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醇儿答应着便去了。
印舒桐便一个人沿着小径往倾樱阁走去,长孙无越说是要留一手,便将图娅慧安置在一处秘密宅院里,也算是放在手中的一个筹码,即使图重显真的要造/反,那也得掂量一下,想一想究竟值得还是不值得。
只是这些事儿,她已经无力去管了,自从上次身子水纹化并且透明化之后,她越来越感觉到很多事情做的力不从心,很多时候,感到无缘无故的累,就像是身体的力量像水分一样在流失一样,而且总是想窝着不动,长孙无越还笑问她是不是怀孕了,这么嗜睡,还给她把脉,不过她自己知道,她没怀孕,这大概是体内只有三魂在的原因,她只是笑,可心里头却在恐慌,是不是消失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了?
她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情,给花桐报仇,废太皇太后和图娅慧,她都亲自给予了羞辱,唯有一个图金玉关在宗人府里她还未去见过,可是据长孙无越说,也是日日被鞭挞,毕竟图金玉的罪孽要深重的多,能保住『性』命都已是不错了。
印舒桐慢慢走回倾樱阁,看着院子里的茶花发愣,她并不是嗜血的,若非图家太过狠毒,她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如今眉宇之间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全是寂寥落寞,还有一点点惆怅,三魂之身的人,就真的这么悲催嘛?非走不可?
她不知道……
等了这么多天,该死的张瞎子还是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打算不管她了?还是说,非要等到她消失了,再去追寻她的三个魂再把她拼凑起来?
看茶花看够了,她才起身进了屋中,看见自己裙摆上的血迹,皱了眉头,榴莲跟着处理图娅慧的事情去了,醇儿也被她叫去了,其余的小丫鬟她也懒得叫了,便自己更了衣,站在屏风后头,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脱了衣,抬手要将手伸进衣袖里,她忽而看见了熟悉的水纹波动,当下一愣,手一松,任由衣衫滑落,她垂手站在屏风后头,等着身体慢慢透明,直至隐身不见……
没有人来救,那么,她自救总可以吧?可是,怎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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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等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叶家的灯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叶家的灯
这一次隐身不见持续的时间很久,而且到最后她可以感觉到身体的炙热,不同于动情的燥热,就像是那种灵魂被烧着了的感觉,还可以隐隐感觉到三魂想要脱离她的钳制一样,就像是要灵魂离体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跟花桐临死时是一样的,只是花桐那时没有任何钳制,轻飘飘的就离体了,她的灵魂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的尸身,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受,她能看见所有人,但是别人看不见她……
等到完全恢复正常,身体所有异样的感觉都消失了,她才慢慢弯身将地上的衣裳拾起来,慢慢的换上,心里头却在盘算,这样的情况,只怕以后还会发生,反正该做的事儿她都做完了,是不是该找个黄道吉日,远走他乡,啊,不对,千里寻找张瞎子,她还不想死,也不想消失,只是不愿意让长孙无越担心,何况他也走不开,不如她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张瞎子好了……
等找到张瞎子,事情解决了,她再回来;若是找不到……那就不回来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消失,再找个可信的人,把玉坠子托付那人交给摄政王,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心里一叹,这可真不像她的『性』子,只是真是没办法,她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这几日,只要长孙无越在,她都会跟他黏在一起,缠绵厮磨,弄得他调笑她,说这外头开春了,万物生发,是不是她这心里头也开春了?
她也只是笑,不答话,夜里,却又许他一室缠绵……
长孙无越这几日也很忙,昨夜还歉意的跟她说,上元节不能陪她去看灯会了,那一夜必得在宫中,废太皇太后不能参加宴席,那么他就得去撑场面,当时她累了,没回答,这会儿想起来这话,正月十五闹元宵,他在宫里不能回来,那这就是她‘出走’的最好时机了,带着醇儿出门名正言顺的逛灯会,然后甩掉醇儿,她就可以‘不告而别’了。
日子就跟穿梭一样,很快便到了上元节,长孙无越一大早就出了门,说是晚上也回不来,大概只能等到凌晨时分才能回来,这话是吩咐给醇儿的,她早上未醒,后来等她起来醇儿才把这些话转告给她。
她如常在倾樱阁里待着,看似津津有味的看《八阵总述》,其实两个时辰过去了,才翻了两页,好容易捱到了晚上,她就带着醇儿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去东市最热闹的东华门街看灯会,那儿都是看灯买灯的人,且那儿的店铺多,人多,热闹,很方便不经意的‘走散’……
自从蓝芯蕊被封了摄政王妃,府中的一切治理的井井有条,比图娅慧做王妃的时候还要好,且还有钱巧巧这个侧妃帮衬,竟也是有声有『色』的,也不要长孙无越『操』一点的心,印舒桐心里明白,她们俩想要这个名位也很久了,如今到了手,岂有不尽力的道理?二人也知道长孙无越不会宠爱她们,倒也一心一意的整理府务,自己暗地里继续虚凰假凤的游戏。
如今府中诸人都是各得其所,各得其乐,她也没什么好担心了,为了避免长孙无越察觉,她愣是没拿那些金银之物,只背着醇儿抓了几把金瓜子放在内襟衣兜里,才带着醇儿出了门。
夜『色』如水,静谧安然,慢慢的走到东华门的街市上,果然华灯满街,人头攒动,本来她就奇怪,明明开春了,来的路上却有些冷,像是要下雪了一样,没想到到了这东华门一看,还是这么热闹,人气儿一足,这天儿也就显得不那么冷了。
东华门街市的灯会历来是有名的,在兰襄还拥有大片疆域的时候,这江南襄城的灯会就已经闻名遐迩了,各处的人都知道,而且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人更多,二十年前,兰襄失了半壁河山,定都襄城为襄京之后,这东华门的灯市就更热闹了,摊贩店铺林立,几乎成了东华门一景。
醇儿自小就喜欢来这里,每年都要来看灯会,每年都乐此不疲,如今虽然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可还是喜欢,跟在印舒桐身边,还是兴奋的到处张望,那些华丽漂亮的灯市,有各种各样的模样,她都很喜欢,最喜欢的还是鱼尾灯,亮灯起来红彤彤的,哥哥说了,那是年年有余,是好兆头。
印舒桐却没心思看这些灯,她的心思都在别处,心里想的是,怎么甩掉醇儿?因为她不论走到哪儿,无论多么兴奋,都一直拽着印舒桐的小手指,她总不能为了甩掉醇儿,一刀砍断她自己的手指吧?
“夫人你看,叶家的灯!”醇儿指着斜对面的一家店铺,惊喜的道,“好多年都没有叶家的灯在灯市上出现了,没想到今年居然出现了呢,真好看!哎,真的很难得呢……”
望着醇儿脸上梦幻希翼的少女情怀,印舒桐挑挑眉,忍不住好奇:“什么叶家的灯?”
醇儿眨眨眼,脆声道:“就是叶老夫人的娘家呀!从前咱们还没败给西金的时候,硕京还在,那儿的宫城可比如今大多了,也雄壮的多了,那时候供应全宫城的宫灯的就是叶家,叶家世代做灯,几代皇帝都是极喜欢的,而且据说第一代皇帝跟叶家的先人是极好的关系,听说当年兰襄能打下来,这位叶家的祖先也帮了忙的,只是叶家先人只喜欢做灯,所以就一直做下来了,这就是为什么叶家虽是宫奴,却不入籍,也没人敢得罪叶家,而且,叶家根基深厚,当年兵败,好多氏族都迁到了南边,只有叶家,还在北边,听说是替西金皇族做事,继续做灯,只是没想到啊,西金与兰襄休战这么多年,总算是在这儿重新看见叶家的灯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了那叶家的店铺跟前,离的近了些,印舒桐才看的更清楚些了,叶家的灯确实做的很精致,跟别家的不一样,那氤氲的昏黄灯『色』,衬的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格外的精致,难怪大家都喜欢,叶家的灯确实是名不虚传。
“你说叶家举家都在北边,那如今是叶老夫人单独一个人在这边么?”
叶家如此显赫,为何只甘愿做宫灯呢?而且,叶家曾经显赫,后来甘于平淡,但是这些对于兰襄皇族来说,也该不是什么秘密的,为何当年图太后不许武帝纳叶如月为妃子,按照叶家的身份,这根本就足够了。
她如今也才顿悟,为何看见叶如月的时候,会觉得她是大家闺秀出来的,原来人家并不是普通的宫奴,或者说,人家根本就不是宫奴,为的就只是喜欢做灯罢了。
按说兰襄溃败,叶家也该跟着来,却偏偏留在了北边,而且又给西金做灯,更重要的是,叶老夫人是兰襄摄政王的生母,西金何以如此信任叶家?
她对灯不感兴趣,反倒是很好奇这些家族秘事。