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想法有点大胆,又有点离谱。不过,凭着这个猜想,她下意识里就觉得三弟眼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险
。
只是,这事情,她也赌不得,眼下整倒陈家固然重要,不过三弟的安危却是摆在第一位。想到这,她抬
头对四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在家再等等,先确定了三弟没事,我们再做别的。”
“嗯,这样最好了。”四妹点头。
虽然是决定在家等消息,但紫苏要做的事却是不少。
先是将家里的银两清理一遍,合计着如果找到那个赵秀才的父亲,要扳倒陈家,得花多少银子。在写给
萧鹤玉的信里她就言明了,萧鹤玉出力,她出钱。
姐妹二人关起门,算盘敲了一夜,第二天总算是大致的理清了手里的活银。
待二人梳洗一番,已是早膳已过,用午膳的时候了。
厨房做了开胃的精致小菜和软香的粥送了过来,两人胡『乱』的吃了点。四妹照例去后院查看酿酒之事
,紫苏则是重新回了书房,将那些理清的银两做了划分,又算了算外面还有多少银两的进项。
一忙就又忙了半天,直到耳边响起“扑簌簌”的声音,她才醒过神来,对身边一直帮着磨墨添炭火的青青
道:“什么时辰了,外面下雨了吗?”
青青抬头看了看多宝架上的沙漏,“『奶』『奶』,快申时了。”
“这么晚了!”紫苏站了起来,朝穿边走去,抬手推开雕花窗扇,扑面的冷汽夹着一股湿冷直往脖子里灌
,她顿了顿神,看着地上白白的一层似盐晶子一样的东西,不由便失声道:“下雪子了!要下雪了。”
青青几步赶了上前,探手抓了一把窗台上薄薄的雪粒子,放手里捏了捏,眉宇间闪过一抹雀跃,正待开
口,抬眼看到紫苏紧蹙的眉头时,那抹雀跃便顿时烟消云散了。下雪了,三公子不知道有没有棉袄穿,有没
有热饭吃呢!
“去大门口看看,今天有没有人来过。”
“是,『奶』『奶』。”青青急急的退了出去。
紫苏站在窗门处,眼见得不多时的功夫,台阶廊檐上便落了白白的一层,天空中甚至已经开始飞起指甲
片大小的雪花,想着毫无消息的三弟和邱燕竹,心头由不得便是一层浓浓的悲凉之感。
而千里之外,安肃境内的一处茶楼雅舍内,邱燕竹此刻亦是临窗而立,看着窗外如柳絮般飘飞的小雪,
他的眉角眼梢凝了一抹淡淡的忧虑,抬手接了一朵雪花,不待他看清楚,那朵雪花转瞬便化成了水,湿了他
的掌心。
那种湿冷冰凉的感觉一瞬间,让他想起了紫苏那漆黑似墨的眸子,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湿冷冰凉。刺得,
他的心一阵一阵,似针扎一样痛!他的苏苏,他如珠如宝唯恐待她不够好的女子,他发誓不让她难过伤心的
人,不但伤心了,还流泪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个陈季修!
邱燕竹缓缓的攥紧了那只伸在窗外的手,唇角泛起一抹冷冽的寒笑。
“客人这边请,邱公子吩咐过了,您来,直接请了您进去便是。”
邱燕竹收了手,敛下了唇边的寒笑,转过身,已是一脸温文如玉的儒雅之态。而恰在这时,门被推开,
小二引了一位年约三旬着一袭酱紫『色』镶狐狸『毛』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方脸大眼,身形壮
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燕竹见过施大哥。”邱燕竹上前行礼。
施旺上下打量了邱燕竹一眼,虽心有疑『惑』,但看着邱燕竹一身细皮嫩肉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当下心头的警惕便少了几分,他拱了拱手,瓮声道:“在下施旺,与你素未谋面,你三番几次托人请见,
莫不是遇上什么为难事了?”
邱燕竹笑了笑,对着施旺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施大哥即来了,且坐下喝杯茶,我们慢慢说,你看如
何?”
施旺蹙了眉头,实则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在这外面滞留,只不过帮着中间说项的人
,交情匪浅,只得为着面子跑一趟,原想三言两语打发掉邱燕竹,可看着这邱燕竹的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又
打消了原先的念头。当下,便顺了邱燕竹的意思,走到了桌边坐定了。
照着施家讨生活的方式,其实酒楼更容易增进彼此间的感情。但邱燕竹之所以没有选酒楼,而选的茶楼
做为见面地点,便是因为打听过了,这施旺在施家排行老二,是个略通文墨之人,在施家除了老大施财,能
拿主意的便是他。
待得小二上了茶,邱燕竹摆了摆手,示意小二退下,没得吩咐不得上前打扰后。他方起身,对着施旺便
是一个长揖。
“你这是……”施旺惊身而起,错愕的看了邱燕竹,半响轻声道:“邱公子,很抱谦,施家现在不接生意,
你若是……”
“我没有生意要与施大哥谈!”邱燕竹一揖过后,直身,目光熠熠的看了一脸怔公的施旺,道:“我实则
是为我妻弟之事而来?”
“妻弟之事?”施旺脸上便生起警觉之『色』,目光之中也较初时多了几分冷历。
邱燕竹不避不惧,迎了施旺冷历的目光,点头道:“不错,妻弟之事,我妻弟姓陶,名致远,便是三日
前好心救护施家小姐,而被你施家拿下的那位公子。”
“哗啦!”一声响起。
施旺霍然起身,目光狰狞的瞪了邱燕竹。因为起身太急,而带倒了桌前的茶盏,茶水顺着桌沿流了下来
,淌了他一身,他却浑不太意,只是用一对瞪得圆圆的眸子,死死的盯了邱燕竹。太阳『穴』因为情绪的激
动,青筋一跳一跳的,甚是吓人。
“你来得可真好!”施旺的声音简直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瞪了邱燕竹,猛的身子一倾,手便拎住了
邱燕竹衣襟,低了头,喘了粗气,呼哧呼哧的道:“姓陶的那个小畜生做的好事,我们没去寻你,你到是寻
上门来了!”
虽是这被人像拎小鸡崽一样拎着,可邱燕竹却是一点狼狈的意思都没有,他抬头迎了施旺,淡然道:“
我小舅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我十分清楚。却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而让施大哥如此恼火?”
“哼!”施旺一声怒哼,手一甩,将邱燕竹扔到了一边,重新重重的坐在了椅子里,伸手掸了掸了身上的
茶渍,半响,冷声道:“他做下的腓渍事,我不想多说,不过,你想让他好手好脚的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
邱燕竹挑了挑眉头,压下心头的慌『乱』,沉声道:“施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湖人江湖规矩。”施旺看了邱燕竹,冷声道:“要么废他一只脚,要么废他一只手,你们选一样吧!”
“你们……”邱燕竹大惊之下,顿时失『色』,他瞪了施旺,好半响,才平复胸中的怒火,慢慢的冷静下来
,想了想,对施旺道:“我能不能知道我小舅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对付
他。”
施旺却是抿了嘴,不肯再说。
如果不知道三弟和那施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想让三弟完好无损的回去,就不可能!
邱燕竹当下起身走到门边,将早就候在一侧的二虎喊了进来。
“施大哥,这是当日随我小舅子一同出门的伙计,他见证了当天发生的所有事。如果,你们执意要伤他
,那么你也别当我邱家没人!作为他的姐夫,总是要替他讨回公道的。”顿了顿,见施旺脸上的神『色』没
什么动静,想了想,沉声道:“当然,或许我一介书生是没什么本事,不过好在还有我大舅兄,说来,他断
也不可能让人这样平白的折辱了他的唯一兄弟,是不是?”
施旺原本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上便有了一丝松动的神『色』。
邱燕竹看了,心头一喜,再接再历。
“令尊出身军营,想必军中还有知交好友一二,却不知可听过威远伯陶彦武这个名字!”
施旺脸上的神『色』便不能用松动来说,而是相当的难看了!
邱燕竹搬出了陶彦武便不打算再往下说了,有些事说多了,便有威『逼』恐吓之嫌!当然,他确实是明
晃晃的威『逼』恐吓。但好比张弓拉弦,总得有个度,过了这个度,便是弦断弓毁,这没必要!
眼下,是该给时间让施旺考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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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的样子,会有第二更
第4卷 170为什么
“『奶』『奶』,梅先生回来了。”
青青欢声雀跃的声音,远远的便传了过来。
屋子里,正临窗而立望雪伤怀的紫苏,乍然听到青青的那一声喊,先是在原地怔了怔,待回过神来,立
刻提了裙摆,飞快的迎了出去。
梅圣俞一袭黑『色』镶『毛』大褂,外披玄『色』大氅,此刻那玄『色』大氅上稀稀落落的沾着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