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圣俞便淡淡点了点头。
彩霞低眉垂眼的上前,取了食盒里的汤盅,又取了只碗出来。犹疑的看了梅圣俞道:“老爷,奴婢只取
了一只碗。”
梅圣俞先是不悦的蹙了眉头,稍倾便道:“给陶姑娘用吧。”
“哎,不用了。”紫苏连忙站了起来,“我还是回我院里去,待会麻烦这位姐姐多走一趟便是。”
梅圣俞便也不勉强,“我送姑娘。”
“不用了,先生不必客气。”
紫苏抢步走了出去,眼角的余光看到彩霞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由不得便步子顿了顿,但稍倾还
是大步往外走了。
梅圣俞是什么人?
他若是裁在这个丫鬟手里,那也只能说这就是他的命!
紫苏呵呵一笑,迈了大步便往屋里走。
回到清苑便对竹枝道:“竹枝,我适才在梅先生屋里遇见了彩霞,说是厨房里炖了燕窝,她却只拿了一
个碗,少得她走一趟,你去趟厨房拿吧。”
竹枝怔了怔,“彩霞?老爷书房里侍候的不是白芷吗?”
“噢,彩霞说白芷病了。”
竹枝略一顿,立刻便抬脚道:“奴婢这就去趟厨房。”
紫苏笑了笑。
待得竹枝走远了,秀兰才上前小声的对紫苏道:“你这样不好。”
“怎么了?”紫苏不解的看向秀兰。
“哎,哪有问人家要东西吃的。”秀兰看了紫苏道:“你这样,她们指不定还怎么看低你呢!”
“放心吧。”紫苏拍了拍秀兰,“竹枝她们只有谢我的份。”
秀兰还不解,紫苏却是喊了门外当差的月儿过来,吩咐道:“月儿,我适才忘了跟你竹枝姐姐说,我今
天晚上想吃哈喇猪肝汤,你去厨房说一声。”
“是,姑娘。”
秀兰这会子便只能站在原地瞪白眼了。
她这不劝还好,越劝,到是越来劲了!
第2卷 80源渊
紫苏让雪香和秀兰坐到廊檐下玩,她则在桌案上铺了纸笔,画起图来。
几易草稿,当她最终定稿时,耳边响起雪香和月儿的说话声。
“怎么你一个人,竹枝姐姐呢?”
月儿探头朝里看了看,见紫苏全神看着手里的纸,松了口气,方坐到雪香身边轻声道:“竹枝姐姐不在
厨房。”
“不在厨房?”雪香怔了怔,稍倾轻声道:“那竹枝姐姐去哪了?”
月儿又探头朝房里看了看,待得见紫苏还在盯着手里的画琢磨时,便压了声音,说道:“出事了,竹枝
姐姐直接去找了白芷姐姐,白芷姐姐不是生病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
“吃坏东西拉肚子?”雪香不解的道:“我们府里怎么会有吃坏东西拉肚子的事?”
月儿挑了挑眉头,又轻声道:“然后竹枝姐姐就去了老爷的书房,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秀兰和雪香同时瞪大了眼看向月儿。
月儿脸上一红,却是停了嘴道:“哎,等会竹枝姐姐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你这丫头,还在这故弄玄虚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雪香一把攥了月儿,凶吧吧的道:“你要是
不说,夜里可别想着我陪你起来入厕。”
月儿被雪香抓得小胳膊一痛,连忙道:“哎,你轻点,我的小姑『奶』『奶』,肉都要掉下来了。”
“那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雪香松开手,月儿涨红了脸道:“竹枝姐姐去书房,发现房门紧闭,华年退得远远,见了竹枝姐姐还把
竹枝姐姐给拦下来了。”
“华年为什么要拦竹枝姐姐?”雪香不解的道。
秀兰也瞪大大的眼睛看了月儿,等着她往下说。
月儿咳了一声,“不知道,反正后来,竹枝姐姐没进去,不过……”
“不过什么?”雪香急得又要去抓月儿,“你这死丫头,一句话说完会死啊!真是急死个人。”
“哪里是我不说了,明明是你自己打断我。”月儿躲了雪香挠过来的手,往秀兰身后一躲,急声道:“不
过,是书房门被打开了,彩霞满脸通红的跑了出来,老爷高声喊了华年。后来竹枝姐姐也不敢逗留就去了厨
房。”
月儿的话一落,秀兰和雪香对视一眼,末了齐声道:“问题是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月儿耸了耸肩,“等竹枝姐姐回来问她吧。”
屋子里,将事情听了个全的紫苏不由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事?不就是小丫鬟想爬床么!
这个彩霞也真是个历害的,竟敢给自家老爷下媚『药』!只却不知道,最后到底得手了没?要是得手了
,这府里是不是便又会有个新姨娘!
“怎么都在这廊檐下偷懒,姑娘那不用侍候了?”
三人一溜烟的便起身往屋里走。
紫苏放了手里的纸对三人招手道,“都过来,我正巧有事要问你们。”
“姑娘。”竹枝将手里瓷盅放到桌上,然后走了上前,“姑娘先趁热把这燕窝汤喝了吧?”
“先放着,等会再说。”紫苏摆手,示意竹枝上前,待她三人都到了跟前,紫苏将手里的纸递了出去,“
你们谁的女红好些?”
秀兰将图纸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稍倾才犹疑的看了紫苏道:“姑娘这是什么啊?”
“是啊,姑娘这是什么啊!”雪香将手里的纸递给了竹枝,话却是对着紫苏说道:“这纸上的又不像围裙
又不像衣服的。到底是什么啊?”
紫苏呵呵笑了笑,那张纸上是她根据前世的记忆照着必胜客服务员穿的那种长围裙略做修改画出来,又
在围裙的一角画了一个略显复杂的logo,打算将这当成是以后品牌发展的标志。
“姑娘,您这是?”竹枝抬头看了紫苏。
“小二穿的衣服。”紫苏走到桌前,打开瓷盅倒了燕窝出来,一边对竹枝道:“你们谁的女红好,我们先
试着做起来。”
竹枝略顿了一顿,想了想道:“姑娘,要不,我把府里的针线婆子喊来吧?”
紫苏摇头,“不行,这样保密工作便做不到位,我可不想店还没开起来,便嚷嚷的满城皆知,就算是要
满城皆知,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那奴婢试试吧。”竹枝略一沉『吟』声道:“只是怕奴婢的活入不了姑娘的眼。”
紫苏笑了指着秀兰道:“她的女红是极好的,只是我有另外的事要让她做。你要是有忙不过来的时候,
便让她搭把手吧。”
“奴婢知道了。”
接下来日子,紫苏便留了竹枝和雪香在家做女红,而她则带了秀兰和月儿天天往外跑,短短几天便将好
不容易养得白皙的丰腴的脸给晒得起了一层红斑,过几天后又脱了层皮,只心疼得秀兰天天看了她的脸就犯
愁。
紫苏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除了因为脱皮带起来的些微的刺痛,让她感到不舒服外,别的到没什么。
不几日梅圣俞得了竹枝的回话后,让丫鬟送了几瓶据说是海那边传过来的东西,抹了脸上能浅轻灼伤度。
紫苏拿着那个瓷瓶百般研究,却苦于自己前世只是个吃货而不是什么时尚人士,不懂制作什么手工香皂
,及香精的什么。果断放弃这种非己所长,决定在吃货的路上将自己继续发扬光大。
半个月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她找到了一处理想的位置。
说起来,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天,她跟秀兰在城里实在是走累了,便想着去效外看看海水,找个没人的地方戏戏水。不想这一找,
便让她找到了一处被闲置的院落。
三进的院子,坐落在城外的五里处,周围生长着高大的冬青树,绿树浓荫下的院落虽久无人居住,颇显
荒败。但靠近了才发现屋子虽昏暗『潮』湿,墙皮脱落,凹凸不平但还是能看出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
槛,初建时的恢宠大气。
原本以为是被人遗弃的,但近前了才发现在屋子里还住着一个年约六、七旬的老苍头,老苍头许是病了
,紫苏和秀兰走进去,便见他一个人躺在天井里的摇椅上,双眼怔怔的瞪了头顶的一片浓荫。
“大爷。”
紫苏走了上前,壮着胆子喊了一声神『色』木然的老人。好在老人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了无生息,虽动
作有些吃力,但总还算是回头朝她看过来。
“有事?”
紫苏定定了心神,上前道:“老大爷,怎么就你一个人啊,这屋子里其它的人呢?”
“走了。”
“走了?”紫苏抬头朝屋子后面看去,成人腰身那么粗的柱子便可知,当年造这屋子里的主人该是个多么
有钱的主!这走了,是说离开了,还是死了?她想了想轻声道:“这里就您一个人吗?”
老苍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