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沉了脸色,“怎么交代,难不成将云卿绑了送去给人家处置吗?女儿家马车岂是男子说闯就闯的,准备一些伤药,一会儿让人送去煜亲王府。”
二太太被训斥的脸一白,忙起身去准备药材了。
赔礼送到煜亲王府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全在叶归墨临墨轩正屋里坐着,煜老王爷一脸怒气,“郡王重伤成那样,怎么没人吭一声?!”
赵慎和几个暗卫跪在那里,“郡王爷有令,谁敢透露半个字,割了谁的舌头。”
煜老王妃手里转着佛珠,“所以你们就帮着隐瞒,以至于一个姑娘家轻轻一脚就能踹趴下他?”
赵慎额头有汗,郡王不听劝,他能有什么办法,为了逮个丫鬟,不,为了找个姑娘,郡王这几天要么就在酒楼守着要么就在寒云寺守着,来回奔波,什么药也难治愈他身上的伤,今儿好不容易碰上了,好了,人家赏了一脚,爷飞了,晕了,他跟了爷十年了,还没见爷这么狼狈过,真心替那个姑娘捏把冷汗,不过想着爷后背上那些搓不掉的字,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替她祈祷晚了。
那边丫鬟疾步过来,福身道,“王爷王妃,郡王爷不开门,太医没法进去瞧伤。”
煜老王爷眼神冷寒的瞅着赵慎,“郡王爷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赵慎跪在那里,只说不知道,丫鬟瞅着煜老王爷,继续道,“郡王爷让赵侍卫进去给他上药,旁人谁也不许进。”
煜老王爷摆摆手,赵慎立马起来朝着叶归墨的卧室而去,一屋子的丫鬟守在门外,两个太医也在,结果门开了,赵慎进去了,然后门又关上了,两个太医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没道理伤的连个姑娘都能踢飞了还不瞧大夫吧?郡王爷还要不要命了?
叶归墨趴在床上,双眼冒火的看着赵慎,“你怎么不抓住她?!”
赵慎叹息,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那姑娘呢,“爷,她是安国公府的姑娘,错不了了,等伤好了,再去找她也是一样的,爷,我给你上药吧?”
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冷哼声,“把眼睛给爷闭上!”
赵慎暗翻白眼,“爷,该瞧的属下都瞧过了,不看着伤口怎么上药?爷,那姑娘是不是有武功?”
叶归墨牙齿咯吱响,要是有武功他也不用这么气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能踹趴下他,传扬出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怪只怪他心急了些,她那一脚来的太突然了,他一时不察,才会那么丢脸,新帐旧账一起算!
赵慎帮着抹好药,瞅着那一后背的字,想笑却是拼命的忍着,“爷,这些字可怎么办?”依着自家爷的性子,若是除不掉这些字,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娶郡王妃的。
叶归墨拿了衣服自己穿上,脸色阴郁着,活像被人泼了墨似地,“洗不掉我能怎么办,看我逮到她,不写她满脸都是!”
突然,门被扣响了,有说话声传来,“郡王爷,安国公府派人送了好些药材来赔礼道歉。”
“扔掉!”
回答的是男子暴吼声,赵慎想揉揉耳朵,拿眼睛觑叶归墨,“爷,人家是个姑娘家,闯马车错在先,又救了你一命,你把赔礼道歉的药材扔了,人家回去还不定怎么担惊受怕呢,你不能……。”
叶归墨危险的眼神扫过赵慎的脸,“不能怎么她?不是你说她跟爷有缘吗?爷泼她两杯茶,在她手里栽了两回了,每回都是奇耻大辱!”
赵慎抖了下肩膀,“禅鸣大师说你们有缘的,可不是属下说的,没有缘也不会一而再碰上不是,爷,您不克她呢。”
“爷那是不克她吗?爷压根就克不了她!反倒是她克爷,克两回了!”
赵慎沉默了,也不能总是你克别人,偶尔被别人克一下也是不错的是不是,只是这克的,咳,也不知道最后倒霉的是谁,“属下还是觉得她跟爷有缘,她可是第一个拿爷玉坠的呢,虽然是卖了换银子,但最后找到玉坠飞也是飞到她那里,属下认为这玉坠迟早是她的,爷,你可不能吓坏了她,万一人家将来不愿意做您的郡王妃怎么……。”
“要不要爷送你去寒云寺出家当和尚,好替人家算命测姻缘!”
“……属下奉命寸步不离的保护爷,爷去,属下就去。”
“滚!”
一声暴吼,惊起闲落脚于屋顶上的白鸽,扑腾着翅膀朝着远处逃命去,屋外面一群等着伺候的丫鬟太医差点吓的肝胆俱裂,煜老王爷蹙了眉头,抬手敲门,“墨儿,让祖父瞧瞧你的伤势。”
门吱嘎一声打开,叶归墨迈步出来,“祖父,我没事了。”
煜老王爷瞧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精神却是不错,吼人的声音也不像个有事的,也就稍稍放了心,摆摆手,让太医们回去,这才对叶归墨道,“这回闯安国公府马车,可是瞧上了安国公府上的姑娘,瞧中谁了,祖父给你提亲去。”
叶归墨听得眉头稍陇,娶回来,他还有安生日子过么,再说了,都给他提过不下十次亲了,娶的回来么,叶归墨正要摇头,赵慎往前凑了一步,右手伸出来,一张一合,拿捏二字尽显,这哑谜打的一屋子人不明所以,叶归墨却是深呼一口气,一锤定音道,“娶,一定娶她回来!”
这两笔账哪是三两日就能算干净的,娶回来再好好算账,赵慎也松了口气,还好爷没有一口回绝,不然依着老王爷的脾气,不娶回来那就要找安国公府算踢飞郡王爷的账了。
云卿出了宁晖院,一路忐忑不已的往青竹院走,云卿担心啊,要是她娘亲知道她今儿一不小心就闯了这么大的祸,不知道会如何,想着云卿就头疼不已,青杏跟在云卿身后,眼睛从下马车起就一直盯着她的腿,那眼神云卿想忽视都难,云卿止住脚步,回头瞅着她,“看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够呢?!”
青杏被云卿声音吓的一怔,再抬眸时,云卿就见到青杏一双眼睛红肿的可以跟水蜜桃相比了,青杏抽噎着声音,“方才姑娘进屋说话时,奴婢守在外面听宁晖院那些丫鬟说,墨郡王脾气很坏,有一次人家不小心碰了下他的手,他就把人家的胳膊折断了,盯着他瞧夸他美的,眼珠子挖掉的都有,还有许多他的事,杀人放火都干过,奴婢是怕……。”
不是怕,而是几乎就可以肯定,姑娘这条腿怕是保不住了,想想以往不过就是碰一下就受那么大的惩罚,姑娘可是偷了人家祖传的玉坠,在人家后背上写字,还一脚踹飞了人家,数罪并罚,只怕一条腿都是不够的。
云卿听得哭笑不得,别告诉她这丫头是在对这她踹人的脚默哀呢,云卿望天,“人我已经踢过了,后悔也没有用了,人家真要砍了我的腿,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身后有煜亲王府有皇上,我能逃哪里去,我若是逃了,国公府和娘亲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以后还得你多扶着我点才是……。”
云卿说着,整个人往青杏身上靠,青杏果然就扶住了云卿,还口口声声保证她力气大扶的住,不会让她摔着,云卿额下黑线滑下几大摞,揉着太阳穴,这忠心耿耿的丫鬟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啊,非得把她想的那么凄惨,然后自己伤心的巴拉巴拉掉眼泪不成?
云卿不想逗她了,这丫鬟太缺乏幽默细胞了,云卿站直了身子,拿帕子帮她擦眼泪,“放心吧,腿在人在,腿亡人亡,你想想,郡王爷背上的字除了我可没人知道如何洗掉呢,他要敢砍我的腿,我让他留一辈子字,字没除掉之前他敢拿我怎么样么?”
青杏听得眨巴眼睛瞅着云卿,细细一想,这也算是个要挟了,拿这个换一条腿应该是干的,至少她就会,只是逃过这一回,那下一回呢?青杏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瞧云卿那么镇定,青杏心也镇定了不少,跟着云卿后头继续朝青竹院迈步。
另一条道上,孟初韶步伐稍快的朝云卿这边走过来,站在离云卿五六米处停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云卿,云卿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下额头,想着前天晚上那张画像,云卿就想绕道了,只是不好太明显了,干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朝前走,甚至福身请安,“见过大表哥。”
孟初韶望着云卿那云淡风轻的脸色,在心底轻叹了一声,那晚他就少叮嘱了一句,让她这两日不要出门,就少了一句,没想到真就出事了,还直愣愣的栽在了墨郡王的手里,更是一脚踹飞了他,“你真偷了墨郡王的家传玉坠?”
云卿有些无辜的回视孟初韶,“大表哥觉得可能么?”
孟初韶对云卿无辜的脸色有些无奈了,但还是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今日之前我相信你做不到,可你都能一脚踹飞墨郡王了,又有画像为证,我能不怀疑吗?好好的你拿他家传玉坠做什么,不然人家也不会寻你,以致发生今儿这事。”
云卿头疼了,她早后悔了好不好,她哪里知道那是家传玉坠啊,那时她气头上,总觉得不能太便宜了他才会顺手牵羊的,只是没想到这羊太精贵了些,她牵不起,“大表哥知道哪儿有后悔药卖么,我想买一打!”
孟初韶拿云卿完全没辙了,你说她这态度算是认错了还是不算,“玉坠现在在哪儿?”
云卿微怔了下,他不是来撒盐的而是帮她的,只是他似乎理解错了,那混蛋不是知道她在马车里而闯进马车的,而是因为追着玉坠才进的马车,她是无辜躺着中枪的那个,那玉坠现在已经在那混蛋手里了,补救也来不及了,云卿轻扭手里的帕子,“玉坠早回他手里了,除了还玉坠还有别的补救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