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脸上带了几分讥诮的神色:“他们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在若吉比的手下活下来?”
田贵想了想,还是说道:“塔色比,你还是回去吧,要不然我们俩出来,就只剩我一个人回去,我跟梭布比也不好交代啊”
田丰摇摇头:“不了,我连家都没有,能去哪里?派奈,奉劝你一句,往后不要再叫梭布比了,马上朝廷的金册下来,还是要叫一声大人得好”
田贵沉思片刻,点点头应了,二人便不再说话
后厨里头,蔡家小婶儿已经拆好了菜,正准备下锅,小小见了,忙拉住她道:“别用羊肉!还是用猪肉罢”说着自橱柜里头翻了一块煮好的猪肉出来前些日子田贵和他家主子借住的时候,小小就发现了,他们比较喜欢吃猪肉,就有一次做过羊肉,结果端下来的盘子里头原封不动的,不晓得是不爱吃还是有什么忌讳不过既然知道,还是顾忌些得好
简简单单做了四个小菜,三荤一素,打了个鸡蛋汤,给端了过去主食谭家准备得有金包银,也有苞谷馒头,直接打了些端过去也就是了他二人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吃了起来小小看了眼旁边的那些土人,还是问道:“真不用给他们送点吃的?”
田丰嘴里含着菜,说话不怎么清晰,可还是听得清楚:“不用了,打仗的时候都是自己带干粮,何况只是出来送个礼?”
小小皱了皱眉,这意思,是土王打仗都不管饭的?她来了兴致,便问道:“你们还真打仗翱跟谁打呀?”
“多了!像长茅土司那样的,没事儿就干几仗玩玩儿远点儿也去过四川,田贵还去过江南那边儿呢!”田丰扳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土司打仗的对象真的很多似的
“江南?江南有什么仗打翱”小小不明白了,这个朝代的首都名为杭都,听起来就是前世的杭州的样子,那儿能有什么仗可打?
田丰倒是不相隐瞒,说了几件事情,在小小听起来,其实就是镇压起义的那种,什么抗税冲击衙门,服徭役的杀了领头的小吏之类的可当地不是有守军吗?就是施州,旁边也有好几个屯子,听说有上万的守军呢!难道江南作为一国之都的所在,当地就没有军队什么的去干这些事情了?正待再问问,却听见蔡家小婶儿叫她,赶紧回去了
(释义,若吉比等都是土人名字,比是男孩的意思,单指男孩的时候,为罗比若吉是泥土,拉布是一,勒布是二,梭布是三,是土司嫡子的排行,庶子没有排行,塔色是刺的意思,派奈是脏兮兮的意思容美土司历史上为篡位而弑父杀弟的真有其人,名叫百里比容美土司战功彪炳,主要的功绩是击退了倭寇,取得了胜利,传说土家族的“赶年”也是跟抗击倭寇有关的当然这些都是明朝的事儿,本文是架空,仅为借鉴而已,请勿科考,谢谢)(欢迎您来,
一百一十九章 宴席落幕【三更】
( 进了后厨,原来是大郎和二郎两个,小小亲热地唤了声“哥”,拿着抹布擦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后头乱着哩,倒不好叫你们坐,院子里头人也多,要不?咱们去外头说说话?”
大郎二郎对看了一眼,终于还是二郎红了红脸道:“小鞋刚刚坐席的时候,大妞二妞惹了奶奶生气,还没吃饭哩,你看要是方便的话……”
小小一听就明白了,转脸叫身边的蔡家小婶儿:“麻烦小婶儿去捡两碗菜收着,我们家还有两个娃子没吃呢!”
蔡家小婶儿拿了自家的碗出去拣菜,大郎二郎见她支使大人做事,说话的口气做派都似模似样的,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又看,二郎还没说话呢,大郎忽地笑了:“小小妹子这是近时不同往日了……”一边说着,眼角的余光瞟向二郎,露出一份惋惜的神色(搜读窝
小小没注意到这节,叫大郎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大郎哥又拿我取笑呢!走,咱把饭菜给大妞两个送过去,今儿人多,别把她们饿坏了”
说着接过蔡家小婶儿手里的碗,取了两双筷子,便和大郎二郎一同出来寻大妞大妞二妞正跟蔡小婶儿的小儿子在巷子里头玩,三个孩子已经玩到了一路,嘻嘻哈哈地好不开心
原来陪着大妞二妞的是蔡家小婶儿的孩子,小小一看,估计小家伙儿也没吃上饭,顾不得询问缘由,赶紧回去又拿了一份餐具这才拧了条湿帕子帮几个小的擦了手,照顾他们吃起东西来
三个小的都玩累了,也饿了,吃得狼吞虎咽的小小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不时叮嘱一句“慢点儿吃”“别呛着”之类的话小李氏也的孩子没吃上饭,寻出来看见大郎二郎和小小正守着几个小的吃东西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当即便对小小说了声谢谢小小有些不好意思,推辞道:“是大郎哥和二郎哥一直记挂着呢,三奶奶要谢,还是谢他们吧”说罢还是的后厨外头的田贵和田丰,行了一礼就走了
小李氏看着她进了角门,又看了眼招呼孩子吃饭的二郎不由叹了口气要论感情,她对二郎的感情肯定比天赐来得深,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些年如今看看小鞋个子拔高了些,行事说话都极有规矩若是当初大嫂不跟着婆母犯糊涂,二郎娶上一房这样的媳妇儿,定是件好事
可如今,难免就成了一家人心里的膈应虽没人明说,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吧?
后头田贵田丰已经吃完了,见小小进来,田丰便请小小带他们去给赵明礼和陈氏见个礼,他们还要急着赶回容米呢
宴席才吃到一半,赵明礼和陈氏自然是要挽留的就是指挥使大人,也是极力挽留田丰笑着说:“旁人不清楚,大人是晓得我们行事的,怎么会耽搁时间?左右天色也还早,此时动身,明早就到了不耽搁事再说我家主人叫我留下伺候赵老爷,若是大人有事,随时差我跑腿就是”
指挥使大人不好再说,田贵带着那十二个土人向赵明礼一家行了个礼,依旧静静地离去了若不是屋子里的礼物和嬉皮笑脸站在一边的田丰,他们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宴席一直开到华灯初上,街坊们三三两两地告了辞,赵家老宅的人自然是准备就在小院里歇息一宿的,可后院堂屋里的那桌还没散,他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倒不晓得如何是好了
小小见了,悄悄往陈氏耳边说了一句,陈氏心知这遭是躲不过去的,送了其他几位夫人,便出面安置赵家人她打算将赵李氏安置在自己那屋,让赵明礼和两个孩子挤挤,自己和小小挤一屋大郎二郎俩人和赵老三就在前院东厢打个地铺,原来让田公子住过的书房摆设未动,就让王氏和小李氏带着两个姑娘将就一晚
可家里并没有这么多铺盖,少不得要向左邻右舍的借上一些才够至于此时,王大人指挥使大人和其他几个有品级的官都还没走,只得先委屈赵家人在前院东厢暂坐片刻,反正那边椅凳之物都有多的,也坐得下
打定了主意,陈氏便叫了小小逐一去安排,又请了蔡家大嫂小嫂过来,去蔡家借几副铺盖之物不提
后院堂屋里头酒过三巡,桌上的气氛早就随着酒精活泛起来指挥使大人也没端什么架子,能让容米土司看得起的人家,他还端个什么架子?这施州为官,听起来倒是威风,一府之首嘛,可实际上,随便来个土王都能给他气受,偏他又还蹬监理土司事务的职责,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和和稀泥,做个老好人罢了
就如同这遭容米土司内乱,逆贼联络了长茅覃氏土司暗杀田紫霄,当时他真是够憋屈的这土司间的事情真是不好说,若是诛了逆贼,这位铁定是新的容米土王;若是逆贼得逞成了土王,这位必死无疑不说,自己也得受乾
好在还有个一同被拖下水的王学正王大人田紫霄在江陵府也是中了秀才的,启蒙恩师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王大人的嫡亲兄长指挥使大人得知大喜,立即将这烫手山芋抛给了王大人,自己缩了头只做不知
也幸好当时这事抛了出去,若是留在自己后衙里头,长茅覃氏过来搜府的时候搜出来,那就可是一场大乱子了
不过这些具体的事体,知晓的也只是他与王学政,赵明礼人都不在家,哪里晓得这其中许多弯弯绕绕的,纯粹是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给砸中了那些礼物虽没打开,可是不用看,大家也心知是些什么东西土人的土锦药材等物,那可都是上贡朝廷的好东西还有那个留下来为奴的田丰,瞧那涅就晓得是军阵前历练过的好汉,啧啧,由不得指挥使大人不羡慕一番
眼见气氛活络起来,赵明礼便向王大人悄声打听这其中细节可他是个迂直的性子,也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直咄咄地问王大人:“大人,这事情学生还是满头雾水,不就是在咱家小院住了一段时间么?何必这样大费周折地给学生送甚礼物哩?”
王大人暗暗摇头好笑,不过这其中缘由王大人自己也不清楚,只说:“你问我,我又何曾晓得照顾田土王的是你家人,合该去问你夫人才是你呀,问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