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明的房间是锁着的,她正巧碰到打扫的店小二,问他才知道唐宝明一早就出去了。
真是勤快的劳模,这么早就去摆摊了。钱心仪的嘴角浮动一个美丽的笑。
唐宝明坐在摊子后,把画好的画卷,还有文房四宝摆出来,总不忘记,带着一瓶酒。
钱心仪头上绑着两条麻花辫子,一蹦一跳地奔过来,将手里的油纸袋递给他,“这是千层糕,甜而不腻,好香哦。”
“你来干什么?”他冷下脸瞪着她。
“这个就当是我谢谢你昨天晚上送我回房的,趁热吃才好吃。”她拆开纸油包,香气迎面扑来。
“我不吃甜食。”他厌恶地别开脸。
“一点都不甜,你尝尝嘛。”她塞到他的嘴边。
“我不吃。”他推开。
她不悦地扁着嘴,怨恨地看着他,但很快便又笑起来,起身道:“你不爱吃甜的,那我去买咸煎饼。”
“不用费心了,我什么都不吃。”他大『惑』不解地望着她问,“你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戏?你到底想怎么样?”
“夫唱『妇』随啊,你觉得像不像?”她把头靠向他,摆了一个亲密的姿势。
“要演戏到别的地方去演。”唐宝明一点都不领情。
“别生气嘛。我吃一口,你吃一口。来,我喂你。”钱心仪像哄孩子般哄着他。
唐宝明大手一挥,千层糕全都洒在了案上的画上,一幅墨迹未干的画就这样毁了。
“我……你……你赔我千层糕!”她将过错全推在他身上,放起泼赖来。
“你赔我一幅画。”哼,又不是只有她会耍赖,他也会,只是他一般都不用罢了。
“是你自己弄的,我为什么要赔?”
“若不是你来捣『乱』,我这里何来的千层糕?”
“你蛮不讲理!”
“你才蛮不讲理!”
两人互瞪,谁也不相让。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唐宝明最近总是头痛,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个妖孽,他在心里问了自己一万遍,她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到底她要怎么样才肯放手?
好像每次吵起来,都是他先投降的。没办法他一见到女人的眼泪就投降了,特别是她的眼泪。
最后,是他乖乖地去给她买千层糕。
而她,乖乖地坐在摊子后,像个老板娘似的,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感觉好极了。
平凡的夫妻生活,其实也可以很快乐。
阳光是那么明媚,风是那么温柔,人们是那么可爱。一切的景『色』,其实都取决于个人的心情。
唐宝明买千层糕回来,递给她,黑着脸道:“给你。你现在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尝一口。”钱心仪扒开油纸,热意地递交到他的嘴边。
他犹豫了一下,为怕自己的画再遭遇无辜的荼毒,唐宝明咬了一小口千层糕含在嘴里,入口即化,香滑可口,甜而不腻,并没有他想象的难吃。
“这就乖了。”她呵呵地笑着,自己也咬了一口。
唐宝明的目光忽然落在案上,不禁皱起眉头来:“你为什么动我的东西?”
“高兴吗?这是我赔给你的画。”她兴奋邀功。
“我高兴个鬼啊,你画的这是什么鬼画?简直浪费我的笔墨。”
唐宝明气死了,这算是画吗?随便地在上面『乱』画一通也叫画?那画师都应该回家种田了。
他拿起画来就要撕。
她快速捉住了他的手,大喊道:“不要撕,这是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你真是不懂欣赏,这叫抽象画,留着以后可值钱了。”
她真以为自己是梵高了。
“那你就好好留着吧。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他卷起画,塞进她的手里,目光冰冷。
钱心仪无辜地扁起嘴,充满了委屈,充满了软弱无助,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将她拒之千里之外,赤**的冷暴力啊,刚才还好好的呢。
……
秋很快便过去了,又是快要下雪的季节了。
萧瑟的秋红颜『色』袭满半天际,时序逐渐步入了初冬,天候冷得不可思议,金黄『色』的银杏叶飘落了一地,交杂着艳红『色』的落枫。
北风冷冷地扬起,拂起满地残红,绝美的风光直教人望而神醉,几乎要忘了冬天临近的酷寒。
凛冽的寒风无情地出拂,冷得几乎让人心生绝望,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直地透进心扉,让四肢僵寒,动弹不能。
钱心仪在客栈里也住了几个月,跟这里的掌柜小二都熟络起来了,她这次是真的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她拍开邻居唐宝明的门,瘦小的身子不自禁地轻颤了下,赶紧关上门,细臂紧紧地拥住自己,问:“占士,你冷吗?”
“一点都不冷。”唐宝明屋里没有暖炉,也没有烤炭,他穿着棉大衣,正在享受着热腾腾的晚餐,那张被风霜侵染的脸闪着曾经的桀骜。
而钱心仪头上戴着雷锋帽,身上穿着合理裁剪的皮草,还有『毛』裤子,棉口罩,但她仍觉得冷,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丝暖意在呼吸时化成了白『色』的烟雾,随风而逝,再也不复踪影。
“喂,咱们好歹是朋友、邻居一场,共过患难的,你也好应该关心关心我吧。”钱心仪困难地从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抬起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抬头望着正在大块朵颐的唐宝明。
“哦。那你冷吗?”唐宝明嘴角噙着冷笑。
“冷!好冷!”说着,她就扑过去抱住他,意欲从他的身上偷取一丝暖意。
“你干什么?”唐宝明挣扎着要推开她,无奈钱心仪像个八爪章鱼似的,将他缠得紧紧的。
他触到她的手,冻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可她的动作还是这么敏捷,真令人难以置信。
“不要推开我,我好冷,让我抱一下。”她小嘴犹自喃念有词,声音却细渺得几不可闻。
她感觉到了温暖,双眸倏地袭上红泪,泪水滚落她的双颊,意外地清透澄澈。
那是一阵窒息的心痛,迫使唐宝明无法呼吸,只能任由她抱着。
“妈妈,我好冷,水都结成冰了……”
他把温酒喂到她嘴里,轻声道:“喝点酒会暖一点。”
“嗯。”她听话地把酒喝下去,她眨着空洞的眼眸,嗓调哽咽,喃喃地吐出话语,“能给我点东西吃吗?”
“你还没吃东西?”
钱心仪轻轻摇头:“我的钱用光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在床上睡了两天,又冷又饿……”
唐宝明深藏心底深处的同情心立刻泛滥成灾了,“这里有酒有菜,你吃一点吧。”
等的就是这句话,钱心仪马上开吃。
他望着她吃,若有所思。她怎么看都不像是遗世妖孽,倒像是个纯洁的孩子,不懂得保护自己,不懂得理解别人,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心酸。
她如果不再是个大小姐,不再出卖身体,她要靠什么生活?她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
“多喝点酒就不会那么冷了。”他用温暖的大手搓着她冰冷的小手。
“你也喝。”她把酒递到他面前。
唐宝明将她递来的酒喝下,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对她的防备越来越松了。
享受着他给的温暖,依在他的怀里,微仰起小脸,一双柔媚的眸子噙着泪光,恍惚地睁了开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唐宝明别过脸去,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几张银票,淡然道:“你拿着吧,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要赶我走?”她不敢置信望着他,丽致精美的小脸看起来虚弱而且苍白,无她措地咬紧了嫩唇,任由莹亮的泪珠儿滚落眼角,红透的眼眶微微地瞇起,盛满了惹怜的悲伤。
无论他赶与不赶,她最后总是要离开他的,既然如此,何必再多一些纠缠,让大家不痛快。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了。
果然有古怪
钱心仪颤抖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银票和金牌,突然手一扬,将银票洒得漫天飞扬。
“我告诉你,要钱我自己会挣,我用不着你的几个臭钱。”她的泪未干,哑着嗓子大喊。
唐宝明面无表情,蹲下身子来,将散落在地上的银票一张张捡起。
他难道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或者是他知道,但他自始至终都选择了沉默。
“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为难你了。”她冷冷抛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唐宝明望着那关起的门,强作镇定,终于忍不住双手掩面,无措无助。
……
“死木头,烂木头,我恨死你!”钱心仪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棉被上,嘴里不停是咒骂着。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
一定是他。
她跳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去开门,但,有多少期望就有多少失望,是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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