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应当是指的田公子了小小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会不懂这其中的差别,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田公子就算做人情也要做给自己,不会直接送给赵家便说道:“丰哥哥这话可有些奇怪,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值得公子做人情的,倒是我家老爷,新上任的松滋主簿,就算公子要做人情,也该做给他才是呀!”
田丰嗤之以鼻:“小小主簿罢了,值个什么?至于这其中细节,你也不用晓得,只说要还是不要便罢了,我也好趁天早去办事”
小小想了一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人家送人情的若是说还当初救了田丰的情分,也合该还够了,如今不管是辣椒的种植也好,还是这次小院儿的事情也罢,田丰一副“都是因为小小才办”的涅,倒有些让她心里生疑这田丰到底是个什么人?罢了,左右自己一个孤女罢了,死都死过一遭了,还怕别人谋算什么?当下一咬牙,点头便应了
田丰笑了一声,起身就出去办事了
次日一早,便有人给田丰送来一个信封,田丰接了,打开叫小小瞧这繁体字小小认得不多,可上头房契两个大字却是认得的,再看下头,落的正是“苏小小”三个字,不由奇道:“真将这院子送给我?”
田丰笑着点头,用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她:“都说了公子送人情也只会送给你,如今这房契都是弄好了的,是交给老爷夫人,还是要怎生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小小虽然不解,不过看田丰那个样子,估计跟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冷笑一声道:“这我可不敢收无功不受禄,接了这不明不白的东西,莫要替人背了黑锅”
田丰忍不住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就你这么一个小人儿,能背什么黑锅?想得倒是不少!”
小小拍拍房契问道:“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不过托你寻间屋子罢了,怎么就弄了个院子到我名下,这拢共才一日的功夫,手脚也太快了些吧?”
见她说到这个份儿上,加之这段时日相处,田丰也晓得她跟一般的小孩子不同,不能几句糊弄过去,便悄声说道:“如今我离了司治,可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回去的可我在外头总得有些钱财傍身,只得托了你的名义,弄些出来罢了,哪里就能让你背什么黑锅?”
小小听他这意思,他原本在容米土司那里也是有着身份钱财的人,现在想离了那里,所以假借自己的名义转移财产罢了,便接着问道:“问你好几次,到底是什么人,你也不说,我也不再问了可这事,田公子知道不?”
田丰肯定地点点头,小小松口气,田公子知道就好,莫要到时候说是自己拐跑了他的人,就交代不清楚了这田丰神神秘秘的,可细想起来,倒也没曾妨碍过赵家和自己什么既然说是假借自己的名义弄些财产出来,想来他的手里好东西还不少呢!当即便嬉笑着问:“那这院子,到底算是你的,还是我的?”
田丰摸摸鼻子:“说了给你的,都落了你的名字,还能有假不成?”
小小一听,也不再谦虚,将房契折了折放进怀里,对田丰说:“那照你这样说,这院子的事情还不能让老爷夫人晓得才是,你看寻个什么办法,让老爷夫人租了院子就是”
田丰笑道:“这个简单,随便找个牙人就是!”说罢也不待小小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
过一会儿果然领了个穿戴整洁的牙人进来,说是听说主簿夫人要寻个院子,有几处合适的请陈氏去看陈氏寻了几日,此时才想起来忘了牙行那头,不由一拍脑袋,暗叹糊涂,禀了赵明礼,一家人去看院子
果然就看中了小小那间,就在县衙后头,离着县衙不过一条街,周围住的都是清白人家,原先住着的也是衙门里头做事的一个小吏,告老了之后带着家人回了乡间,这院子空了两年小院也是两进,后头还有小小一个花园,整洁漂亮陈氏一看就喜欢上了,再一问租金,一年八两银子,也不算太贵,还了价,议定一年七两银钱,当即便签了契纸,付了一年的租金
小小跟在旁边一直没曾开口,她总有点儿在做梦的感觉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白得了一间院子,还立刻就收了租金她不由看向旁边笑得没个正行的田丰,越发觉得他神秘起来(欢迎您来,
一百三十三章 团聚【三更】
这小院格局与之前在施州府的小院差不多,可中间相隔的的地方,是一道抄手游廊,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婉约气息,所有的房舍都是木制,里头铺着打磨好的石质地板房间虽比原来那个小院子少了几间,可面积要大得多几年没有住人,可平日维护得也不错,里外院子里头都是干干净净的,陈氏和赵明礼看了看,决定找人来粉刷一下墙壁,捡捡瓦防止有漏雨的情形等天赐到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住进来了
这一住少说就是三年,如果赵明礼做得好的话,说不定时间会更长陈氏几个屋子转了一遍,心里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布置房间自家有些什么,又还差些什么,恨不得能找支笔记下来都好,不停地跟小小絮叨着
小小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名义上是自己的院子她疑惑地看了看跟在赵明礼后头忙碌的田丰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院子是田公子的,还是他自己的?还是现买的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只能说明容米土司在这松滋甚至可能是在这江陵府都有一定的势力要不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这么合适的院子?
天赐跟着马队,押送着粗笨家什,路上比他们多走了三天,到了松滋这日,正好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陈氏拉着分别半个多月没见的儿子看了又看,见他虽然黑瘦了些·可精神到底不错,心里就一阵宽慰赵明礼取出银两酬谢了马队的,再问了问路上情形,回来见着天赐也是一脸欣慰孩子长大了,能出远门,就意味着能独挡一面了
房子已经修葺好了,家具放了进去,又添置了一些东西,赵家人便在二月初六搬了进去
这院子内院正房两侧有两个耳房·小小便住了东北角上的耳房,旁边一个小角门,出去便是后厨,日常里做活也方便陈氏本想请一个灶上的婆子,可没想到隔了几百里地,这松滋县的口味与施州成都等地都大不相同,加之手头银两也不是很紧凑,只得暂时熄了这念头,照样让小小领着灶上的活计
厨房出去便是后门,静静的一条小巷子·可一到午间日头好的时候,便热闹起来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开了门坐在门口做活计,聊天什么的,还有卖针头线脑的,零食小吃的,绢花胭脂的,都往这边走,热闹得不行若是早间,便有那些卖菜的,卖早点的也往这头来摆摊·出门便可以买到小菜吃食,俨然一个小市场一般
虽是耳房,里头也有一道木门分了内外两间·内室做了卧室,外头可以闲时起居什么的小小极是喜欢这个自成一隅的小房间,想着要在这里长赚陈氏也没打算让她学以前在施州那样儿简陋,而是亲自带着她挑了张简单的小木床,放下床帐,又是个密闭的小空间小小欢喜得紧,像她这样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最喜欢就是呆在小些的密闭空间里家具都是木器店里买的·虽比不上打造的精致,可胜在齐全陈氏给各个房里都挑了些缺少的东西·想着小小如今年纪渐长,也蘀她挑了妆盒等物·特意将往出给她的绸带放了进去,又赠了她几只绢花,叫她莫要再跟以往似的,一条辫子就打发了
往后得了空闲,也要教她梳头等等女孩子家的事物了
穿着打扮什么的,小小向来不在意依着前世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她将妆盒脸盆架子等物设在了外头,陈氏说了她一回,也没多管什么说起来,陈氏也是个不怎么管事的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记挂着相公孩子,家里的琐事反倒管的不多,都丢给了小小这回到了江陵府,她愁的便是手上的银钱又花了出去,没了什么进项,若是只靠赵明礼的薪俸,一家人也就只能紧巴巴地过日子罢了
赵明礼一年薪俸是三十两银,三十石米,可到底能舀到手里的有多少,还真不晓得往年在成都,陈氏有陪嫁铺子顶着,虽然生意不大,一年也有百来两银子的进账,要不然,一家大小吃喝拉撒,还请着仆佣下人,如何支应得来?这到了江陵府,她便又琢磨着是不是能做个什么小营生,只是赵明礼刚刚到任,还有些琐事没有安排稳妥,只得先将这念头放下
赵明礼是初一早上准时去跟原先的主簿交接的对于他这个刚刚中了举便能选到官的,知县和县丞大人都表示了极度的欢迎和热情若不是有个强有力的后台,能这么快选到官?可看他的履历,只是个小地方的农家子弟而已,知县和县丞早就研究了几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打了交好的原则,事事都有礼有节,因此赵明礼跟衙门里的人都还相处得极为愉快
天赐已经是决定要下场的,每日里自觉地读着书只是天佑未免就放任了些他正是好玩的年纪,陈氏素来宠爱他,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赵明礼刚交接了公事,正是清理旧事忙得很的时候,这家伙便有些猖狂起来,好几次到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影陈氏这才着急起来,跟赵明礼商量着是不是依旧找个学堂把他送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