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屋里斜了脚的桌上,上前与紫苏见礼。
“紫苏妹妹是不是?”
紫苏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瞥过桌上柴大栓带来的『药』,屈膝一福道:“紫苏谢过大栓哥,干爹和干娘
的照拂之情。”
“这么客气干什么?”柴大栓虚虚一扶,待紫苏站直了身子方继续道:“都是应该的,你即认了我爹娘,
那四妹和三弟便也是我弟弟妹妹,别的帮不上,这点还是应该的。”
紫苏便扯了抹感激的笑,回头安抚了四妹道:“四妹,二姐去跟大栓哥说点事,回头再来陪你好不好?”
“好。”四妹乖巧的道。
紫苏又对地上哭得便要晕过去的陶大娘道:“四妹交给你了。”
陶大娘挣扎着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哽声道:“你去,我去给四妹煎『药』。”
紫苏便对柴大栓道:“大栓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
柴大栓看着处『乱』不惊的紫苏,心下便长舒了口气。
说实话,若是紫苏再不回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了!便是养活陶大娘和陶四妹一辈
子,从柴家现在的实力来说,自是没有问题。但,那个吃人连渣都不吐的新指挥使,着实让他们感到恐惧不
已。
说是换个地方,其实也就是从左厢房到了右厢房。
紫苏现下不愿人让知道自己回来的消息,省得那个新指挥使找上门来,于是开门见山的对柴大栓道:“
大栓哥,我家这几日怕是还要你照应着点,我不方便『露』面。”
柴大栓略一愣,不由便道:“紫苏妹子,可是有什么打算?”
紫苏点头,“我要想办法把我三弟救出来,但我不想跟那新指挥使正面交涉,眼下还不到时候。”
柴大栓只略一想,便点头道:“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明言。”
“别的到也没什么,”紫苏看了左厢房一眼,轻声道:“大栓哥只要帮我照顾着我娘和我四妹就是极好的
了。”顿了顿又道:“大栓哥,给我四妹看伤的大夫怎么说?”
柴大栓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夫说是伤了脑袋,只能静养,待脑子里的瘀血散尽,便没事了。”
紫苏心下便惊了惊,但眼下却是也没别的办法,又不可能说像现代一样,开颅取掉血块!但还是不放心
的道:“可有『性』命之忧?”
“没有。”柴大栓连忙道:“大夫说没有,如果紫苏妹子不放心,待日后安定了,去京都请了名家看,也
是可以的。”
“行,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紫苏深吸了口气,轻声道:“眼下,先把三弟捞出来才是当务之极
。”
柴大栓便点头:“是啊,虽说牢房里都打点过了,不会有皮肉之苦,但总这样关着也不好。”
紫苏默了一默,抬头看了眼破烂不堪的房子,嘲讽的挑了挑嘴角,冷声道:“陈寡『妇』干的吧?”
柴大栓点头,稍倾红了脸道:“不好意思,我没护得住大娘和四妹他们。”
“不怪你。”紫苏连忙道:“多亏了有你和干爹干娘,四妹才能请医问『药』。你跟干爹干娘他们说一声
,我等事情办好,就去看他们。眼下,我的事,还是不要跟任何人说。”
“嗯,放心,我知道的。”
因着铺子里还有事,柴大栓没呆多久就走了。
紫苏待柴大栓走了,她重新回了左厢房,将陶大娘喊到四妹床前。
“想不想三弟回来?”
床上的四妹看了紫苏小声道:“二姐,我都听你的。”顿了顿,转了眸子看向陶大娘,“娘也听你的。”
陶大娘连连点头。
紫苏爱怜的『摸』了『摸』四妹的脸,轻声道:“你们别跟任何人说我回来的事,三弟没回来前,我也
不会再来上门,你们有事就托了大栓哥。”
“为什么?”陶大娘不解的看了紫苏。
紫苏看了陶大娘一眼,脸上详装黯然道:“救三弟要银子,我生了场大病花光了银子,眼下哪来的银子
救三弟?若是那指挥使,知道我没银子给他,三弟就危险了。”
陶大娘一听紫苏说没带银子回来,当即脸『色』便白了,又听紫苏说“没银子给指挥使,三弟就危险”,
连忙道:“我们把这房子卖了。”
紫苏摇了摇头,“这满足不了他。”眼见不仅陶大娘便连榻上的四妹也跟着蹙了眉头,一副忧心得不得了
的样子,轻声道:“总之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一定能救回三弟。”
“我跟娘都听你的。”
第3卷 108再见菊花
两进的院子依山而建,前面是宽敞可供车马并行的大道,后侧则是一座略有坡度的小山,山上花树林立
,正是仲春时节,漫山遍野的花开得姹紫嫣红,引得蜂蝶追逐不息。
紫苏站在宅子前时,还有片刻的恍然。
黑漆镶铜制兽头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着鸦青『色』素面褙子的年约四旬的『妇』人挎了个篮子
走出来。
紫苏几步迎了上前:“大娘。”
『妇』人停了步子,警觉的看向紫苏,“你是谁?”
紫苏将连头带脸包着的帕子扯了扯,看了婆子甜甜一笑,然后方道:“我跟你家夫人是旧识,还请妈妈
替我通报一声。”说着,递了一角碎银子上去。
婆子却是不接,只乖觉的打量着紫苏,似在翻寻自己的记忆。
紫苏也不急,只笑眯眯的看了她,“妈妈只需告诉夫人,四年前相别的故人来访便行了。”
婆子还在原地犹疑不前,紫苏也不催她,只笑眯眯的看了她那只握着碎银的手。婆子顺了她的目光看向
自己的手,稍倾便转身往门里走,边走,边道:“你进来等等吧,我去问问夫人。”
紫苏跟了婆子走了进去。
进了垂花门,便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妇』人喊了正恭身侍候花草的老苍头,交待了一番,便返身朝走
去。老苍头上下打量了紫苏一眼,指了门后的长条小几道:“坐吧。”
“谢谢老丈。”紫苏含笑对老苍头道了谢。
老苍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去侍候天井里的花草。
紫苏看着那些枝叶被打理得很是葱绿的花草树木,又抬头看了看造型精巧别致的斗拱,眉目前间便有了
一抹淡淡的不解其味的笑。
世事当真无常,谁会想到,菊花的一生竟会这样跌宕起伏!以寡『妇』之身一跃而成了官大人的外室不
说,竟还能在最后激流勇退,来了个好聚好散!
紫苏脸上的笑意便越发的浓了!心道:可见世事当真无常!
“姑娘!”
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嗓音,紫苏抬头,便看到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面相略显圆润但眉宇间却带着淡
淡愁苦的梳着『妇』人发髻的小『妇』人看着自己,见她抬头看来,那小『妇』人温婉一笑。
“姑娘,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紫苏笑笑,敛下心头的思绪,对那小『妇』人道:“还请姐姐前面带路。”
“不敢当!”小『妇』人恭敬着身子往边上让了让,柔声道:“姑娘呼我菊生便可。”
“菊生?”
紫苏看着面相清秀的菊生,不由便失笑,菊花这是告诉自己,她辞了梅娘那个身份,便又是原来的那个
她自己吗?菊生!给自己的侍女取这样一个名字,她是在缅怀过去,还是在重新规划未来?
菊生好『吟』『吟』的看了她。紫苏微微的撇了眼,稍倾低垂了眉眼,在菊生的引领下朝里走去。
两进的小院,庭院天井除了『色』彩鲜艳的花草便是亭亭而立修剪得很是有型有状的盆裁。不同别的小
院,下人仆侍穿『插』其间,小院里并不曾看到什么人。但,收拾得却很是整洁。
见紫苏的目光看向天井中的那些花树,菊生笑了道:“夫人很是喜爱花草,这些都是老爷临去前,高价
寻觅所得。”
紫苏点了点头,收了目光跟在菊生身侧。
过了两三道门,到了后院的正院中,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正在阶沿下翻着绳,见了菊生,连忙收了手里
的绳上前行礼,“菊生姐姐。”
“这是夫人的客人,你们好生招待着,我进去禀报一声。”
“是,菊生姐姐。”
两丫头都长得很讨喜,一个瓜子脸,一个苹果脸。
苹果的小丫头笑了上前,对紫苏道:“这位姐姐请廊檐下等会儿,我们夫人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才
吃了『药』。”
紫苏笑着点头,依小丫头的话走到了廊檐下站着,轻声道:“你们夫人怎么病了,历害吗?”
一个脸盘略为圆点的小丫头,探头看了看屋里,轻声道:“夫人前儿夜里赏花时,感了风寒,大夫说只
要将『药』服了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紫苏点了点头,眼见瓜子脸的小丫头扯了扯苹果脸说话的小丫头,笑了笑,便不再问话。两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