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你还记得当年你跟本王说过的愿望,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的温柔笑容,就犹如一道阳光,直直的『射』/进印舒桐的心里,让她歔欷不已,怔忡贪恋。
他说的是什么,她知道,她就是花桐,哪能不记得?那三魂而聚集的柔体里,就藏着曾经被封存的记忆。
她微微顿了一下,才望着他,热泪盈眶,一字一句的道:“我从前说过的,我告诉你,我幻想着在以后的某一天,我和你归隐山林,清晨,鸟语花香,风清雾茫,十指相携,寻山而上;午后,竹林清禅,素纸笔杆,一笔一划,墨『色』晕染;傍晚,桃花相伴,一筝一琴,相知相叹,月柔星叹可是,我现在不会弹筝了呀,我、我只会打拳,原本那个花桐挺文艺的啊,可是我不是文艺青年啊,我是(哔——)青年啊”
她没好意思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于是自动略过自动消音了,可是说完之后,见长孙无越笑意加深,便有些不明白了:“你笑什么啊?”
“不会筝又如何?本王会琴就行了,你看,你都记得清楚,一问你你就说的这么明白,一字一句,毫厘不差,你自己方才也说过,你就是花桐,花桐就是你,她的记忆,她的灵魂都在你身上,你好端端的,怎么吃起她的醋来了呢?因此本王不回答你的问题,是觉得没有必要。”
长孙无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望着她柔柔一笑,勾唇道,“印舒桐,本王的心在你那儿,它,哪儿也不会去的。”
花桐和印舒桐,不过都是个名字而已,在他眼里,在他心里,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看不透,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要的,想爱的,和九年前是一样的。
他的笑容太魅『惑』,太耀眼,印舒桐就那么看着,突然的这么一表白,这话说的,她的心瞬间软软的,心里头就像是藏着一个欢呼雀跃的小女孩儿,开始满心里奔跑吹泡泡,噗,一个泡泡破了,却吹起来更大一个,全是彩『色』的梦幻的,好看极了。
长孙无越这话,说的她心都醉了。
她想明白了,花桐在现代的那具躯壳,也不过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它让印舒桐恢复了记忆,它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花桐已是过去,花桐的生命得以重生,她就是印舒桐,如今长孙无越心里,就该只装满她才对。
印舒桐想到这里,便不打算跟自己犯拧了,当下眉开眼笑,紧走几步赶上长孙无越,执起他的手,灿笑道:“走吧,咱们吃饭去!”
饭厅里,印舒桐吃完了,于是放下碗筷,长孙无越看了她一眼:“吃饱了?”
“嗯!吃饱了呀!”印舒桐嘿嘿一笑,虽然刚才没让他做,但是他也没有生气,可是那不能做的原因还是要宣布的,现在气氛正好,大家都在场,她正好可以宣布了。
刚要开口说话,张瞎子抱着一碗饭吃的欢快,头也不抬的道:“姑娘回来之后,这饭量见涨了啊!”
印舒桐哼了一声,没搭理他,然后柔情蜜意的看着长孙无越道:“我告诉你唷,我怀孕了!”
哐当!孙长起发答。
咚咚!
长孙无越猛地站起来,撞翻了坐着的圆凳,张瞎子猛地放下碗筷站起来,碗没放稳滚下了桌子,瓷碗在地上滚了一圈没碎,饭洒了一地,但是两个人都没管这混『乱』局面,一个人抓起印舒桐的一条胳膊就开始探脉,姿势整齐划一,就跟训练过一样。
“你们俩怎么了?”印舒桐纳闷,他们俩这动作,就跟不相信她的话似的,“我在那边的时候,用试纸测过的,我是真的怀孕了呀!”
张瞎子是先放开她的手的,重新坐下,对着她眨眨眼道:“姑娘啊,别这么吓唬老头子,老头子年纪大了,禁不起吓唬啊!老头子就说嘛,这回来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姑娘身上有孕,怎么好端端的说怀孕了呢?姑娘啊,你们那的试纸有问题啦!姑娘可没有怀孕唷,姑娘是轻信了那试纸啊——诶,来,过来,再给老头子添一碗饭来!”
“我怎么是吓唬你呢?我是真的,哎呀,我没怀孕么?你不是逗我的吧?喂——”
张瞎子又新添了一碗饭吃,印舒桐才对着他一说话,就被长孙无越的轻笑声打断了,她转头,有些恼了:“你笑话我?你也觉得我是假怀孕骗你们的?我没事儿干嘛骗你们啊,我有病啊!我在那边明明用试纸测试了的,要不是因为怀孕了,我还不能下定决心回来了呢!结果这一回来,你们俩倒还这样!”
长孙无越拉着她的手,浅笑道:“本王还不知你之前是因为什么扭捏不肯,还在房中说什么理由一会儿告诉本王,原来便是这个,倒也无妨,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的,本王现下无事,你也吃饱了,不如咱们回房造人去好了!将来有了身孕,也好弥补你今日这样的心思!”
印舒桐心里暗骂那不靠谱的试纸,不靠谱的梨花,又见长孙无越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现在还当着众人将她拉回房中去做那档子事,这一下子就急了,当下甩开长孙无越的手:“我不去!”
长孙无越当下站在门边,挑眉看着她,眼底含着笑意:“不去?那你方才那么望着本王笑什么,明明宣布怀孕了的时候欢喜的很,后来先生跟本王一同把脉,你得知不是怀孕那么失望,还不是你的真情流『露』?印舒桐啊,你究竟是想怀孕,还是不想怀孕啊?”
印舒桐眨眼还没回答,一旁的张瞎子咂咂嘴道:“王爷这话问的不对啊,这老头子可得替姑娘说几句话了,之前那是个意外,意外之喜当然是有的,如今没有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嘛!只是,现在事情明了,王爷自个儿的事儿都还没交代呢,怎么就能让姑娘怀孕呢?再说了,这孩子以后生下来给个什么名分呢?姑娘自己这名分都还没定呢,王爷可别让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重走了王爷当年的覆辙呀!要是依老头子的意思呀,这名分虽然不重要,但是王爷也该——”
张瞎子的话还没说完,长孙无越便望了过来,眸光如刀,张瞎子立刻便闭口不言了,长孙无越冷着眉眼,淡淡的道:“本王的事无须先生置喙,本王自有分寸,先生还是吃饭吧!本王谢谢先生救了桐儿,但是本王与桐儿之间的事儿,先生还是不要管的好,管,那也是多管闲事,日后就别怪本王不念先生恩情了!”
长孙无越说完这话,拉着印舒桐便出了饭厅,走的太快,印舒桐就只听见张瞎子的几句牢『骚』。
“哼,这事儿我老头子还不是为你着想嘛,你想瞒着她,你能瞒到几时呀,老头子帮你把这曾窗户纸捅破还不好么!你还这么说老头子,不领老头子的情,这个臭小子!真是个讨人厌的臭小子!哼——”
印舒桐跟在他后头走,见他走的匆忙,还冷眉冷眼的对张瞎子说话,这可是头一遭啊,她跟着长孙无越走了半段路,把手一扯,扯回来了,她就不走了,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长孙无越:“我可都听见了,先生说他那些话是为你着想,说你有事瞒着我,你什么事瞒着我啊?为什么他一说要给我定名分你就生气,说了那些话,你还拉着我就走?”
长孙无越沉沉的看着她,半晌才微微笑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本王给你定名分,将来生了孩子还不至于是私/生/子,就同本王是一样的!桐儿,你难道听不出先生的意思是要你同本王快快造人么?难不成,你真想这么早就怀孕?那也行,本王现在立刻定了你的名分,你跟着本王,从此之后,咱们努力造人!”
印舒桐听了这话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这老头子是这个意思啊!他怎么能这样呢?还真是处处都为你着想,都不管我的死活啊!我替你生了孩子,身材走样了,还成天带着孩子,什么都不能做了,还会变成黄脸婆的,到时候你肯定不喜欢我了!那老头子哪里知道这些啊,他倒是帮着你拴着我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把我弄得这么悲惨!越越,你方才说得对,就该这么说他,定名分的事儿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生孩子的事儿现在坚决不行,我才二十二岁呢,不想这么早就有孩子,这样说来,咱们也不能着急!越越,你真是太了解我的心了,来,亲一口!”
长孙无越被她狠狠的亲了一口,脸上虽笑着,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张瞎子说的什么意思,他在襄京的王府里,有王妃有妾室,张瞎子的意思,是不希望将来印舒桐怀的孩子是个没名分的孩子,就跟他从前一个样。
虽然庄内的人都知道印舒桐跟长孙无越的关系,众人都拿她当主子看,长安甚至提议说印姑娘将来的名分不是侧妃就是妾,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印舒桐知道这些,印舒桐从来不问,他也就顺理成章的从来不说,也吩咐过长安不许任何人说起。
他知道这些是瞒不住的,可是他就是不想说,他承认他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担忧,从前她的记忆未曾恢复,他想起这事儿便担忧,这会儿她有了花桐的记忆,他当初许诺花桐是他唯一的妻子,如今唯有这一点食言了,他不想让印舒桐知道,他怕她知道之后会离开。
侧妃,小妾,她哪里会看重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