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送了赵衡等人离开了监狱,看着他们风卷残云地驶上了公路,苏南立刻让人关闭了监狱大门。
然后回到大厅,看着大伙,问道:“都决定要去军区生活吗?”
监狱的居民面面相觑,低头窃窃私语地讨论了一番,终于大多数都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那边有军队庇护,像今天这样的灾难,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苏南,我听你的。”秦暖对苏南说道。
苏南目光一一扫过了秦暖,穆沉李嘉许景麒他们,他们才是她的团队成员,他们的态度很明显,唯苏南马首是瞻。
然而今天的伤痛,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程以哲的死,已经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也许她并没有能够保护所有人的能力,那些相信她的人,那一双双坚定的目光,也许根本就是盲从的,她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如果那边的确如赵衡叔叔说那样,我就去。”苏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回头看了看景麒,景麒对她点了点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既然苏南愿意去军区,秦暖他们自然愿意跟随,不过不能马上就去,苏南要确定,那边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才会带着她的人过去,这也是她先让赵衡回去的主要目的,她要亲自上山打探情况。
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他们很感激苏南能为他们着想,没有盲目地就相信了外面的来的人,即使是熟人,在末世,所有人际关系重新洗牌,熟人也是有可能成为最危险的敌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苏南决定明天就出发,先带李嘉许,景麒和穆沉三个人,和她一块儿上山,如果军区真的如赵衡说的那样安全,她再回去将监狱的居民们都接过来;如果这个军区情况糟糕,或者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他们四个也是有本事能逃生的。
一整天,苏南指挥着大伙,将监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至少能够过夜。苏南从空间里取出了食物,让厨师拿去烹煮了一下,分给大伙吃,累了一天,每个人都□□,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苏南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没有半点食欲。
难过的人不止苏南,秦暖也是最早认识程以哲的,还有程璟,这个小丫头已经成了她的入室徒弟,他们的离开,让她的心空缺了很大一块,难受得不能自抑,更别说去安慰别人。景白更是连晚饭都没有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他的命是用程璟的命换回来的,这将是他这一生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整个食堂,每个人都默默地吃着饭,没有说话,气氛非常压抑。程以哲在监狱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几乎和每个人都成为了朋友,他深谋远虑,说话做事也非常周到,帮苏南稳住了一整个大后方,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绝对没有今天的苏南,也不会有这个监狱基地。
第一百零七章 眼泪
苏南花了一个小时,简单地将自己的小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摆放好了生活物品,至于其他人,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到她这边来取,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储备,只要有的,苏南都愿意分享,当然,对于苏南有空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她认可的团队里面几个人知道,而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缄默着,没有人会泄露这个秘密,因为这会给苏南带来多大的麻烦,他们都很清楚。
房间大概二十来平米,坐北朝南非常通风,比起之前住的狭窄的牢房,这里要好上太多了。
景麒和景白的房间就在苏南边上,再往后是秦暖和穆沉他们,大伙尽可能住得近一点,不仅仅是因为这样出了什么事方便照应,更因为团队里面每一个人,都越来越依恋彼此,已经分不开了,尤其是经历了程以哲和程璟的死,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更加珍视彼此的感情,患难之交,生死与共,这种在末世之前,只在电视剧里面才有的情怀,现在真真切切地就存在于他们的心里。
苏南走到走廊边上,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夕阳日暮,微风拂面,沉重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回想起过去的很多事情,程以哲不经意间的关心,和似真似假的不正经玩笑话,还有他临死前对她说的那一句:“我也喜欢你。”苏南的心便是一阵阵的抽痛,她从来不知道程以哲对她会有除了友情以外的其他感情,她一直都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和队友,从他放弃和秦暖一起开车离开,而是想要从菏泽城黑.帮的手里将她就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了他是她的伙伴。无论如何,逝者如斯,今天以后,又是崭新的开始,她会带着程以哲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就在这时,苏南发现不远处景麒一个人,背着他的长.刀走进了小树林里面,不知道去干什么。苏南心下好奇,便匆匆下楼,穿过一个宽阔的训练场,来到树林边上,顺着林子小径跟了上去很远就听到了景麒的动静,那是一刀刀的风刃劈斩在树上的刷刷声,树枝桠一簇接着一簇地落地,景麒横劈竖斩,很快就将他周围的树枝叶斩断,原本茂密阴暗的从里亮堂了起来。而他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继续拿着刀对着树开练,好像这些灌木乔木都成了一只只丧尸,值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斩杀。
一开始,苏南以为景麒只是锻炼风刃异能,可是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他的攻势凌厉,一开始就是拼了全部力气,不像是在训练,倒像是在疯狂地消耗体能,渐渐的,苏南确定了,景麒的确是在把自己往死里练。
很快,筋疲力尽的景麒停下了动作,他的刀狠狠地插入了近旁的一棵桦树树干里,他整个人站在树边,手撑在树干上,将头埋进手臂里,一动不动…
一开始苏南并不知道景麒在做什么,以为他是在休息,然而,他的身体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苏南看着他抽动的背影,才明白过来,景麒是在…哭啊!
没由来地,心狠狠一痛。
苏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慌张凌乱的步伐,朝着他飞奔了过去,用力扑倒他的背上,紧紧抱住了他结实的腰。
一滴一滴湿热的眼泪落到了苏南的手上,他的悲伤让苏南的眼框也湿了,莫名地心就跟着他一起痛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景麒虽然情绪低沉,但并没有太多地表现出来,他依旧如往常一样做自己的事,偶尔安慰一下苏南和景白这两个走哪都拉长着脸的家伙,一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老子心情不好滚远点别惹我。
“那孩子…是我害死了她。”景麒的背抽动得更加厉害,抱着他,苏南能够感受到他心里巨大的伤痛。
“景麒并不单纯,他什么都知道。”程以哲曾经如是说过。
他不仅知道程以哲对苏南的心思,恐怕也清楚,程璟时不时朝他投来那炽热的目光,被他发现后面红耳赤转过脸装作看其他地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他把程璟的死归因到了自己身上。
“景麒,你别这样。”苏南被景麒吓到了:“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早点跟她说清楚,而不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视而不见,她就不会失去双腿,更不会死!”景麒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树干上,立刻在树上留下一道血印子:“我是成年人,她还只是个孩子,我没有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反而从来没有在意,这就是我的错,不可弥补的错!”景麒声音颤栗着,苏南能够感受到他的懊悔和自责是何等的剧烈,这些日子,天知道他的心里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和痛苦,终于在这一刻崩不住,独自一个人跑到这林子里面来发泄。
程璟从来没有向景麒表面过心迹,景麒纵然有所察觉,但也绝对不可能冒冒失失地找她谈,苏南在心里为景麒开脱,可是这些话,在她面对他如此痛苦的时候,竟然也说不出来,这时候景麒需要的并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冷静。
沉默了骗个,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景麒沉了沉嗓音:“我没事了,阿南,你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苏南的心猛地一颤,这是景麒第一次叫她…阿南。
这个称呼,景麒在心里已经叫了不下百遍,真要叫出来他又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蹦了出来。
“我不吵,你好好呆着,我就在这里陪陪你。”苏南将景麒扳正过来,面对着他,用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他的眼框鼻子都是红通通的,湿湿润润的小眼神,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苏南陪着景麒在树下面坐了下来,景麒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看着远方的落日,一言不发,苏南靠着他的肩膀,喃喃说道:“程璟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景麒学长,要赶快振作起来,以后的路还很长。”
“现在倒是会安慰别人了,不知道谁前两天还要死不活的样子。”平复心绪,景麒倒是打趣起她来了。
苏南惊异地扭头,看来他倒真是平静了下来,景白现在不肯开口说话,原来舌头跑景麒嘴里去了。
苏南推了他一把,险些把他推倒,连忙又拉回来:“哼,看在某人刚刚这么伤心的份上,我不计较。”
“以后的路,我们都要好好走下去。”景麒牵起了苏南的手,将手心搭在她的手背上,温热一瞬间覆盖了她整个手:“你和景白,幸好你们还在。”
他和她,是他的一整个世界。
苏南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手,看着远方的夕阳落日,内心一片平静安详,她的心里何尝没有过庆幸,最爱的人还陪伴在身边,在最伤心的时候,他从来不曾远离,为了不让她继续伤感,他一直强忍住情绪,不肯在她面前半分流露,这样的景麒,是要和她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