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三弟眼见紫苏不出声,由不得便慌张的回头朝里喊起来,“四妹,你快来,二姐她哭了。”
紫苏懵然的思绪被三弟的那一声喊,给震了回来,果然,不知道何时,她的脸湿成了一片。此刻还有泪
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会伤心了!人心会偏,前一世,不就是明明白白的体味过了,也看穿了,看透
了。怎的到了这世,还是这般容易受伤?
“二姐,”四妹急急的跑了出来,看着泪水满脸的紫苏,“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抱了紫苏
的手,嘶声道:“二姐不哭,四妹乖,四妹听二姐的话。”
紫苏只觉得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拿了尖尖的指甲狠狠的掐了最嫩最娇弱的地方,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二姐,你别难过了,等我学成了,那恶婆娘再来,我拿箭『射』她。”三弟在一边小心的看着紫苏的脸
『色』说道。
紫苏点了点头,“二姐不难过,二姐一点都不难过。”
“二姐不哭,二姐你不要哭……”四妹垫了脚尖想要给紫苏擦泪水。
紫苏一手一个将三弟和四妹拥在胸前,将脸埋在她们的肩窝里,极力的压制着心头的酸痛。
“娘再也不会了。”
身后响起陶大娘嚅嚅的声音。
紫苏的瘦小的身子便僵了僵,她抬起脸,看着身边无比依赖她的三弟和四妹,沉默了半响,稍倾转身便
朝里走,在经过陶大娘身边时,步子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打了水,给自己和三弟、四妹都洗了把脸后,紫苏对神『色』讪讪跟上来的陶大娘道,“你坐下,我有
话跟你说。”
陶大娘“哎”了一声,便在灶前的凳上坐了,又难为情又懊悔的看了紫苏。
“以后我的婚事,还有三弟和四妹的婚事,都由我来做主。”
陶大娘脸上的神『色』便变得晦涩不堪,那对略显浑浊的眸子也瞬间紧了紧,有着一闪而过的受伤,紫
苏虽看在眼里,但却是刻意的让自己去忽略。
“我早说过了,这个家以后你做主,自然,你的婚事,还有她们的婚事,都由你决定。”
紫苏点了点头。
一时间屋子里便静了下来,三弟虽然还不能明白这其间的微妙,但却知道她二姐伤心了,那么艰难的情
况下没到过她二姐哭过,却在今天看到了她二姐的泪水。想着,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杀猪的恶婆娘引起的,不
由得便狠狠的攥紧了手,发誓,总有一日要替他二姐讨回来。
“连着拒绝了他们家二次,怕是他们不会这般善罢甘休。”
陶大娘听得紫苏这样说,不由便惊恐的抬了头,“那怎么办?”
紫苏也觉得很头痛,一个陶二郎已经够让她头痛的了,偏生又出来个陶八水,对付陶八水可不能像对付
陶二郎那样,必竟陶八水家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儿子。
“你让我想想。”紫苏抿了唇,在一边用来劈柴的树墩子上坐下。
三弟和四妹不敢出声打扰她,也跟着坐到了紫苏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便在三弟和四妹看地上的蚂蚁看得入神时,紫苏说话了。
“先把兔子看顾好,千万不能让他们对我们家的兔子下手。”
四妹连忙怯怯的抬了头,看向紫苏,“二姐,我打不过狗蛋。”
“不用你跟他打。”紫苏叹了口气,将四妹搂到身边,轻声道:“以后春妮来看兔子,你就尽量的多留着
她。要是,狗蛋来捣『乱』,你就使劲喊,说狗蛋要抢春妮的兔子。”
四妹似懂非懂的看了紫苏,“这样真的有用?”
“有用的。”紫苏笑了笑,心里对陶打铁又多了一分愧意,她这是借陶打铁的势呢。
“那我知道了。”
紫苏目光一转,对上陶大娘虽则苍白但却仍有几分清秀的脸,心里猛的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的她又将
那个念头给抹了,心道:陶八水应该没那么大胆子。
“二姐,你怎么了?”三弟看着紫苏,“为什么,你脸『色』好难看?”
紫苏定了定心神,对三弟道:“三弟,二姐要你去做件事,你能做好吗?”
“我可以的。”三弟挺了挺小胸脯看向紫苏,一迭劲的道:“我一定能做好的。”
“好。”紫苏便附在三弟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
“二姐,你要它干什么?”
“你别管,二姐自然是有用处的。”
三弟便不再问,大声道:“我知道了。”
陶大娘有心想问,可在出刚才的事后,便有些难为情,不敢再问。只是不时的拿眼撩紫苏几眼,紫苏原
想告诉她,可又怕只是自己想多了,凭白的吓着了她,便也没开口说。
这般,商议妥当了,紫苏便起身,让各人做各人的事去。
她则是去看了看存下的蘑菇有多少,又取了个小陶罐出来,洗干净了,放太阳下晒,打算等十五的时候
去那个换东西的市场换点吃的东西回来。想着,最好是换老南瓜,又经放,又容易吃饱肚子。
一切弄妥,紫苏带着三弟去割了新鲜的葛叶回来,给兔子重新喂过食和干净的水后,天便黑下来了。
第1卷 24人心之恶
月亮像圆盘一样挂在天边,霜白的月光在地上洒上一层浅浅的银『色』。
夜『色』下的小村,除了偶尔的响起一两声的狗吠之声,便是间或响起的婴孩啼哭之声以及大人的喝斥
声。再往后,月向西移,在云层中穿进穿出,天地间便慢慢的暗沉下来。
在这片暗沉中,却忽的响起两个稚嫩的话语声。
“二姐,他真的会来吗?”
“会的,再坚持下。”
“好的。”
时间安静的流逝,月亮也整个的躲进了云层再不肯『露』出半边脸,便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偷偷『
摸』『摸』的从不远处『摸』了过来。
“二姐……”
紫苏一把捂了三弟的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别出声,我让你泼的时候,你就泼。”
“嗯,我知道了。”三弟亦同样的压低声音。
约『摸』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黑影已经『摸』到墙根下,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番,下一刻,便抬手去推
关不严实的木门。
屋子里的紫苏在黑影的手『摸』上木门的那一刻,猛的将门朝外一推,耳边响起“哐”一声,她也来不及
细看,只对三弟大声道:“三弟,快泼他。”
“哎。”三弟应了声,下一刻手里的屎勺子,便舀了满满一勺子屎『尿』朝着那个正从地上挣扎起来的人
兜头兜脑的泼了上去。
空气中立刻便弥漫起一股恶臭。
“啊,你个兔崽子敢拿大粪泼我,让你娘知道了……”
紫苏闻言二话不说,回头拿了木桶里的另一个略微细小的些的勺子,满满的勺了对着正跳手跳脚满嘴胡
言的陶八水泼了过去,一边泼一边大声喊,“来人啊,抓賊啊,有賊啊!”
“我不是,是你娘约了我晚上过来的。”
陶八水连忙跳了起来,大声喊,想要压下紫苏的声音。
不想,屋子里忽的便亮起了火把,陶大娘横眉怒目的站在那,她的身侧,四妹手里拎了个跟她人差不多
高的铜锣,眼见陶八水看过来,四妹拿起手里的棒椎猛的敲在铜锣上。
“当”悠长清脆的铜锣声瞬间传得老远。
“乡亲们快来啊,陶赖子又不干好事了。”
三弟和四妹扯了嗓子在那喊,陶大娘接了三弟手里的屎勺子同紫苏一起,不停的往外泼。泼得陶八水只
顾跳手跳脚躲,那些诬赖人的话愣是说不出一句。
不多时,离得最近的陶有田和陶秀才家都走了人出来,再稍后,陶定有,陶打铁,朱篾匠都陆陆续续赶
过来。
而这会子,陶八水整个人都已经被里外泼了个透湿。正脸红白青的瞪了陶大娘和陶紫苏,想要张嘴说话
,可一看到紫苏微微扬起的手,便紧紧的闭了嘴,适才他急着喊话,便吃了好几口,这会子恶心得肠子都想
吐出来。
“这是怎么了?”陶秀才上前看着儿狼狈不堪的陶八水和严阵以待的陶大娘几母子,蹙了眉头道:“出什
么事了这是。”
“秀才爷爷,”三弟早前便得了紫苏的嘱咐,闻言连忙上前,哽了嗓子道:“我家好不容易养了一窝兔子
,这陶赖子便想半夜里给偷走。幸好,被我们发现了。”
“我……不是,呃……”
陶八水才张嘴,便被自己身上的屎味给熏得作呕,急得他直往陶秀才跟前凑。吓得个陶秀才一蹦老远,
捂了鼻子,没好气的道:“别过来,有话站在那说就行了。”
“你不是?”紫苏“哐”一声,扔了手里的屎勺子,几步走到陶秀才跟前,指了陶八水道:“你要不是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