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长孙无越不再是摄政王,但是还是他们封的镇国王爷,且这次收拾完图重显之后回到襄京,他总是要做回摄政王的,走向皇帝的宝座,一步步来就是了。
看过依旧昏『迷』却银歌,跟白鹿青涯道别之后,他们一行人就北上奔赴北谷关而去,因为长孙无越还有事儿让魅煞去办,所以魅煞带着三个人走了,正好剩下熊三儿王四跟着他们,四人轻装简行,直接骑马就奔着北谷关去了。
六天之后,终是到达了北谷关前最近的一个小镇,夜幕降临,四人本是一路骑马而来,风餐『露』宿,也没有刻意安排很好的食宿,因此这一路也确实劳累,所以长孙无越决定林湾镇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再进关隘。
这六天,长孙无越还活着的消息传遍了兰襄的半壁江山,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而长安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蓝万通当摄政王以来混『乱』的朝政,长安本就是长孙无越的人,他一出现,而朝中诸多大员,竟都将处理好的朝政给他看,这已经说明了问题,也让处在巅峰的蓝家意识到,长孙无越没死,不仅仅说明他命大,而是说明,他根本从未远离过朝堂。
做地痞流氓的头儿蓝万通可以,做『药』商做商会会长蓝万通也可以,可是做摄政王他根本不行,若非太皇太妃蓝氏不许他辞去摄政王之位,他早就不干了。
只是长安的出现也让宫中的人警惕,更是搅『乱』了朝中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局面,而长孙无越这会儿正奔赴北谷关的消息也传开了,朝中自然议论纷纷,可是朝中的大臣基本都是他的心腹,再者中立派看重的是他的实力,自然不予置评,何况此番为的也是长孙无越的私事,没人为这个说三道四的,许多人暗地里准备的是等长孙无越一回朝,就要他重新为摄政王的折子。
而图家早已势单力薄,废太皇太后还在延春阁里,图金玉也依旧在宗人府里,当初长孙无越走了都没能放出来,这会儿他高调出现,更是不可能放了她们的,而当年伤害平民女子花桐的案子大白于天下,众人对图家的所作所为都唾弃不已,如今堂堂大将军竟拿那弱女子的尸身要挟长孙无越,更是让人看不起图家,因此对于这件事情,竟出乎意料的没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而现今蓝家只怕更在乎的是他们自身,这会儿就连文宜君和她那八岁的儿子想的都是,若是长孙无越真的回来了,将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一类的问题。
长孙无越活着的消息闹的沸沸扬扬,图重显不可能不知道,这一路往北而上,路上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可进了这林湾镇,扑面而来都是肃杀的气息,明明是春天,却能嗅到危险的信号,也不知图重显在这林湾镇布下了多少军士监视着他们。
第二日一早,四人出了林湾镇,来到图重显戍守布防的兰襄第一关隘北谷关面前。
关隘依山筑城,这山便名为北谷山,图重显再次布防已有二十一年了,从昭帝时开始,他便戍守在此处,又因为兰襄只得半壁江山,这二十多年,根本没有换防过,这些戍守在此处的部将都是图重显的嫡/系,长孙无越可以渗透进任何地方,偏偏在图重显这里,只能塞几个探子和细作罢了,倒不是说众将士只听图重显的,而是众部将都佩服图重显,拜服他的勇猛,更是敬畏敌人送给他战神的称号,还有便是,他手中的那块虎符,那是从武帝手中传下来的,世袭罔替,图重显的地位不可取代。
印舒桐看着那险关要隘,唇角忍不住勾起笑意,许是当特种兵习惯了,只要看见这些,骨子里的血『液』便会沸腾:“咱们这样过去,那就是单枪匹马面对着千军万马了!”
他们四个人,而图重显早就知道他们出了林湾镇,这会儿旌旗猎猎,北谷山前,数千将士严阵以待,列阵静静等候着他们,若是就此前去,那定是羊入虎口了,只是可惜了,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敌千的好汉,这图重显只怕要打错算盘了。
长孙无越邪气一笑:“你怕了?”
“我才不怕!”印舒桐扬眉傲然而立,她连恶灵都除了,还会怕这些人吗?何况,那阵子在长孙无越府中,读了不少兵书,图重显布防的千人大阵,本就不多,她还是能够看出一些门道的,何况十多年的身体反应也不会一下子就都忘了,这样的局面,她倒是很兴奋。
长孙无越沉沉一笑,未曾说话,再望向那北谷山前的千人大阵时,扯唇不笑,幽眸底都是冷冷的寒意。
熊三王四二人站在二人身后,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二人肃然而立,等着长孙无越一声令下,便打算冲进战阵之中。
战阵很是安静,而一声马啸传来,四人定睛细看,一人穿着战甲破阵而出,手中拿着一方画戟,勒住缰绳立于阵前,苍茫冷笑响满整个苍黄关隘之间。
“哈哈哈哈哈,王爷还是来了!老夫早就知道,王爷是假死的,王爷此番前来,是要破老夫的北谷关吗?难不成,王爷是通敌叛/国的贼子,要与那西金狼狈为歼,窃取我兰襄河山?”
“嚯!”图重显话音刚落,数千将士狠狠跺了一下手中银枪,齐声呼喝,声势惊人。
而苍茫大笑者,正是图重显!
他算起来也有七十多岁了,却生的虎背熊腰,老当益壮,中气十足,这连声大笑,传到阵前再到他们面前来,仍是清晰无比,战甲银盔,神采奕奕,根本看不出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也难怪敌将闻之丧胆了!
若非是他们几个在这里,图重显这一先声夺人,也确实是挺有声势的,旁人只怕听了那数千将士呼喝,也会吓的腿软胆寒。
长孙无越听了图重显的话,微微一笑,淡声道:“图将军何必颠倒黑白呢?图将军做过什么自己心中清楚,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你的将士们都在这里,你难道怕他们知道你公报私仇派一连串的杀手追杀本王,怕他们知道你做下何等丑事,怕有损你作为战神的声誉?图将军,你当真想多了,至于那与西金狼狈为歼,窃取兰襄河山,本王想着,你大概还在做梦吧……”
长孙无越眸中冷冷的,声音淡淡的,他没有如图重显那般大声吼叫,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响在数千将士的耳中,他用内力将话语传送出去,更甚图重显百倍。
“熊三儿,把图大将军做的事儿说说,究竟他是怎么公报私仇的呀?”
他此番就是为了拉图重显下马的,因此什么手段都不会再顾忌了,这图重显都把战阵摆出来了,这不明摆着分庭抗礼么?他也不必留什么情面了,此番一对峙,他跟图家的情分算是尽了。
熊三听见长孙无越这样说,再不迟疑,直接朗声将图重显这些日子暗地里做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并且长孙无越之所以要假死,也是因为图重显的刺杀,公然派杀手刺杀摄政王,这是重罪也是大罪。
熊三还把图家从前做的事儿也说了一遍,陈明利害,虽说军中将领对政治都不感兴趣,但是朝中的一些事情还是会有影响的,这会儿不少人听了这些话,都望着图重显,且有些军士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镇国王爷假死不是为了跟西金狼狈为歼?
只是那千人大阵压根没有动静,毕竟图重显佣兵二十多年,早就自重了,长孙无越让熊三说的这些话,不过只是投石问路,就只能看见那一汪静静的池塘里一圈圈的涟漪罢了,终是无用,要想这些人服气,唯有动真格的。
见长孙无越这般不留情面,图重显自然生气的很,鹰眼血红,高举手中画戟,大喊道:“杀啊!!”
千人大阵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将四个人团团围住,长孙无越等的就是这一刻,既然劝不得,那就杀好了!
杀尽这些叛逆,他们就知道,该服谁!
长孙无越眸中冷冷的流淌着寒冰一般的杀意,足尖一点,软剑倒提在手中,软剑银亮犹如银链一般,取人『性』命只在顷刻之间,血染黄沙,他一袭白衣干净如尘,不染点滴血痕。
长孙无越一动,熊三王四二人也跟着几个鹞子翻身,直接翻入战阵,长剑出鞘,二人就与那些『潮』水般涌过来的军士缠斗在了一起,印舒桐冷笑一声,随身的匕首拿在手中,动作干净利索,这会儿不是她取旁人『性』命,就是这些人取了她的『性』命了!
四人的拼杀,惹得这些图重显的嫡/系军士们杀红了眼,北谷山前,黄沙遍野,满布着拼杀的军士和死了的军士,鲜血浸透了黄沙,那暖暖的春日也无比寒凉起来。
四人杀的兴起,尽管是图重显的那边人多,可是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图重显立在战阵之后,瞧着越来越不利于他这边的战局,面沉似水,半晌,才沉声道:“王爷,你看看这是谁?”
长孙无越足尖一点,立于死尸之上,只一眼,那唇角的冷笑便泯灭了,瞳孔瑟缩,图重显手中拿着的正是花桐的尸身!
花桐离了那冰棺,而且张瞎子的法术失效,口中的玉琀蝉更是不知落在何处去了,如今那模样根本不再是从前看着的秀美模样了,完全辨认不出来是花桐,枯瘦如柴,面目狰狞,拿在图重显手中,软塌塌的耷拉在那里,看的他又气又怒,心口某一处,疼的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