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艾没经过十月怀胎的苦,对孩子的那份心跟做母亲的就不一样之前赵家老大抽打两个孩子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男人们还好,女人们哪个不看着发憷?都想着若是自己家男人,就是不过这日子了,也要跟这男人拼命的
后来听见二郎那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估摸着肯定是打出毛病了,可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实在是好奇地很≯下见着赵家人,忙不迭地上来打听
刘妈妈不乐意说,不代表小小不想知道缘由
她蹲在溪边,洗着自己的小衣服,回头看了那披散着头发的媳妇子一眼,唤了声“婶婶”,好奇地问道:“木僵子是什么?”
一片洗衣服的女人们就笑了起来:“到底是城里娃娃来的,这山上的野树野草多了去了,竟都不认识的告诉你自己瞧去,从谭家山上下来,一直到谷口,只得腰高的那个,就是木僵子也没甚别的用处,春日里花倒开得多,再冷上几天,就可以刨了当柴烧的不过收拾的时候可得小心,满树的木刺哩!”
刘妈妈怪小小多嘴,轻轻扯了她一下,冲她抿了抿嘴,示意她别再说
可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头,洗衣服的女人们不用小小说话,就自然说了起来
等到刘妈妈和小小闷头洗完衣裳,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老宅下的树上搭好了衣裳,刘妈妈便忙着去告诉陈氏这个八卦了
天赐和天佑已经睡醒了午觉,立在窗下的箱笼上写字见刘妈妈进来,陈氏皱着眉对她说:“你看看,这样地方怎么练字?明日告诉刘管家一声,将我们带过来的家具里头,我记得有张黑檀木的书桌,取了拿过来让少爷使着♀时间长了,身子歪了哪里还有好字?”
刘妈妈点头应了一声,又迟疑道:“不是说等老爷在城中谋了职直接搬过去么?这陡然弄来,岂不是打眼哩?”
陈氏叹了口气:“你瞧瞧如今这情况,咱们窝在这村子里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脱越了年去,老爷要去赶秋闱,咱母子几人不还是得在这儿继续待着?既如此,还不如好好打算着把日子过好”
刘妈妈想了想,也无话可劝,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前默字的天赐天佑
两个孩子极是认真,一笔一划都写得规规矩矩的 小站在一旁看着,心里羡慕虽说她不是文盲,可这毛笔字真还从来就没写过,跟前世学的一比较,好多字都是繁体的,只能认识个十之五六,其余的都是靠猜了
陈氏便叹息道:“如今其他的也不多想了,只盼着初一和十二两个,出息些,我这日子便也有盼头好在老爷虽是面冷,对孩子倒维护得紧,不像大哥……”
刘妈妈听了,便凑上前,小声地将早前洗衣裳时听说的缘故说了,陈氏睁大了眼惊呼:“不会吧?”
声音太大,惊动了写字看字的几个孩子,齐齐回头望着她们
陈氏便强扯个笑容出来说:“天赐写了这好一会儿了?怕是累了吧?带着天佑和小小出去玩会儿,母亲跟刘妈妈说说话”
几个孩子便知趣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外头院坝里,赵李氏不知何时拖了把椅子出来,靠在门边晒着太阳,瞧那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对门东厢阁楼里静悄悄的,几个小的应是还在睡着,门儿掩着
天赐三个轻手轻脚下了石阶,天佑便要往溪边去耍,天赐不让,绷着脸吓唬他:“你若又去跟别人打架,父亲回来若是抽我咋办?”
天佑素来是皮惯了的,立刻顶嘴道:“我打架是我的错,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啥也不会让父亲打你的哥你就放心吧!”
天赐还是不肯,天佑便回头叫小泻“你说,咱就去溪边看一会儿,能出什么事?”
小小自然是不肯他去的,往天赐身边一站,鼓着腮帮子就不高兴:“上次也就说在溪边看一会儿,结果呢?害得我衣裳都弄坏了不说,刘妈妈可是把我好一顿骂”
又劝他:“小少爷,你是好人,莫叫我又挨训好不好?”
天赐便接着这话头告诉天佑:“你看看,都是因着你,害得小小都触了霉头莫非要让父亲像大伯打二郎那般收拾你一回,你便知道好歹了?”
天佑可不爱听这话,撅了嘴不高兴,抬腿便跑:“我就要去,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吧!”天赐和小小赶紧追了上去,三个人嬉笑着打闹起来
远远有人看见了,大声唤着:“少爷莫跑,当心摔了跟头!”
天赐三人停下追逐一看,原来是跟着父亲去了城里的刘管家,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二郎究竟如何了
二十九章 二郎情形
话说天赐三人正在村中戏耍,忽的看见刘管家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纷纷凑上去问二郎究竟如何
二十里路,说长不长,可这大太阳下的疾步赶回来,饶是刘管家一个壮年汉子,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望着两位少爷行礼道:“好教少爷们得知,二少爷并无甚大碍,只是他那情况有些棘手罢了□诚还要去跟夫人回话,少爷们自去耍吧”又转头对小小嘱咐:“好好跟着少爷”
刘管家说罢就走,几个孩子对望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西厢阁楼儿里陈氏正跟刘妈妈说着体己话
“你说相公干的这叫啥事?大房的儿出了事,难道大房自己就没一分银子?老太太装镊样拿几十个铜板出来,也不想想那可是她的亲孙子!非巴巴地从我手里榨几个钱,难道我的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陈氏越说越是来气,可碍于这木板儿房子隔音不好,只能压低了声音,那份怒气也格外地压抑
刘妈妈轻轻拍了拍陈氏的手,这还是从闺中伺候时两人养成的习惯,虽是家中独女,但终归是庶出,前头还有嫡母和嫡哥哥,少不得受些委屈那个时候,啥话也不好说得,就是说话也是极小心的,好多次受了委屈,主仆间就是这样相互拍拍手,互相抚慰一番
陈氏自然知道刘妈妈的用意,轻轻叹了一声:“也是,当时那个状况,我若不拿出银子来,只怕更是为难,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就算不是亲戚,换做别个孩儿,谁也不能看得下去可我就是这口气憋着不舒服”
刘妈妈笑着劝道:“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依奴婢看,就是当时老爷不开口,您也守不住那银子,还不定是谁巴巴地捧了出去”
陈氏便伸手去揪她的嘴,口中笑骂道:“几个银子我也守不赚我这双手难道是漏勺不成?什么叫巴巴捧出去,看我今儿不撕烂你的嘴!”
刘妈妈哪里不知道这是陈氏玩笑而已,不过也终于放心她心情放松了些,乐得与她玩笑,赶紧捂了自己的嘴:“这可撕不得,奴婢还指着这个吃饭呢!”
仿佛重回了少女时代,那个时候日子也苦,人前人后也得隐忍,就是大声调笑都不成就算是忍了气,受了委屈,也只得烂在肚里,背了人悄悄调笑几句,便是排解了没想到如今又过上了这种日子
刘管家上了院坝,当先便看见老夫人靠在堂屋门口晒太阳,眼睛微闭着,似乎是睡着了想着礼不可废,他还是上前结结实实行了个礼,低下身去,所以没瞧见当他低头的时候,赵李氏睁眼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
起身一看,赵李氏没啥动静,估摸着是睡着了,刘管家便去求见陈氏
陈氏开了门叫他进去,急问二郎情况如何?
刘管家垂手站了,先将情况说了一番原来这施州府城不大,城中只得一间小药铺子,只有一个坐堂大夫带着一个小徒儿 好今日东城王大人微恙,请了大夫出诊,也得亏是赵明礼带着孩子过去的,这位王大人正是施州的学正大人的,与赵明礼乃是旧识舔着脸上门,这才从人家家里把大夫请了回来
二郎已是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左眼不由地流泪,血倒是没流了,脸上结成了血壳子,看上去十分吓人药铺里的伙计看他伤势严重,也不敢动,直到大夫带着学徒赶回来,这才动手清洗
“那现如今情况如何?”陈氏心说这刘管家怎么也拎不清,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二郎伤得如何,又是如何处置,竟说这些细枝末节的做啥?
刘管家踌躇了一下,还是躬身回道:“伤口清洗之后,二少爷脸上的伤倒还好,伤口不深,只是流血有点吓人罢了只是,只是左眼中,扎了一根刺”
“啊”旁边偷听的天佑吓得惊叫一声,小小赶紧去捂他的嘴也没捂赚叫陈氏等人听见了既然被发现了,三人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自往檐子下站了,听刘管家回话
陈氏冷冷扫了三个孩子一眼,继续问刘管家:“那现在是啥状况?这刺可取了,二郎眼睛没有大碍吧?”
刘管家迟疑了一下,望了眼隔得不远的老夫人,可赵李氏依旧是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就仿佛没听见这边的动静似的
心中暗叹,口里只得继续回道:“刘诚离开的时候,大夫正说此事棘手,那木刺扎在眼上,二少爷一直唤疼,就是清洗都一直哆嗦,愣是没瞧清那刺是扎在眼黑上,还是眼白上”
既然还没个结果,刘管家跑回来干啥?陈氏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果然刘管家接着说:“那大夫说要用麻沸散,调养要用高丽参当归等名贵药材二老爷怕银钱不够使,唤小的家来再取些银两以备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