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的背农具。一家子说说笑笑,便是苦也乐在其中。
“二姐,我饿了。”
苏紫看着挨了她坐过来的四妹,探手抚上四妹瘦得硌手的脸,叹了口气道:“再去吃点野果子好不好?”
四妹点了头,转身去找三弟。
苏紫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老这样吃野果是不行的。再说了,夏天过了就是秋天,最难熬的冬天在等着
她呢!一个不好,饥寒交迫便是死路一条啊!
陶大娘回来了,在看到坐在门槛上发愣的苏紫时,神『色』悲戚的上前,“紫苏……”
苏紫抬头看着她。
“是叫紫苏吧?”陶大娘犹疑的看着她。
苏紫点了点头,好吧,以后就叫紫苏吧。
“紫苏,你也看到了,家里就这副光景,我这身体也拖不了几日了,三弟四妹就要靠你了。”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明知紫苏是个累赘,还是坚持着等她,将她带回来的缘故吧!陶大娘自觉时日无多,
三弟四妹哪怕就是出去要饭也需要一个人带着。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紫苏不曾抬头,便不曾看到陶大娘目光中一刹而过的悲『色』。
两人默然的对立了片刻,紫苏半响轻声道:“这样下去不行,冬天怎么过?”
没有等到陶大娘的回答,当然紫苏也不需要陶大娘的回答。
“我们家有田吗?”
“有。”
“种了稻子吗?”
“……”
“我们有地吗?”
“有。”
“种了菜吗?”
“……”
紫苏抬起头,看了陶大娘,在确定那沉默背后的真像后,点了点头,“让三弟带我去我们家田和地里看
看吧。”
陶大娘点了点头。
紫苏并不担心她异常的举动会带给陶大娘什么样的想法,她是个出生便被送走的人,七年的时间里,她
们之间的了解为零,彼此的陌生正好缓解了她所有可能不被认同的举动。当然,她也绝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地
泣鬼神的事,她还不想被村人当成妖怪给杀了。
陶家的那两口水田在出村的一条山路边,别人的家田都是割剩的稻茬,只有陶家的那两口水田里长着一
地的野草。
紫苏不明白,好端端的田就算是陶大娘无力耕种,那给别人种,到时收个几斗米也比这样空着强啊!叹
了口气,对陶三弟道:“菜地在哪?”
陶三弟牵了她的手,顺着村子往上的路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指着同样荒草遍地的一块田地道:“这。”
紫苏这会子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叹气了,再叹直怕是连肺都要叹出来了!
“回吧。”
她牵了陶三弟的手垂了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却是眼前一亮。
“三弟,你想吃米饭吗?”
陶三弟点头,疑『惑』看着紫苏。
“那你明天跟四妹听二姐的话,二姐叫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好吗?”
“好。”
陶三弟弟脆脆的应了一声,对他来说,吃是件极诱『惑』的事。
紫苏点了点头,牵了陶三弟的手往回走。
家里什么都没有,陶大娘佝偻着个身子躺在那张草席能钻人的破床上,咳得人都要背过气去。村里炊烟
四起,别人家在做饭,可是陶家……
紫苏牵起缩在门槛边的四妹,朝厨房走去。
烧了锅热热的水,给她和陶三弟洗了个澡,然后,又指着那些剩下“牛『奶』剂”对二人道:“今天先吃
这个,明天二姐给你们找吃的去。”
“好。”
二人齐声应道。
紫苏打发了两人去床上躺着,那些野果子只是能让她们暂时饱饱肚子,尽快的睡着,节省一切的体力,
但愿能撑到明天早上。
紫苏在小院里坐了半柱香的时间后,『摸』黑进了房间,又饿又累的情况下,她没有去理会翁翁叫的蚊
子,眼一闭真的睡着了。
紫苏是在胃空的翻绞的情况下醒过来的,才睁眼便看到陶三弟和陶四妹手牵手着站在她跟前,清洗过的
两人,眉目很是清秀。
“二姐。”三弟看了紫苏,“我带四妹听二姐的话。”
紫苏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木然着坐在厨房小凳上的陶大娘一眼,轻声道:“让三弟和四妹去田里捡谷
粒吧。”
陶大娘蓦的抬头直直的瞪着紫苏看。
“怎么了?”
“别人家会同意吗?”陶大娘喃喃的道。
“同意不同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总比饿死强。”紫苏翻身坐起牵了陶三弟和陶四妹的手,叮嘱两人
道:“记住就捡人家打过谷子的田,不许偷别人的,听到没。”
陶三弟陶四妹点了点头。
“遇见人嘴巴甜一点,该喊大伯喊大伯,捡多少算多少,没打谷子的和还在打的,都不许去,记住了?”
“记住了,二姐。”
陶三弟『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二姐,你真的能给我找们找吃的吗?”
“嗯,中午一准给你们找到。”
“哦,中午有东西吃了。”
陶三弟牵了陶四妹的手便朝外走。
“不要走远,要在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捡,记住了。”
“记住了,二姐。”
紫苏看了眼还在发怔的陶大娘,“你去捡些柴火回来吧。”
她想着这世的陶大娘可能还没她前世的年纪大,那声娘,是怎样也叫不出口。
好在陶大娘也不计较,眼见紫苏拿了把锄头朝外走,不由紧走几步,“紫苏,你去哪?”
“我去给三弟和四妹找吃的。”
第1卷 第五章吃了顿饱的
壮力们都出去干农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残,留在家里看院子的。
当那些人看到扛着比自己人还高的锄头往山里走的紫苏时,每个人的眼里都生起沉沉的怜悯之『色』,
可是人穷志短,就算是她们再怎么怜惜也只是怜惜。
紫苏其实在昨天晚边跟陶三弟去农田时便注意到了,那些长得像张网一样的森森的葛叶。在想到让陶三
弟和陶四妹去捡稻谷之前,她便想好,今天要上山去挖葛根。
要知道比起那些轩眼成水的野果子,这葛根虽比不上红薯土豆能填饱肚子,可淀粉含量也不少,短时间
填肚肚子,是没问题的。
紫苏瞅准了一根主藤,然后顺着那主藤『摸』下去,她自己也不知道『摸』着走了多少路,只知道再抬
头时,头顶已经是遮天蔽日的树叶,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她的脸上,打上一层斑驳的光影。
若在前世,这是个很不错的氧吧,可这一世……紫苏笑了笑,拿起身边的锄头,小心的将地上的枯枝落叶
扒开,一下一下的撅了起来。
她记得看一档电视节目时说过,不能用重了力撅,要将边上的小根除了,才能撅出大茎。
得益于这个身子年幼锻炼,七岁的小女娃娃,挖了足足半个多时辰竟然也不觉得累。紫苏看着那堆在一
边比要比自己还高的土时,学着幼时爷爷村里人的模样,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继续挖起来。
又挖了一刻钟的时间,眼前豁然出现一抹像树根的浅褐『色』,紫苏心头一喜。扔了锄头,便趴了下去
,双手往边松着土。
好家伙,她挖到的这根葛根,足足有二三十斤。
紫苏抱着那根比她轻不了多少的葛根笑得无比畅快,賊老天,看着吧。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活得好
好的。
将那根根巨无霸放好,紫苏将挖好的土重新推回坑里,然后抗着那根葛根往回走。
快到村口时,遇到村长,陶土根。
“紫苏,你拖个树根回来做什么?”
紫苏看着长得黑黑壮壮的村长,绽起一个甜甜的笑,“回家烧水用。”
村长狐疑的看了紫苏一眼,他是比任何人都知道陶大娘家的情况的,这会子听紫苏说烧水用,不由愣了
愣,心道:难道一家四口就靠喝水饱腹?
非是紫苏不想告诉村长实话,她只是觉得她们家才是村里最穷的,如果让人知道这葛根能吃,只怕到时
就没她们的份了。
再说本来葛根就难挖,大部份看到的葛藤其实是虚枝。还有,也许你找到了主藤,但挖下去的时候会发
现,什么都没有。
“我回来了。”
紫苏喊了一声,没有看到陶大娘应声,她也没在意。
拿了柴刀将那根葛根砍了三分之一下来,又将砍下的那一份拿篮子装了顺着屋后的路向村里唯一的水井
走去。
途中经过三户人家,见她拿篮子装着个被砍成几段的树根都觉得奇怪。
陶家村也就那么二十来户人家,而且这二十来户人家大都姓陶,只有几户是后来迁来的,是异姓。
“紫苏啊,你这是做什么啊?”
问话的是叫陶有田的家老娘,老太太依在屋檐下看着挎了个小篮的紫苏,砸巴着没牙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