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邵离伸手轻抚她后背,小米却往前走了半步让开,刘妈上前扶住小米。姜邵离将举在半空的手收回,低声道:“还是走吧,剩下的事让刘伯料理。”
小米深深吸了几口林间清醒的空气,感觉好受许多,她缓步回到小屋外:“刘伯,许贱人可还清醒?”
刘伯道:“回九小姐,他已经半昏。”
“刘伯,设法弄醒他,问他季风现在何处。”
刘伯领命入内,很快屋里面响起了惨叫声,也不知刘伯用了什么手法让那贱人痛醒,随后低声问他季风所在。
许贱人虚弱地哈哈笑了几声:“死,死了呀。”
小米在外面冷声问道:“尸体呢?”
“丢在河里了。”
“到底丢在了何处?”
“哪里还会记得?”
小米恨恨道:“你若是说清楚地点,待我找到了他,可留你一命。不然我就让你痛足十天十夜才死。”
“他已经死了。”
“不管他是死是活,我要找到他。”
许贱人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九小姐……我对你做了那些事之后,你当真会饶我?”
“会。”
许贱人低声道:“你待他可真是不一般。”
小米默然,她又何必去解释给这么一个贱人听,她和季风之间的情谊。“你说不说?”
“就在那驿站后面,往南穿过个小树林就有条河,扔在河里了。不过都过去两天了,现在多半被水冲远了……”
小米匆匆下山,姜邵离陪着她走出一段后道:“季风或许没死。”
小米惊喜地望向他:“你怎知道?”
“我得刘妈传讯回来,就赶往你跑走的那个县城,追到你前晚所住客栈,却无人看见过你从那里出发。我联络季风联络不上,在附近寻找你的踪迹,倒是联络上了你的另外两名暗卫。”
小米点点头:“这两个是我发现季风不见了之后,派出去寻他的。”
姜邵离道:“他们在季风当晚所住房间后面找到些痕迹,一路寻至河边,又沿河往下游寻找,没有发现季风本人,但在岸边发现了他留下的暗记。暗记表明情况极其紧急,副队许建仁叛变,有害你之心,且说明了他可能的藏身之处。这两名暗卫来不及去找他,先赶回客栈,发现你也失踪后,主动找到我。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快地找到你的所在。”
小米默默咀嚼他的这一番话,许贱人说他是一刀入心,又将季风抛入河中,季风就算活着,也一定是极重的伤,所以无法自己回来,只能留下暗记说明情况,然而他身受重伤之后,又去了哪里?她叫来那两名暗卫:“你们去季风留下暗记的地点附近搜寻,一定要找到他!”
暗卫领命,很快消失在林间。
小米亦快步下山,坐马车赶往季风喝酒那晚所住的驿站。小米发现,原来许贱人囚禁她的这处地方正在驿站与她被迷昏那晚所住的市镇之间,且与驿站离得更近些。后半夜他们赶到了驿站,循着许贱人所述,穿过小树林之后果然有条河,夜色下,河水黑沉沉的,发出低沉的簌簌水流声,似乎非常湍急。
小米对着河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当时一定失血严重,也许还顺流漂了一段,勉力爬上岸后,还支撑着留下了暗记,告知自己的所在。
可是之后呢?为何他没有留在原地?也许有人发现了受伤的他,把他带走了,也可能他怕许贱人去而复返,发现自己留下的暗记后销毁暗记,所以拼了命离开留下记号的地方?自他受伤至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若是无人照料,他会不会已经死在了荒野外的某处?
小米想得心慌,急忙甩头,把这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不会的,他一定是被好心人发现了,带回家养伤,此时应该在静静地休养吧?
她从下山开始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姜邵离,此时看向默默陪在身边的他,问道:“可否让刘伯刘妈一起帮着去找?”
姜邵离点点头,吩咐刘伯刘妈在附近搜寻季风踪迹,随后对着满脸忧虑的小米低声劝道:“等在这里也无用,先回驿站等消息吧。”
小米摇摇头,多一个人去找,就有可能早一个时辰发现他,他就会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她顺着水流的方向,沿河岸向下游找去。
☆、59命垂一线
沿河走了不久,一名暗卫来向小米报告,说是在附近农家发现了季风。
小米喜极,急忙命他带路,与姜邵离一起赶到了那户农家,见到了昏迷中的季风。他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治疗更谈不上。这家的农夫只是让妻子喂了他些小米汤,让他在柴房隔壁的小房间休息。农夫称他本准备报官的,今天忙了一天的农活,才没去。
他脸颊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嘴唇干裂。一名暗卫上前替他检查伤口,并简单上了药。小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滚烫。
姜邵离道:“小瑜,不能耽搁,赶紧带他去县城看大夫。”
小米点点头,一名暗卫欲上前背起季风,小米阻止他道:“慢着。别随便搬动他。”随即她命两名暗卫拆下床板,直接把他抬上马车。
农夫嘀咕着表示不满。姜邵离摸出块碎银子给他,农夫这才释然。
他们赶到最近的县城时,天已经亮了。找到据说是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大夫,别号赛华佗,请他替季风医治。赛华佗询问了伤情,检查了伤口,搭了脉,摇了摇头。
小米急道:“赛大夫,你倒是说明白啊,光摇头算怎么回事?”
赛华佗心道老夫别号赛华佗,又不是真的姓赛,这姑娘真是不学无术。他叹息道:“准备后事吧。”
“什么?!”小米大惊,站了起来。她习惯了现代的医疗水平,只觉得季风既然还活着,只要及时送医,医生就该积极治疗的,“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怎么你都不给他治疗就说这种话?你这庸医不负责就不能……”
赛华佗面有不豫:“姑娘这是怎么说话呢?”
小米衣物全落在了客栈,下山时身上只有一件寝衣,外面裹着姜邵离的深衣。为寻季风,她只在驿站匆忙换上了刘妈的衣裤,大小肥瘦极为不合适,头发亦是匆匆梳就,一样首饰都没戴,此时看来连个普通的丫鬟都不如。赛华佗见这粗使丫头不仅不学无术还出言不逊,不由斥责起她来了。
小米却没意识到这点,心中又忧虑季风伤情,见这大夫非但不积极治疗,反而如此不屑地斥责自己,不由得眼一瞪,就要和他吵起架来。
姜邵离急忙拉住小米,示意她先不要吵,随后面向赛华佗道:“舍妹心急伤者,出言鲁莽,还请大夫见谅。伤者情况到底如何,为何大夫说他不能治好?”
赛华佗讶异地看看姜邵离,再看看小米,心道这两人随便怎样都不像兄妹啊。他轻咳一声后慢慢道:“是这样的,伤者被人刺伤了肺,肋骨也折断了一根,断骨刺入肺中伤上加伤,又在冷水里泡了许久,没有及时治疗……不是老夫不肯治,实在是回天无术啊。”
小米咬牙听完后问道:“他如今的情况,还能撑多久?”
赛华佗道:“亏得这位伤者本身体质强健,若换了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就撑不住了,即便如此,以他这么重的伤能支持到现在本就是奇迹了……”
“大夫,我现在也不求你能治好他,只求你开药让他能撑下去,不管怎样,一定要让他多拖两天。”只要一天多的时间,他们就能赶回雁南,柳大夫应该还住在薇园,若是能及时赶到,季风就还有一丝希望。
“这……”赛华佗有些犹豫,他若是不开药,这伤者就算不治,也只是因为伤得太重,他无需承担责任,而一旦开药,那么若是伤者死去的话,伤者亲朋就会以庸医治死了人为由找他麻烦甚至报官。
他在这县城里行医多年才得了这赛华佗的别号,其实亦与他审慎选择病人有关,到了晚年,他更加爱惜羽毛,这种没有把握治好的病人,一概是推了不治疗的。然而现在这女子说了只是要开药让伤者撑下去,这他不是不能做到,唯一担心的是怕对方说话不算话,等伤者死了之后再来找麻烦。
小米哪懂赛华佗这种老谋深算的心思,见他犹豫,只当他是没有办法,再看向季风时,心痛加上深深的愧疚感,让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那天晚上,他明明就说了自己不能喝酒,她就不该硬叫他喝酒的。而许贱人之所以会杀他,也是因为自己……自穿越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只有季风始终忠诚如一地待她,而如今,他却因为自己吃尽了苦头,躺在这里命垂一线。
姜邵离见她欲哭又强忍的神情,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然而当初推开她的是自己,这会儿看着她为了别人心急如焚、伤心痛惜,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他那时对惜薇说过,她喜欢自己只是因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偏要不顾一切地去抢到的小姐脾气作怪,如今看来,也许真是如此。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赛华佗道:“大夫,我们要你开药要这伤者能多活两天,是为着别的原因,只要能拖过这两天,他的死活就再无关系,你尽管放心开药好了。至于酬金,你也可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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