪过一丝寒芒,“她又欺负你了?”
这个她不是怜瑶,怜瑶一个人斗不过若瑶的,若瑶忙擦了眼泪,“这回她没占到便宜,哥,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麻烦你呢。”
北苑乱成一团,青竹院依然如旧,一宿安眠,第二天起来,青杏就在屋子里围着书桌找东西,云卿从床上坐下来时,青杏正趴在地上,云卿掀了被服起来,满脸疑惑的瞅着青杏,“怎么了?”
青杏忙站起来拍着衣摆走过来道,“真是见鬼了,姑娘昨晚画的图纸,奴婢明明拿镇纸压着的,一大清早起来,图纸竟然变成了银票,还是一万两的呢!”
青杏说着,把银票递了上来,然后道,“屋子里东西没少,就是图纸变成了银票。”
这银票是谁送来的,云卿一清二楚,翻看着银票,故作捡了大便宜似地道,“图纸不过就是费点墨汁,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呢,怎么说也不亏,你急什么?你想银票再变成图纸?”
青杏听得微张了嘴巴,随即眉眼弯弯的,“那姑娘可得多画些图纸,越多越好。”
云卿嘴角抽了一下,这笨丫鬟,还真当图纸能变成银票呢,云卿把银票折了一折,往枕头底下一塞,叮嘱青杏道,“这事就不要告诉娘了,不然下一回变不了我可就怪你了。”
青杏身子一凛,方才瞧见银票的那一刻,她想到就是告诉夫人有银子了,一万两银子足够办个差不多的嫁妆了,让夫人高兴高兴,可现在一听云卿这么说,好像这么怪异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真不变的,那是多大的损失啊,青杏连着点头,“奴婢保证一个字不说。”
云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万两银子应该可以买个差不多的铺子了,图纸她可以提供一部分,可做首饰的原料怎么处理,她亲自绘画的图纸打算用金和玉,或者全部玉制的,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了,云卿扭眉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让青杏帮着梳妆,她则在神游,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挣钱?
云卿望着天花板,整套的头饰暂时是实现不了了,没那么多的本钱,云卿轻撅了下嘴,蹦出来一句话,“我想出去逛街。”
青杏正拿着玉簪要给云卿插发髻里去,闻言,差一点儿发簪就掉地上去了,忙劝道,“上回夫人说只有这么一次的,上回还被人泼了茶水,还不是别出门了吧?”
云卿揉着太阳穴,就知道阻挠声不小,古代啊啊啊,出门麻烦啊啊啊,有好挣钱的点子都轻易实现不了的,云卿摆手道,“一会儿我写个方子,你跟着元妈妈出门帮我买回来。”
青杏点点头,云卿已经走到书桌旁,默默想着凝香斋那十二种香到底是什么材料制的,云卿一抬笔写的整整两张纸,其实云卿闻到那十二种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比如香还可以再细腻一点,除了好闻之外还可以添一些静气凝神的药在里面,而且那香的味道浓烈了些,这些并非是时间久了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